第225頁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元尊、治愈系女主她很剛[傲慢與偏見]、[傲慢與偏見]淑女賺錢記、人間無魂[無限]
表面上,皇帝正常上下朝,甚至比以往還要勤政,但只有皇帝的身邊人知道,皇帝瀕臨瘋狂不遠(yuǎn)了。 一夜一夜的,皇帝睡不著覺。 張四和守在殿外,像是他經(jīng)歷了這許多,已經(jīng)很少有事情能讓他動容了,但皇帝對皇后的深情,卻讓他不止一次動容。 皇帝抱著皇后的尸首,誰都不讓靠近,一動不動的抱著,不吃不喝,后來還是魏煦來了,一邊大哭,一邊以不能讓父后不安,不能讓父后走得不好看為由,才同意cao辦皇后喪事。 等到后來,因為皇帝表面上正常上朝,別人都以為皇帝走出來了,只有他們近身伺候的人知道,皇帝哪里走得出來呢? 晚上在寢殿里又哭又笑睡著了說夢話算是輕的,有時候睡著了,醒了就非要往皇后陵寢那邊跑。 后來沒辦法,還是張四和出了個主意,將皇后陵寢旁的土放在一個荷包里帶回來,皇帝日日帶在身邊,才算是有了個寄托。 之后,皇帝便著手立太子了。 立魏煦為太子并不出張四和所料,愛屋及烏嘛,可朝堂上反對的人很多,魏家的人反對的最為厲害,但無論誰反對,也沒有阻擋皇帝的決心。 這期間,也有人造反,如果皇帝陪著皇后一起去了,只剩下魏煦,說不定會發(fā)生什么樣的慘劇,但魏縉卻向來將兵權(quán)抓的很嚴(yán),有人造反,無非他披甲出征罷了。 留下太子監(jiān)國。 太子同皇帝完全不同,皇帝狠絕,太子的手段卻偏柔和一些,皇帝不屑用聯(lián)姻手段,太子卻將自己的婚姻當(dāng)做籌碼。 太子的后妃中,很多都對太子拉攏朝堂重臣穩(wěn)定朝堂有著巨大的作用。 皇帝也不在意,太子有本事,那最好不過了。 張四和卻看得明白,太子愛戴皇后,可太子也是眼睜睜看著皇后皇帝糾纏過來的,太子有些怕了,根本不敢讓自己涉足深情。 許多年,魏煦坐穩(wěn)了太子之位,本來魏煦只要等著繼承皇位便可以了,偏偏魏煦不,反而逼宮造反,囚禁了皇帝。 張四和后來問過,魏煦說:“因為他想?!?/br> 朝堂上,深沉的眼里面,他早看到父皇的不滿和催促了。 當(dāng)然,這是以后的事情,此刻,魏煦站在殿內(nèi),如披著一層柔和的光,太子已經(jīng)長成,身上的氣度同皇帝完全不同。 張四和覺得,比起皇帝,太子身上柔和的氣度,更像是已去的皇后多一些??此迫岷停鋵嵭膮s很硬,看似有情,狠起來比誰都無情。 只相信自己,只有在自己能掌控一切全局時,掌控他人喜好時,才會付出真心,對別人的信任始終有限。 可他又想,先后那么柔軟的表情和語氣,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人吧?太子形似皇后,許多手段也似皇后,但逼宮,可能是隨了皇帝,想要的總要緊緊抓在手里才放心。 明明太子和皇帝皇后沒有血緣,但他總能在太子身上找到皇帝皇后的影子。 被逼宮造反,魏縉也沒有震驚,甚至覺得這樣再好不過了,唯一沒想到的是,太子竟然不知不覺間拉攏到這么些朝臣,比他想的還要出色。 在太子走后,張四和等人被魏縉趕出了殿。 魏縉沉默地坐在殿內(nèi)。 他想到了許多許多,記憶仍是定格在那在書房里,隔著一道屏風(fēng),有些溫柔的側(cè)影上。 阿虞總是抓住一切機(jī)會,勤學(xué)不輟的。 可如今阿虞已經(jīng)不在了,他走了許多年許多年。 魏縉惶然,生和死之間道路那么長啊,阿虞真的在等他嗎? 他真的會等他嗎? 思君催人老,歲月忽已晚。 想著啊想著啊,他就老了,時光就過去了,但他怎么覺得,沒有阿虞日子如此難熬,又如此漫長呢? 如果有來生,他想,他應(yīng)會再抓得緊一些的。 魏縉喝下了毒酒,他當(dāng)年躲過了梁粲的毒酒,但終究在這一日還是自己喝下去。 他盼著這一日太久了。 魏縉唇邊含著笑意。 如果有來生,他再不會同阿虞浪費這許多時間了,他們可以有更長更久的時間在一起,他再也不會逼迫他,而是守著他,如同后來皇宮中這些年一樣。 摸索、退讓、隱忍、妥協(xié),但也喜悅。 魏縉茫然間,或許是臨死前出現(xiàn)了幻覺。 年輕時候的自己和阿虞。 魏縉一時只以為做夢,連呼吸都不敢加重。 “游學(xué)?”魏縉低低重復(fù)了一遍阿虞的話,他貪婪地看著眼前的阿虞,接下來,阿虞會和他爭吵,之后會離開,他會憤怒孤注一擲地前往邊疆。 因為他還幼稚地以為,只要自己足夠強(qiáng)大了,總能得到他所想要的,他所想要的不多,阿虞卻是他輾轉(zhuǎn)反側(cè),寤寐以求。 “該說的都說了,世上無不散的宴席,我這就走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罷?!?/br> 陸虞說完,卻見到魏縉忽而拽住他的手,魏縉的手心里冒著汗,語氣卻莫名地堅定,仿佛孤注一擲一般:“我同你一起去游學(xué)?!?/br> “不,不只是游學(xué),你去何處,我便去何處,你活著,帶著我,你死,”魏縉眼圈紅了,“求你也帶著我?!?/br> 接著,他便見阿虞不可思議一樣地看著他,又摸了摸他的額頭。 平時尋常的動作,總讓他覺得溫暖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