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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來,林逐年一直想讓林泓做官,可林泓偏偏天生就是個經(jīng)商的好苗子,曾幫他談成過幾樁子幾乎不可能的生意,只可惜沒能生在他哥前頭。 林逐年想讓林泓完成他金榜題名的夙愿,非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讓林泓接觸九流最末的“商”的。 這些時日,他在平陽走不開,他的長子林越在江南一帶看顧生意更是趕不過來,這批貨事關(guān)重大,不得不去通融回來。 “爹,何事?我都要睡了。”林泓跟著管家走過來,還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林逐年青筋一跳,又要揍他了,“睡睡睡!就知道睡!這才什么時辰!” 林泓:“……” 只因他想起了自己晚睡時,林逐年揍他說“都什么時辰了還不睡!”。 難。 屠鴻雪看到林泓走過來,微微頷首。 林泓也注意到了這個還披著蓑衣的男人,眼底的訝意一閃而過。 “貨被扣了,你明日同屠鏢頭走一趟?!绷种鹉暄院喴赓W。 他對屠鴻雪介紹道,“這是犬子林泓?!?/br> 林泓看著屠鴻雪,后者瞌上了雙眼。 * 翌日清晨,屠鴻雪牽馬站在門外等候。 林泓拉著馬韁,引著自己的三河馬繞過他往前走了。 屠鴻雪跟上,頷首叫了一聲,“頭兒?!?/br> 作者有話要說: 林泓:那何人能謂我心憂! 萬古川:我。 林泓一怔,還真是。 第18章 長嬴由來林中踏霧 “噓!”林泓轉(zhuǎn)過頭給屠鴻雪作噓聲的手勢,低聲道,“別叫我!我家老爺子‘武林高手’,耳朵靈著呢,被他聽去了那還不得剝了我的皮。” 屠鴻雪:“……” 話說吧,一年前長嬴鏢局還不叫這個名字,叫武鈞鏢局。 武鈞鏢局也不押陸路,押水路。 水路走的一般都是些大買賣,武鈞鏢局的主人想一口吃成大胖子,讓麾下一干綠林好漢去當(dāng)浪里白條。 雇傭關(guān)系擺在那里,他們也不敢說個不字。 大徵朝船業(yè)蓬勃,德明帝就有一艘御用的大船“黑馬”,曾遠(yuǎn)渡重洋。林逐年也有不少貨物銷往番外。 可這武鈞鏢局的主人偏偏得罪了船業(yè)的巨佬,還是不共戴天的那種,無人敢賣他船。他只能托船販子買了幾艘次等貨。 實(shí)力撐不起他的野心。武鈞鏢局賠得比賺得多。 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年前夏天的一船頂級蘇繡。 夜航船,一船的綠林好漢暈船的暈船,沒暈船的酗酒。 好死不死,碰上了最大的水盜組織“水鬼”,藏在水里把他那破船直接捅了個窟窿,水“嘩嘩”往里灌。 死傷數(shù)幾,貨搶得干干凈凈。 而這批貨,正好是林泓定的。 顧云樹家里是做絲綢布料的大買賣,他爹許了他幾家分店。 這人突發(fā)奇想,想著要去問鼎江南的蘇繡,央著林泓幫他訂一船來知己知彼。 林泓跟著他爹混久了,那些大老板都認(rèn)識他,買他爹的賬自然也買他的賬,要訂貨也是容易事。 林泓被顧云樹求得煩了,也怕他爹發(fā)現(xiàn)他搞這些個“不務(wù)正業(yè)”的事,就去托了靠譜的老板,尋了個不太有名氣的鏢局,也就是武鈞鏢局,來押貨。 貨沒了,武鈞鏢局的主人賠不起。 林泓在那鏢局看了又看,“就拿你這鏢局來抵吧?!?/br> 顧云樹驚了,“那我的貨怎么辦?” 林泓:“沒了?!?/br> 顧云樹:“……” 不同顧云樹,鏢局主人一聽,樂了,如蒙大赦,這鏢局欠了一屁股債,他正愁脫不了手,這下子,簡直把林泓當(dāng)成再生父母,直想跪下來叫爹。 轉(zhuǎn)賣契簽得那叫一個龍飛鳳舞,收拾鋪蓋走人動作行云流水,恨不得生一雙翅膀日行千里。 留下一幫子綠林好漢和林泓大眼瞪小眼。 大徵朝的官兵空前的強(qiáng)大,他們走江湖,靠搶靠偷肯定是活不下去的,他們需要鏢師這個鐵飯碗。 林泓到底是年輕了些,綠林好漢們嘴上不說,心頭卻未必服他。 此時就得提一提屠鴻雪了。 他早年是捕快頭子,后來因?yàn)榉甘碌米餀?quán)貴,被削去官職。 屠鴻雪初涉江湖一股子勁兒,沒多久就在泥沙俱下的江湖打響了名號,多得是人服他。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 他被仇家暗算,吊著一口氣逃進(jìn)深林。 正巧被游山玩水的林二爺撞見,幫他躲過仇家,請來大夫,救了他一命。 屠鴻雪拱手:“此恩必以命相報?!狈凑@條命也是他救回來的。 林泓:“我要你的命作甚,有事再來找你?!?/br> 而現(xiàn)下正是有事的時候。 林泓找到屠鴻雪時,他一臉頹廢樣,在酒樓里爛醉如泥。 “有活,干嗎?”林泓坐在他對面,看著他。 屠鴻雪醉眼看向他,“林公子又來救我了?!?/br> 屠鴻雪做總鏢頭,誰人還敢不服? 把“武鈞鏢局”這名聲不好的牌匾撤了,林泓接手的時候正是夏天,夏季別名長瀛,就改名“長嬴鏢局”。 林泓不讓長嬴鏢局走水路,改走陸路。陸路多是小買賣,積土成山,總能干到大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