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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泓問她:“所以你懷疑是船工弄沉這船的?” 魚天亦眼睛盯著自己手頭傾倒的酒,聳了聳肩膀,“誰知道呢。” “不太可能,”萬古川道,“這次沉船讓景和帝誅了船工九族,他們沒那么傻。” “那也不排除個(gè)別?!濒~天亦又裝滿了她的酒葫蘆。 “總歸是條思路?!绷帚馈?/br> “你們繼續(xù)等云亭吧,我要再去逛逛?!狈讲潘麄冋f的魚天亦也聽到了,她并不想和他們一起,灌了一口酒,跟他們擦肩而過。 “還有一個(gè)問題,如果云亭是想要內(nèi)臟治病,船上這么多人,為什么偏偏會選鈺兒?”萬古川問他。 林泓也想不通,“毫無頭緒。” 萬古川望向花樓的方向。 花樓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了,雕窗上繡帕如云,完全沒有受到那起兇殺案的影響,“我們再去問問關(guān)于鈺兒死的事?!?/br> 現(xiàn)下這事理得尚不清楚。 “好?!绷帚阶h,“先把她情郎找出來,應(yīng)該能知道些東西。” * 花樓精美,方值午時(shí),亦是高樓紅袖客紛紛。 “公子進(jìn)來玩玩吧~”身姿婀娜的姑娘在門口招徠,看到萬古川,眼睛一亮就貼了上去,“哎呀,公子好英俊~” 萬古川避開她,“不作客,我們來查案。” 姑娘貼了個(gè)空,也不惱,紅唇帶笑,美目善睞,“那公子要不要順便檢查一下我~” 萬古川:“不?!?/br> 姑娘:“……” 林泓笑道:“今天就不和jiejie鬧騰了,老鴇在嗎?” “哎呀,這位公子笑起來真是好看。”姑娘朝林泓靠去。 萬古川看過去,“姑娘?!?/br> 那姑娘動作一頓,努了努嘴,心說真兇,心不甘情不愿地朝里面喊道,“白mama,有人找你。” “哎呀,誰找我呀~這年頭還有人稀罕我啊~”老鴇搖曳著臃腫的身子,笑嘻嘻地走了出來,抬頭一看兩人,“喲!那天的兩位俊公子?!?/br> “想向您再問一些關(guān)于案子的事情?!绷帚馈?/br> 老鴇訝道:“不是結(jié)案了嗎?” 云亭妃子不可能落網(wǎng),那一定有替罪羊。 “兇手是誰?”萬古川問道。 老鴇:“自殺啊?!?/br> 萬古川:“……” 林泓:“……” 林泓頭疼,“這怎么可能啊?!?/br> 陳朝已經(jīng)腐朽昏聵到這種地步了嗎。 老鴇嘆了一聲,“進(jìn)去說吧?!?/br> * 路上他們路過庭院,庭院里停著一架奢華的水晶輿轎,白縵輕籠——正是云亭妃子在慶典上出行用的那一架。 “云亭妃子在這里嗎?”林泓問道。 老鴇回答:“不在呀?!?/br> 林泓指了指那水晶輿轎,“那她的轎子怎么在這里?” “哎呀,”老鴇揚(yáng)了揚(yáng)手帕,“這轎子是我們花樓的,昨日借給云亭妃子用用?!?/br> “想不到花樓還挺氣派的?!绷帚Φ?。 “可不是嗎?”老鴇很是驕傲,“公子別小瞧我們?!?/br> 有幾個(gè)小廝正在打理那輛精美絕倫的轎子。 萬古川看了一眼。 三人在一個(gè)包廂落座。 “我是最疼鈺兒的,雖說船上都是開罪不起的主,但這案子這么草率地結(jié)了我也意難平。”老鴇揮退送茶的姑娘們。 “我覺得二位也非一般人,所以希望你們能幫幫忙,讓她死得也明白一些?!崩哮d勉強(qiáng)笑笑,“你們想知道什么就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br> 看來那日老鴇是有所隱瞞的。 “云亭和鈺兒認(rèn)識嗎?”萬古川開門見山。 老鴇聞言一頓,朝窗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門口,很謹(jǐn)慎的模樣,壓低了聲音對他們道:“她們是情人?!?/br> “哈?”林泓也愣了。所以鈺兒的情郎是云亭妃子?? 那云亭要治病為什么殺她的情人? 老鴇嘆道:“這個(gè)是絕對保密的,你們上次問我鈺兒有沒有???,我不敢說?!?/br> “愿聞其詳?!比f古川道。 “以前鈺兒是敬侯王府——也就是云亭妃子家的婢女,后來安王相中了她的美貌,把她要去做了小妾?!崩哮d呷了一口自己手里的茶。 她繼續(xù)道:“再后來,安王預(yù)謀反叛的事情敗露,這可是要誅九族的大罪??!” “云亭妃子那時(shí)已經(jīng)是圣上的寵妃了,她費(fèi)了好大的勁才保住了鈺兒的性命。” “只是反叛一事本就讓景和帝氣得不行,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鈺兒作為罪臣家眷被充作了官妓?!汤恕ǔ?,她就來這船上的花樓了?!?/br> “‘吞浪’建成九個(gè)月,共下海一十八次,云亭妃子乘了十七次船,都是為了見她?!崩哮d放下茶杯。 林泓驚嘆。想到那句“船沉的時(shí)候云亭妃子恰好在船上”,怕是“不在船上”才更加“恰好”。 “云亭妃子身為女子必不可能進(jìn)出花樓,兩人會面也是隱秘之事,每次都由云亭妃子的手下傳信,鈺兒稱病告客。夜里云亭妃子的手下來接鈺兒,臨近清晨又送她回來?!?/br> “這么多次從來沒有出過事,這一次,鈺兒竟然在回來后身死?!崩哮d又有些難過了。 “鈺兒是苦命的人,向來乖巧,我又憐又愛,一直視若己出……人說沒就沒了……”老鴇不禁又有些哽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