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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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太期待言畏回來,以至于忽略了言畏從不走正門的習(xí)慣,更何況他回來怎么會敲響大門? 魚貫而入的禁軍們片刻就守住了整個院子,他們手持武器,來勢洶洶,府中的下人被嚇得躲在暗處不敢出聲,就連煙兒也只是在遠(yuǎn)處朝著平安悄悄揮手。 她神色著急,姑娘,你怎么還不過來??! 事實上,平安根本過不去。 禁軍們腿腳快,幾步就攔住了平安的去向,那首將徑自行了個大禮,跪在地上肅聲道:“微臣第叁禁軍首將燕拂安拜見公主殿下,殿下萬安?!?/br> 第叁禁軍是專屬于皇家的一支禁軍,包括上次得到消息前去胡月寒色旅舍搜查的,也正是他們。 而如今找到這里,正是為了失蹤已久的公主! “燕拂安,本宮記得你?!逼桨材樕钒?,知道自己難逃回宮的命運,下意識四處看了看,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言畏的身影。 她心里頓時如墜冰窖,刻意調(diào)整了很久才穩(wěn)住,微微低頭,輕聲問道:“你是來接本宮回宮嗎?” 沒想到公主竟然說記得自己! 燕拂安有幾分驚喜,看到公主完好無恙已然松了一口氣,這下更是喜上眉梢,面容有了些許笑意,“回公主殿下,微臣奉了陛下之令,將您護(hù)送至浮云皇寺。” “好?!?/br> 平安回頭看了看院子暗處那些神色各異的下人,以及一臉懵的煙兒,向她招了招手。 煙兒立刻跑了過來。 禁軍們守著院子,周遭安靜得很。她自然聽清了那個禁軍首領(lǐng)的話,現(xiàn)在也不知道該叫姑娘還是公主殿下,面紅耳赤地“撲通”一聲跪在了平安面前。 “您……您有何吩咐?” 她從小到大都在這個小鎮(zhèn)子上,哪兒也沒去過,更何況面前這位竟然是皇城里那位公主殿下! 平安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語氣輕柔,“煙兒,你是個機靈丫頭,但是你是屬于這兒的,我就不帶你走了。待言畏回來了,你就告訴他,這些時日幸得他的照顧,若是……若是還有機會再見……” 平安笑了笑,“我會親自同他道歉?!?/br> 公主殿下要回宮了嗎?道什么歉?煙兒滿頭霧水,但還是重重點頭,“奴婢謹(jǐn)遵公主之命?!?/br> 平安想,自己騙了言畏很多,又賴著他生活了這么些天,更重要的是,還惹了他無疾而終的喜歡。 如今要走了,不能親自說,以后有機會一定要道歉的。 燕拂安見時間差不多了,起身引路,“殿下,請隨微臣這邊來。” 馬車在外面已經(jīng)備好了,是宮中規(guī)格,停在這鎮(zhèn)子上,顯得古樸又貴氣,引來了很多人。 但因為禁軍站在路邊,他們都只敢遠(yuǎn)遠(yuǎn)看著,指指點點議論著什么。 平安在禁軍的護(hù)送下剛一走近馬車,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了奔過來的紅帕。 紅帕抱著厚實的披風(fēng)眼睛通紅,匆匆奔來,卻又在平安面前止步不敢向前,繞是心中再擔(dān)心自責(zé),可看到公主殿下無恙,反而更加惴惴不安。 “殿下……” 見她這個樣子,平安嘆了口氣,神色淡淡,“你這是做什么?是本宮自己跑出去的,又不用你受罰,何須給本宮臉色看?” 這些天,紅帕確實一直在跟隨禁軍尋找公主的下落,沒有機會領(lǐng)罰。 但她屬實失職,聽公主這么說,心里更難受了。 紅帕跪在地上,小心護(hù)著披風(fēng),低聲哀求,“是奴婢的錯,身為落霞殿的宮人,身為殿下的宮人,卻直接忤逆殿下的意愿。這些時日奴婢一直擔(dān)心殿下,奴婢親眼看著您從小在宮中長大,從未接觸過宮外之事,卻流落在外如此之久,都怪奴婢……” 可是,是大滄陛下,她的親身父親下的命令,要把女兒送到浮云皇寺。 紅帕又怎能拒絕呢? “算了,你先起來吧,剩下的事回去再說?!?/br> 紅帕忙不迭應(yīng)是,起身將披風(fēng)給平安披上,又替她將長發(fā)細(xì)細(xì)攏好,扶著她上了馬車。 車行半日,再次停下休整的時候,紅帕就開始寸步不離地跟著平安,生怕公主再一個想不開跑了。 同樣都是去浮云皇寺的路,可平安的心態(tài)卻發(fā)生了很大變化。 之前,她剛剛重生,正是滿心壓抑,只想著逃開那條路,無論是和親也好,老死宮中也罷,這輩子都不會再與李殉相見。 現(xiàn)在流落宮外多日,每日跟著言畏,心態(tài)倒也輕松了許多。 紅帕輕聲稟報著行程,“路途顛簸,殿下若有任何不適,切記告知奴婢。再走個半日就能到浮云皇寺,太后娘娘已經(jīng)差人往這邊迎我們,殿下不必?fù)?dān)心?!?/br> 說完了,抬頭一看,平安正單手撐著下巴,眼眸微闔,一臉倦色。 她失笑,察覺到了殿下久違的憨態(tài),心里不由柔軟了許多。 紅帕并不知道的是,那切膚之毒正在發(fā)作,平安全身都被麻痹,痛得深切。但平安自始至終都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痛苦,只是額角微微沁出汗來,瞧不太出來。 半晌,平安深深呼出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到了后,去找一個醫(yī)術(shù)好的大夫,此事不要傳到皇祖母耳中,也不可傳到宮中。” 不安頓時席卷了紅帕的心,卻十分縝密地遮掩了驚慌,只小心地問,“殿下身子哪里不舒服,請詳細(xì)說與紅帕,才好知道是尋精通哪方的大夫?!?/br> 平安一邊掀著藏青的轎簾,一邊微垂著頭向外看去,噠噠的馬蹄不絕于耳,她低咳了幾聲,“要解毒厲害的?!?/br> 言畏說一定會給她找到解藥,她是信他的,卻不可能坐以待斃。 山林寂靜,隱于其中的便是浮云皇寺。 沿著高高的臺階向上,走上半個時辰,方能看見精巧而肅穆的建筑。 沿著高高的臺階向上,走上半個時辰,方能看見精巧而肅穆的建筑。 夜半,窗外風(fēng)聲呼嘯,平安輾轉(zhuǎn)反側(cè),覺得喉頭有些不舒服,便輕咳了幾下。 這一咳,只覺得嗓子如同烈火灼燒,滿口血腥氣。 “殿下!” 紅帕在外間,聽到動靜才進(jìn)來,舉著一盞燈,瞧見地上星星點點的血跡,頓時紅了眼。 平安此次毒發(fā),實在兇險,不出幾息呼吸便微弱起來,面色灰白,轉(zhuǎn)瞬已成死態(tài)。 紅帕驚得雙腿發(fā)顫,尖著聲音喊人,沒一會兒外面就傳來了通報:“太后娘娘駕到——” 看來是瞞不住太后了。 *** 乾州一處陡峭的崖邊,生長著許多嶙峋的草木。 言畏正皺著眉尋那老醫(yī)生口中的墨玉湖,從旁邊草堆里鉆出一個黑衣少年,低頭向他問安。 “將軍,京中傳來口信,方宴毒發(fā),已經(jīng)去了。他留一絕筆,將軍請過目?!?/br> 信封是他人發(fā)現(xiàn)這封信時裝的,信卻是當(dāng)時方宴忍著劇毒寫下的,信紙已然發(fā)皺。 “將軍安。昔日跟隨將軍,全憑將軍一時之仁慈。兄長不知所蹤,幸有將軍收留,宴不至于餓死街頭。 將軍破西巫皇宮之時,曾逃走一年幼公主,恐就是化名為殷菩提的女子。 再有,雖倉霧救下過將軍一命,但他的謬誤山位于西巫境內(nèi),與殷菩提沆瀣一氣,妄圖加害將軍,還請多加提防。 臨終,僅記掛將軍,望將軍與劉姑娘,終成眷侶?!?/br> 方宴是言畏最忠誠的手下,任何人都可以背叛言畏,但方宴不會。 他調(diào)查出的這些,言畏早已經(jīng)猜出,只是礙于倉霧曾于自己有恩,又一度引為至交好友,才沒有動手。 以為方宴吃過解藥已經(jīng)痊愈,可沒想到還是沒有解除干凈,這才毒發(fā)身亡。 黑衣人不動聲色地退下,不知又過了多久。 倉霧一身湖藍(lán)錦袍,從遠(yuǎn)處飄搖而來,似山中一仙人,遠(yuǎn)遠(yuǎn)沖言畏喊道:“你來了。” 他走過來,與言畏并肩立在崖邊。 “昔日救下你時,沒想過你會以敵軍首領(lǐng)的身份攻破西巫?!?/br> 言畏一向冷靜,“你是殷菩提的人。是你把她救了出去,也是你將平安和方宴擄走,喂他們吃了毒。” 倉霧嘴角浮現(xiàn)出得意的笑容來,“在你控制的地方,論武力殺了你一定不能全身而退??扇羰悄銥榱诵纳先?,總該愿意來到這荒郊野嶺。” 他取出一個瓷瓶,“你自行服下這枚毒,跳下旁邊的懸崖,我便立刻傳信讓人將解藥送到劉姑娘口中?!?/br> 山高風(fēng)冷,吹得言畏面目越發(fā)冷。 倉霧見他不動,出言諷刺,“怎么,你的愛,不能讓你為她去死?” 言畏笑了笑,接過倉霧手中的毒丸,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 轉(zhuǎn)身,往下一躍,“請信守承諾?!?/br> 倉霧似乎愣在了那里,半晌,才往崖底望去。 揚名天下的少年將軍就這樣因他的威脅,葬身崖底了嗎? 驀地,他仰天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眼底仿佛有薄淚,“李殉啊李殉,枉費你從小馳騁疆場,到最后,還不是死在了我一個小人的算計里?” 將軍又如何,只會打仗,連這么明顯的謊話都信。 哪里有什么解藥。 就算有,他也不會拿出來。 那是李殉欠下西巫無辜百姓的命,從來都還不清。 *** “咳咳……” 身邊簇?fù)碇S多人,平安嘔出一大團(tuán)黑色的血來。 胡子花白的老太醫(yī)適才收回下針的手,長嘆一聲,“回太后娘娘,毒已經(jīng)解了,殿下氣血大虧,需靜養(yǎng)足月,方能大好?!?/br> 一直跟在太后身邊的太醫(yī)到底見多識廣,雖然棘手了些許,但還是順利解毒了。 ——小番外: 前世,公主的尸骨掛在桂花樹下,身邊的人都被李殉下旨?xì)⒔^了,而他登基為帝后,將軍府就被棄之不用了,更是無人為她收斂尸骨。 叁日后,在一個黑漆漆的夜里,有人來為她斂去尸骨,埋在了皇陵外的荒山上。 被發(fā)現(xiàn)時,方宴正端坐在書桌后,大批御林軍涌進(jìn)來,將他押在李殉面前。 他手里握著一支金釵,身影單薄。 腦海里只有公主剛嫁進(jìn)來那晚,怒氣沖沖掀開蓋頭的盛妝嬌顏。 李殉面色陰沉,“方宴,你背叛了我?!?/br> 方宴搖搖頭,“我從不曾背棄將軍,甚至謹(jǐn)遵您的命令,在宮變那日封住了院子,使公主寸步難行。” 他笑了笑,卻是淚眼滂沱,“我在屋檐絕壁下聽到將軍掐死了公主,我只想,愿她來世再也不要遇到你,遇到我?!?/br> 說完,起身一頭撞死在了柱子上。 這一世,方宴毒發(fā),寫下絕筆信。 他并不知道在另一個自己不知道的世界曾經(jīng)有過那樣字字泣血的祈愿。 終是違背了那句誓言,留下一句終成眷屬。 這一次,他眼前全是初見時,雨中那美得驚心動魄的臉,以及惡狠狠望著自己的眼神。 宴心之悸動,全在一眼之緣,萬世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