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墜 第1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錦衣衛(wèi)關(guān)系戶、養(yǎng)漁(1v1 H)、老來伴、前任女配HE指南[快穿]、假哥他想做我道侶、和離后前夫成了太子、貴女的種田養(yǎng)崽日常、逆行、[ABO]我對先生一片癡心、中醫(yī)許陽
后來祁郡在江昭旭斷斷續(xù)續(xù)的語句里了解那個他不愿被人知道的家庭。 他的父母從小就一塊長大,算得發(fā)小的關(guān)系,兩人長大后考上同一所大學(xué),并在大學(xué)里找到屬于自己的初戀。不過好景不長,江家老爺子知道了江昭旭爸爸找了個背景不干凈的女朋友后大發(fā)雷霆,最后倆人迫于壓力分手了,而江昭旭mama也在畢業(yè)的時候因為異地問題和初戀分手。 倆人畢業(yè)后回到h市,在家里人的催促撮合下閃婚生下江昭旭,其實這么看來他的家庭還算是幸福美滿,不過一切的平靜都在他初三那年的生日打破了。 原來早在江昭旭出生后的第三年,他的父母又分別和當(dāng)初的初戀舊情復(fù)燃了,甚至他mama的初戀已有家室,但他們依舊摒棄綱常倫理,不顧一切只為所謂的“真愛”。 被江昭旭知道后,他們索性連表面都不愿維系,一年都不回家?guī)状?,但他們依舊沒有離婚,因為老爺子不肯。 從那以后江昭旭開始逃課打架,抽煙喝酒,跟著別人飆車,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讓他的父母回家看他一眼,可無論他怎么混蛋他的父母都不愿再管他,無論老師打多少次電話收到的都是忙音一片。 而他之前捅的那個人,是他爸爸初戀的弟弟,一開始他們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后來那個男生知道后就開始暗地里嘲諷江昭旭,可明明錯的不是他,為什么囂張的是那些犯錯的人。 兩人的矛盾就爆發(fā)在一個姑娘身上,那個男的女朋友看上江昭旭了,吵著要分手,而那個男的就不服氣地去找江昭旭的麻煩,兩人就打起來了,那男的差點被打死。 所以就有了他故意在江昭旭車上動手腳報復(fù)的這件事,不過江昭旭命大,沒死,但這男的還不死心,拿著江昭旭爸爸和他姐的聊天錄音去醫(yī)院找他。 錄音里江昭旭對那個女人說叫她不要擔(dān)心江昭旭,他就只是他父母偷情的幌子,當(dāng)時只有把江昭旭生下來,老爺子才不會為難他們,而他們早就商量好等江昭旭十八歲后把他送出國。 那一刻,他就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 而那男的就在一旁看著躺在床上動不了的江昭旭,說了一句,“你江昭旭就是你爸媽偷情的遮羞布你知道嗎?你他媽有什么好狂的” 出院后江昭旭就直接拿著刀把人堵到巷子里,給他捅了兩刀,因為他自己也不想活,他不愿再像一個傻子一樣去做一塊遮羞布。 祁郡永遠(yuǎn)都忘不了江昭旭眼尾發(fā)紅看著她,啞著聲說,“當(dāng)時我真的想捅死他的,我想著至少我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祁郡終于懂了看到江昭旭的第一眼時,他眼神里透出的那股不怕死的狠勁哪來的了,他本來就不想活著。 聽到這里,祁郡突然想到一個詞形容江昭旭。 搖搖欲墜,他的人生就是搖搖欲墜的,可能在某一個瞬間他就會徹底墜入深淵。 她看著江昭旭,壓著聲說,“江昭旭,你知道人為什么活著嗎?” 他沒想到祁郡會問他這個問題,還沒反應(yīng)過來回答,就聽見祁郡接著說,“人活著都是為了欲望” “人生下來本就是一個消耗的過程,所以只有抓住自己的欲望才能支撐你度過這個cao蛋的生活” 多少個從高樓往下墜的自殺者,有那個不是已經(jīng)對生活沒有任何欲望。 欲望和希望不同,欲望比希望更強(qiáng)烈,是能讓你沖破內(nèi)心一切桎梏,拼了命都想要抓住的東西。 他聽著祁郡這句話,撩起眼皮看她一眼,“那你的欲望是什么” “活著,為自己好好活著” 活著是一件簡單的事,但好好活著不是,為自己好好活著更不是。 她也曾經(jīng)浪蕩過,放縱過,但從來沒有過輕生的念頭,因為她見過太多生命的逝去,體會過太多人間疾苦,所以她才能懂得活著的可貴。 “江昭旭,你得找到自己的欲望,你的父母不管不顧你,但你不能讓你自己一輩子爛下去你知道嗎?” “你以為你死了他們就不會好過嗎?我告訴不會的,你父母可能還會再生一個把那個孩子帶回家,到時候本是屬于你的大好前程都是別人的了,你們家里打下的江山就到了別人手里” “江昭旭,不要為任何人而活,你不是他們偷情的幌子,更不是什么遮羞布,你是江昭旭,你手里有大把籌碼,你值得發(fā)光的人生” 坐在沙發(fā)上的江昭旭一直盯著祁郡,當(dāng)她說出那句“你值得發(fā)光的人生”的時候,祁郡能感受到江昭旭眼里那層厚重的霧霾被狠狠地?fù)羲榱恕?/br> 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祁郡這句話帶給他的沖擊感太強(qiáng)烈了。 如果說當(dāng)時祁郡把他從李治手里拉出是把他溺在海里拖上岸,那么今晚祁郡就是救活了搖搖欲墜的他并指著岸上一片光明的大地告訴他,往前走,你值得發(fā)光的人生。 這也是祁郡第一次說這樣的話。 她不是個愛多管閑事的人,更不想成為誰的救贖,但他聽到江昭旭那句“不想活”的時候,又突然想到在辦公室和體院館里的場景,不自覺的就說出那些話。 他的人生不應(yīng)局限于此,你們都應(yīng)該又光明的未來。 窗外的月亮還沒有完全落下,月光透過窗子灑進(jìn)來,正好落在祁郡身上。 她沒穿外套,一件綠色棉麻吊帶睡裙,臉上干干凈凈,稍稍凌亂的長發(fā)披在肩上,和江昭旭第一次看到樣子完全不一樣。 但唯一不變的就是,無論什么樣子的她,都能讓江昭旭感受到驚艷,無論是銀發(fā)張揚的她,對他破口大罵的她,還是站在升旗臺上那個高傲坦蕩的她,甚至是現(xiàn)在這個干凈又凌亂的她。 江昭旭忍不住一把拉過祁郡,扣住她的后腦勺,低頭吻住她,但是沒有像前一次的那樣強(qiáng)迫激烈,只是淺淺的嘴唇相碰,舌尖在一點點的試探,仿佛只要她用點力就能把他推開。 她沒有推開也沒有給回應(yīng),只是輕輕拍拍他的背,輕聲說了句“我收留你一晚,睡一覺吧” 作者有話要說: 人生下來本就是一個消耗的過程——春夏 我是一個純粹的悲觀主義者,但比我始終相信無論什么時候,活著就是一種勝利。 所以讓我們好好活著,為自己活著。 第17章 那晚江昭旭躺在祁郡房間里的沙發(fā)上睡了兩三個小時,還沒到五點祁郡就被尿憋醒了,她輕聲起床出去上廁所。 從廁所回來的時候,江昭旭已經(jīng)醒了,靜靜地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她,看起來還帶著點剛睡醒的呆氣。 祁郡走到書桌前到了杯水,仰頭喝了一半。 坐在沙發(fā)上的江昭旭突然起身拿過還剩一半的杯子,順著祁郡喝過的地方一口喝完。 祁郡轉(zhuǎn)眼看著窗外漆黑的一片,月亮也為太陽的升起退場,只留下一兩顆稀碎的星星。 江昭旭也順?biāo)哪抗馔饪?,“看什么??/br> 他的聲音有點啞。 “江昭旭,你有沒有看過海城的日出?!?/br> 江昭旭沒想到她會問這句話,愣了一下,“沒有?!?/br> 祁郡拉住江昭旭的手,抬頭看他,“我們?nèi)タ慈粘霭?,現(xiàn)在。” 祁郡也不知道自己發(fā)什么瘋,會對江昭旭問出這種話,甚至還要和他一起去看日出,反正等她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騎上江昭旭的車了。 十一月的海城已經(jīng)算是蠻冷的,尤其是在大清早的時候,海風(fēng)肆意地吹掃著大地。 冰冷的海風(fēng)灌進(jìn)他們的衣服里,祁郡未扎起的長發(fā)在風(fēng)中飄舞,她摟著江昭旭精瘦的腰,江昭旭開車開得很快,眼前的景色不斷倒退,機(jī)車的轟動聲響徹空蕩蕩的路上。 天邊泛起淡淡的白,海水拍打在礁石上,身穿黑色夾克的機(jī)車少年帶著一個白色外套的長發(fā)少女為趕赴一場日出飛奔在環(huán)海公路上。 太他媽瘋狂,太他媽浪漫了。 等他們到礁石岸上的時候,太陽還沒有完全離開海平面,淡藍(lán)的海和淡紅的天渾然一體,茫茫的天際彌漫著一片淡淡的紅,不濃重也不清淡。 沒一會兒,一陣海風(fēng)吹來,太陽掙破云層的束縛,一整個耀眼火紅的太陽暴露在眼前,一團(tuán)烈火把旁邊的云彩鍍上一層金邊,海水也被染成濃重?zé)崃业募t色。 很美很震撼。 江昭旭站在祁郡后面,看著她被海風(fēng)吹起的頭發(fā),銀色染黑后的頭發(fā)已有些褪色,被日出的照耀下染成金黃色。 她突然回頭看向江昭旭勾唇一笑,說了一句,“江昭旭,再認(rèn)認(rèn)真真說一句,生日快樂” 江昭旭被震住了。 背后是一片絢爛奪目的海邊日出,逆著金光的少女,隨意伸手撩撥起被染成金黃色的發(fā)絲,未施粉黛臉上少了初見時的妖艷多了少女的嬌嫩,但是依舊耀眼張揚,依舊美得一塌糊涂。 祁郡看著他沒反應(yīng)的樣子,挑著眉碰碰他的手臂,出口調(diào)侃,“怎么著?被咱祖國大好河山驚住了?” 江昭旭無視她的調(diào)侃,眼睛死死盯著她,說了一句讓祁郡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的話。 “在一起吧,和我?!?/br> 聲音不大又不小,能夠讓祁郡聽得一清二楚,江昭旭看向她的眼神干凈又赤誠,這是她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 他這六個字就這樣拋出來把祁郡驚住了,她張張唇想要說點什么卻又不知道能說什么,吸了口氣,故作輕松地開口問 “你喜—— ” “我愛你?!?/br> 江昭旭好像預(yù)料到她要說什么樣,一句 “我愛你”,直接把她想要說的話塞進(jìn)肚子里。 不是喜歡而是愛。 這句我愛你太濃烈了,比被日出染紅的海水還要濃烈,和他這個人一樣濃烈。 他沒給祁郡張口的機(jī)會,接著說,“我不是林風(fēng),所以我做不到和一個姑娘不明不白睡那么多年。” “我也不可能給機(jī)會讓你做孟微?!?/br> “我昨晚親你的時候就想說了,但我當(dāng)時喝了酒,我不想在不清醒的時候說這樣的話,所以祁郡,你懂我什么意思嗎?” 凌晨六七點,太陽初升海平面,我最清醒的時候說愛你,你聽見了嗎? 誰都沒有想到他們會到現(xiàn)在這樣的程度,江昭旭更沒有想過自己會對一個女孩子說出這話,但一次又一次夢中的驚醒,一次又一次不自覺向她靠近,一次又一次的心跳加速都是在告訴他。 江昭旭愛上祁郡。 祁郡愣住了。 她是沒想到江昭旭會如此坦蕩地把他倆的關(guān)系撕開來講。 她知道江昭旭多多少少會對她有點意思,但她一直覺得他們會一直這樣不明不白的糾纏下去。 沒有由頭的接吻,不由自覺的擁抱,甚至可以情到深處時去睡一覺。 這些都沒關(guān)系。 她祁郡不是個保守的人,甚至覺得這是最好的狀態(tài),其實她和孟微的本質(zhì)都是一樣的,不愿意接受太復(fù)雜的關(guān)系,對愛情沒有什么向往,也默認(rèn)像江昭旭跟她一樣。 他們都太傲氣了,沒有人愿意去做那個坦誠的人,沒有人愿意去捅破那層窗戶紙。 但是今天,江昭旭撕破了那張放虛偽驕傲的表皮,把那顆□□裸的真心放在她面前。 在那種曖昧縱橫的時代,江昭旭的真誠和坦蕩把祁郡殺得片甲不留。 如果是在剛剛認(rèn)識的時候祁郡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拒絕或同意,但現(xiàn)在不行,她了解了他背后不堪的家庭關(guān)系,看到了他那顆誠摯的真心,甚至見到過他做很多她做不到的事。 她輕閉雙眸,又迅速張開,吸了口氣, “江昭旭,你不怕嗎?” 怕我們都走了父母的后路,怕以后兩人的結(jié)局配不上現(xiàn)在的真心,怕我們的感情抵不住現(xiàn)實的阻礙,最后草草收場,怕我辜負(fù)了你的一片赤誠。 “祁郡,沒什么攔得住老子,只要你要我,就算是山我也給炸了,海給填平了,我也得和你一起” 少年的聲音帶著昨夜醉宿的沙啞卻又無比堅定狂妄。 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