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來那么多錢？呵呵，張誠心下苦笑，這年頭當(dāng)官的，能怎么來錢？這不明擺著都是貪的嘛。就大明官員那俸祿，不餓死就不錯了，哪怕如今規(guī)矩多，官員們有三節(jié)兩壽，冰敬炭敬貼補呢，也支撐不起這樣的家業(yè)。所以啊，陛下這是想拿這幾個人開刀了吧！

    “皇帝爺爺，這……十好幾個人呢，都……”

    “怎么，這里頭有你什么門生故舊？”

    這聲有點冷啊，張誠忙搖頭，

    “老奴一個宦官，打小被賣的，哪有這樣的福氣，這樣的體面和這些人稱什么門生故舊啊。不過這里頭卻不乏朝中重臣的門生同鄉(xiāng)，動靜大了，怕是……”

    皇帝唉，咱們這一波下去，錢是能收回來不少，可朝堂怕是要亂上些日子嘍，那些個能上殿的可都不是善茬。哭鬧祖宗都是輕的，抱著柱子要玩?zhèn)€血花四濺的都大有人在，真鬧成這樣可怎么辦？

    怎么辦？皇帝既然敢做這么一票大的，那自然從一開始就有了心里準(zhǔn)備。

    “若非如此，還要錦衣衛(wèi)做什么？證據(jù)確鑿，明白嗎？”

    行吧，您鐵了心了，那我就知道怎么辦了。不過只用錦衣衛(wèi)？東廠……

    張誠抬眼看了看，見著皇帝在哪兒繼續(xù)看冊子，心里一凜，什么也不敢說，就退著走了出去。一邊招呼了小太監(jiān)往外報信，讓錦衣衛(wèi)的人進(jìn)來一趟，一邊向著皇帝不喊東廠的緣故。

    難道是馮爺爺權(quán)勢太大，皇帝心里避忌起來了？若是如此，自己……

    作為貼身伴當(dāng)，人讀書人說一日三省，他是恨不得時時刻刻在省，不將皇帝的心思摸透嘍，夜里睡覺都沒法子閉眼。這會兒感覺到皇帝親錦衣衛(wèi)而遠(yuǎn)東廠，他怎么可能無動于衷？就差沒時分分鐘來回咀嚼了。

    也因為他再費這樣的神，皇帝呢，又一門心思想著抓這些人的小辮子為國庫，私庫創(chuàng)收，一時半會兒的倒是沒了往外走的心思，也忘了那個他們隨口一句升官兩回的包三兒。只是他們忘了包三兒，包三兒卻沒忘了他們。

    自打他將總旗的衣裳帶回家，老韓頭就像是老樹開花了一樣，整日介笑瞇瞇的，不管遇到誰，說什么，最后總能拐到包三兒成了總旗這個事兒上。就是食鋪的那些人也受到了他的影響，動不動咱們家總旗大人如何如何。這場面太大，包三兒有點不敢看，所以借著剛開年，生意不算火爆，就將事兒都托給了幾個老頭，并讓海哥兒跟著學(xué)，自己縮到了工作間里，一日日的在那兒敲敲打打起來。

    這一日也不知道怎么的，在做一個手拿鏡的時候，腦子一閃，就突然想到了皇帝那幾個人，然后就有了那么一個念頭，自己這官升的這么順溜，這么容易，莫不是有他們的關(guān)系？

    不想不覺得，越想包三兒心下就越是肯定，想想自家大哥升官那個艱難，想想錦衣衛(wèi)里頭為了職位內(nèi)斗內(nèi)卷的殘酷，他這……不是有上頭惦記開個掛，就是獻(xiàn)再多的東西怕是也就給點銀子打發(fā)了吧。

    有了這么一個明悟，包三兒的心情啊，一下子就變得復(fù)雜起來。歡喜中帶著幾分忐忑和害怕，手里的活兒也沒心思做了，一個轉(zhuǎn)頭就將那日皇帝走后，自己回憶后寫下的，自己說的那些的東西給翻了出來，一邊看一邊暗暗的思索。

    皇帝……這算是記得他了？那這個金大腿若是再來，自己又該怎么面對呢？

    怎么面對？這會讓你還有功夫想這個？難道不該想想有多少人會因為你的話而倒霉？看看，這才開年呢，錦衣衛(wèi)就又抓了好大一批人，多的詔獄差點不夠關(guān)。

    “又抓了好多嗎？大哥怎么累成這樣？”

    包明武下值從衙門出來，第一時間就來了包三兒這里。他實在是太累了，累的多走幾步回家歇腳都有些發(fā)懶。

    “能不累嘛，十來家呢，兩天就要全審了，咱們?nèi)嗽俣嘁灿行尾蛔“?。?/br>
    一口熱茶下去，包明武整個人都精神了幾分，伸個懶腰，感覺骨頭都松快了。舒坦?。∫敲魈炀湍芡旯つ蔷透昧?。

    “審案這事兒不是有北鎮(zhèn)撫司嘛，怎么你們幫忙的都這么累？看你這樣子，怕是吃飯喝茶都沒工夫，太嚇人了?！?/br>
    見著大哥這么累，包三兒特別的貼心，走到門口沖著隔壁招了招手，喊了個小子讓他端碗rou湯來，好讓大哥暖肚子的同時，補充點能量。

    今兒食鋪上的是羊雜湯，湯還沒進(jìn)門，那香味就傳了進(jìn)來，引得包明武肚子一下就起了反應(yīng)，咕嚕嚕的好一陣的聲響。哪怕是在自己兄弟家呢，包明武也忍不住有些臉紅。

    等著湯到了手上，一大口下去，他才沒了那份尷尬，有心情細(xì)說了。

    “跑腿抄家抓人倒是有緹騎，和咱們不相干，也少了來來去去的費勁?？汕妩c物品這能少了咱們？錦衣衛(wèi)里頭估算物價的事兒自來就是咱們的活計。此外經(jīng)歷司人手不夠，算賬、核對賬本子也要咱們幫忙，這事兒一多，能不累？咱們衙門才幾個人？我這會兒看著個冊子都能頭暈。”

    說到賬本子，包明武一下想起了，將手里的湯碗往邊上一放，笑的十分開懷的說到：

    “不過這付出還是有回報的，記得上次我和你說的事兒不？這二月頭上的內(nèi)買啊，東西一下翻倍了。而且還是兩三倍的翻。老三，趕緊準(zhǔn)備銀子吧，越多越好，這么多東西，哪怕是整個京城的底層官吏都去了，那也絕對夠分的?！?/br>
    有這么多？哎呦，那可是大大的好事兒?。“齼阂患?，給自己也來了碗羊雜湯，喝的滿頭是汗。

    “京那些金銀首飾應(yīng)該也不少吧?！?/br>
    “那肯定有的?！?/br>
    “那就好，若是也便宜的話，買回來正好還能填充一下鋪子，我近來有不少錦衣衛(wèi)的單子，這些東西做的都少了，差點不夠賣的。”

    “?。俊?/br>
    包明武嘴巴都張大了，他還以為自家這老三聽了郝大人那鐵公雞的話，想買點長體面的東西呢，不想居然是這個？這，這金銀鋪子的當(dāng)家?guī)煾蒂I別人的東西添補？這說出去不怕丟人？

    “丟什么人，要是這些東西便宜那才是真劃算呢，你想想這東西金銀什么的本就有分量，寶石什么的也有低價，這樣的基礎(chǔ)上便宜……不說比自己采買劃算多少，光是白賺了外頭好師傅的工價就是好大一筆差價?！?/br>
    要是這么說也對，那他們到時候看看？包明武也讓包三兒說的心里一動，感覺探到了占大便宜的機會，開始琢磨上了。

    看自然是要看的，這一趟因為皇帝充分重視，東西又多，內(nèi)買直接辦了一天，一天的時間里，買田地能有多少時間？哪怕包明武他還要為自家和老二家買犄角旮旯的鋪子呢，一個時辰也絕對夠用了，剩下的時間不好好的看看別的難道出去？那怎么行，難得參與一次，就是干耗著，也要圖個全程參與。

    所以最后包明武和包三兒兩個人那真的是將所有的東西都翻了個邊，并在心動手動的情況下，將手里的銀子全投了進(jìn)去。采買了不少的東西。

    別人家的先不說啊，就說包三兒，一整套能擺在正房堂屋的雞翅木家具，一個三層鬼工球，兩個青玉擺件，三套精制細(xì)巧的嵌寶首飾，四匹中等綢緞料子，一套中上等的文房四寶等等，這就是包三兒的收獲。只用了250兩，就買下了外頭能價值350兩以上的東西，絕對是大大的劃算啊。

    那么問題來了，皇帝不是說了，要按照八折算嗎？為啥包三兒能買到這么便宜的？

    哦，這就要說錦衣衛(wèi)和東廠那邊出的估價的人了。這些能過來估價的都是什么人呢？細(xì)說起來，其實也同樣是六品一下的小官小吏中的一員啊。

    既然是這樣一群自己有份參與的一群人，在明知道最后會放給底層小官的，還沒了以往那些高層官員們五折甚至是四折的好處的時候，心里能沒點想法？都不用明說，相互來個對眼，嘿，估價的時候，這些人立馬就知道該怎么估算了。

    哪怕是為了自家親戚甚至是自己能買上合心意的東西呢，那也是卡著底價來壓。既不會讓上頭抓到辮子，又絕對能保證自己的利益對吧。如此說是八折，呵呵，不好意思，實際算起來七折都未必有。

    可即便是如此，這內(nèi)買的成果也是大大的，絕對夠皇帝滿意的，就是戶部，數(shù)著到手的銀子也一個個的笑開了眉眼。

    多少年沒有這么富裕過了！抄家這樣的事兒，果然是苦了一小撮，富裕大部分呀。

    第55章 肅貪、交貨

    所有人都覺得，開年后的抄家是因為那些寒門士子一遭為官，窮人乍富而行事肆意惹出來的事兒，這是讓皇帝看不下去了，才有了這么一劫，畢竟抓的都是周圍的官對吧！皇帝愛出門晃悠又不是什么秘密，許是正好遇上了、看到了什么呢？事兒過去了就過去了，只要謹(jǐn)慎不招眼，以后就不用瞎cao心。

    可這么想的人卻不知在宮里，皇帝這會兒卻拿著這些人家抄出來的賬本和文書，聽著錦衣衛(wèi)的匯報滿臉的寒霜。更要命的是，邊上有張大大的白紙，上頭是已經(jīng)抄家的那些人各種關(guān)系圖譜，連著他們?nèi)饲橥鶃硭投Y的清單都有一打。

    “好，真是好，只要有才名，從中秀才起，就有商戶、富戶開始送禮，甚至還有聯(lián)姻婚嫁？呵呵，朕倒是不知道，鄉(xiāng)野間竟是有如此之多慧眼識珠的呂不韋?！?/br>
    呂不韋？這個名字一出來，張誠和劉守有就心下一顫。不過和張誠能縮脖子不同，劉守有這會兒正匯報著呢，想躲都沒法子躲，只能停頓了幾秒，讓皇帝緩一緩，這才繼續(xù)說到：

    “陛下，這般的事兒由來已久，天下到處都是，只是江南更多些罷了?！?/br>
    這話劉守有說的頗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可他能不說？近來皇帝對著這些事兒最是敏感，他是真沒膽子遮掩，還不如圖個痛快呢。

    “確實由來已久，可哪朝哪代會做的如此市儈？看看，這勾結(jié)往來的，將科舉人才選拔生生的做成了買賣！這樣下去，大明會成什么樣？還多些罷了？江南有錢的多，需要官員庇護(hù)的不法之人也更多。”

    說到這江南，皇帝腦子立馬想到的就是鹽商，海商。再看冊子，那上頭給讀書人送禮，和讀書人結(jié)親的，這些人也占了好大的比例，如此數(shù)據(jù)之下，皇帝是越想越覺得這些人可惡。

    低頭，用朱筆將上頭家財最厚實的，家人親族作孽最多的圈了出來，然后一甩手，將紙丟了出去，看著張誠手快腳快的將紙撿起來，遞給劉守有，寒聲說到：

    “這幾個罪證都查實了，然后該怎么辦就怎么辦？不清一清，這些人怕是忘了，這還是大明的天下?！?/br>
    劉守有托著那張紙恭敬的后退往外走，張誠眼角掃過這一幕，頭又低下去了幾分。就在這時，一個小太監(jiān)匆匆的由邊角走進(jìn)了殿內(nèi)，并快步來到張誠身邊小聲的耳語著：

    “張爺爺，張閣老來了。”

    嗯？張閣老？想想剛才皇帝那一通話，張誠不敢耽擱，忙走到皇帝身邊小聲告知了這個消息。

    “嗯？先生這會兒來干什么？”

    “怕是和這些有關(guān)?！?/br>
    張誠的手指了指皇帝桌上的冊子，眼睛小心地看著皇帝的反應(yīng)。張閣老也是仕宦之家，說起這投資學(xué)子……那么多學(xué)生難道不是投資？其實都是一個調(diào)調(diào)。只是做的更好看些、選人也更挑剔些罷了。人情社會嘛，這自來就是免不得的事兒。

    果然，皇帝眼睛里下意識的就有些慌亂?？僧?dāng)皇帝的眼睛掃過那一本本家產(chǎn)冊子的時候，眼神卻又堅韌了起來。

    看著他這樣，張誠眼角一跳，適時的又加了幾句。

    “陛下，您這也是為了肅清貪腐。張閣老一心為了大明，必定能理解您的用心。再說，這對變法也是有好處的?！?/br>
    皇帝聽著這話，眼睛沖著張誠一掃，沒好氣的說到：

    “行了，知道你機靈。請先生進(jìn)來吧?！?/br>
    皇帝和張閣老后來到底說了什么？這個怕是除了張誠誰也不知道，因為當(dāng)時張閣老進(jìn)去之后，內(nèi)里服侍的人就都退出來了，可從劉守有的活兒再繼續(xù)，還不斷的擴大范圍來看?！C貪’這個詞在之后的日子怕是會成為錦衣衛(wèi)工作重點。

    在整個錦衣衛(wèi)的忙碌中，京城漸漸褪去了冰雪的顏色，大街小巷、屋檐棚頂晴日也流水潺潺，夜里都能聽出幾許冰雪融化的歡快。

    這樣的時節(jié)對貧戶最是不友好，青黃不接之下，怎么多掙點散錢，治一治肚餓成了最大的難事兒。往年不知道多少好容易熬過寒冬的人在這一刻倒下餓死。好在今年京城郊外多了個煤場，不管是挖煤還是用碎煤粉做煤餅子都需要不少的人手，故而每日清晨總能瞧見頂著冷風(fēng)往城外去做活的人。

    只是這么多人……京城的煤炭用量這么大嗎？包三兒皺眉尋思，只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這個疑問留存的時間不長，不一會兒就讓老韓頭給解了。

    “前些日子老孫頭過來說，那鐵皮爐子又開始賣上了。”

    包三兒難得來金銀鋪子前頭坐坐，老韓頭照顧起來自是越發(fā)的盡心，不單是時時刻刻顧著他那茶盞子，怕他喝了涼茶凍了腸胃，連人也在柜臺里面坐不住了，湊到包三兒身邊的椅子上坐下，跟著包三兒一下下的往外看，說著閑話八卦。

    “這怎么說的？去年年前那一陣不是已經(jīng)火過了嗎？怎么又來？”

    這年頭鐵可是管制的，別處許是還能通融，可這京城敢用的能有多少？去年年尾那一陣差不離就已經(jīng)卷了大半了，怎么還能再火？不怕招人眼嗎？皇帝那查貪的屠刀可還在頭頂上懸著呢。

    錦衣衛(wèi)這么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抄家查人，有幾個敢頂風(fēng)作案？既然火起來，那自是有火起來的理由的，看看，老韓頭那我知道一切的小表情就很說明問題了。

    “那自然是有理由的，原本耗費鐵料，能用的起的，敢用的自然不多，可如今不知是哪個能人想出來的法子，硬是將陶器做成了外殼，管道也用了半陶半鐵的，這價位不就下來了？膽小的富戶也能用了不是？更絕的是，有些個還將這爐子做成了固定的，直接就貼在墻角上，用做灶頭的法子將路子給砌了出來，只管子用上些鐵，這么一來你說，用得起的能多多少？”

    哈！果然啊，勞動人民的智慧就是不一般，前頭取巧的不說，那后頭固定的那種不就是壁爐的法子？這都是哪些鬼才想出來的？實在是太妙了，絕對能讓小冰河時期的大明溫暖度上升好幾個臺階啊。

    “居然還有這樣的法子？聽著就覺得挺不錯的?！?/br>
    他就是個金銀匠，即使知道，也得一臉驚色的贊嘆兩句！誰知道皇帝有沒有派人查探呢，他可不能隨便嘚瑟招搖。

    “確實不錯，老孫頭說，他們家后頭不遠(yuǎn)一家子泥瓦匠人家就是這么弄的，而且還全是自己做的，聽說連著鐵皮管子都沒用，直接學(xué)了火炕的法子，用土磚改造了灶頭，然后在墻面上砌出了煙道來?！?/br>
    “嚯，那這就更省了。”

    這下不用假裝了，他真驚著了，這樣的腦子，當(dāng)個吃不飽的匠戶真是可惜了。這已經(jīng)有火墻的影子了。

    包三兒將坐姿調(diào)整了一二，眼睛也不看外頭了，沖著老韓頭那兒側(cè)了側(cè)頭，詢問到：

    “這家子人真是會過日子，這么好的法子，想來這會兒都傳遍了吧?！?/br>
    “可不是，若非煤餅子還要花點錢，這家子暖屋子的法子簡直就是白給的。誰能不眼熱？光聽著就心動了。我知道的時候就聽說，有好些匠戶人家聽說了都找上門去了，說是要定他們的工?！?/br>
    “若是這么的，那外頭那煤場也就難怪會這么熱鬧了，細(xì)算算，京城泰半的人家都得用煤。而這一旦用上，火炕、爐子的，一日日燒起來不是什么小數(shù)?！?/br>
    “可不是，這東西便宜實惠，除了味道難聞些，要留些縫隙通風(fēng)，沒別的不好，只要不是那奢靡的不成的人家，誰家都舍得，如此之下，可不就數(shù)量上來了嘛。”

    包三兒聽著高興啊，雖然這上頭他一個錢的好處都沒有，可讓京城暖和起來了，并且未來還將繼續(xù)造福更多的人，他這心里就美滋滋的。

    這種高興，一直持續(xù)到羅七帶來的幾個人尋到了頭上，都沒散去，看的羅七顧不得領(lǐng)著好幾個外人，張嘴就開始打趣。

    “看你笑的這樣……怎么的，這是有什么喜事兒了？難不成你這要續(xù)鉉？”

    閉嘴吧你，張口就說渾話，就沒你這樣調(diào)侃兄弟的。

    “嚷嚷什么呀，難道不能是看到你來送錢心里高興？”

    若是以前的包三兒，即使是打趣，那也是說不出這樣的話的。以往因為羅七關(guān)照他多些，羅七又有官身在，所以再親近，也有些上下之別。可如今呢，因為包三兒的身份變了，成了正七品的官了，又有制作器物這樣的生意往來，慢慢的兩人之間關(guān)系就有了微妙的變化，變得平等起來。

    甚至反過來，因為包三兒這正七品的身份，這樣和羅七這樣沒大沒小，在旁人看來反而更顯出了兩人交情深厚。就是羅七也相當(dāng)?shù)某赃@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