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哥他想做我道侶 第59節(jié)
金筱望著林驛蒼白的臉,不由得想起了前幾日,每每恢復(fù)意識,就見自己躺在林驛懷里,身上暖和極了: 林驛,長夜漫漫,那時的你,抱著被蠱蟲致暈的我,在想些什么呢? 你心里,怕是比我現(xiàn)在,還要難受吧? 你怕我知道真相后受不了,選擇了一個人承受,寧愿讓我誤會你。 我卻一直在計較,你仗著自己不知墜崖前后的事,笑著往我心上捅刀??晌夷且豢谝粋€的“嵐庭哥”,又何嘗不是在凌遲著你? 林驛,在你心里,定覺得我傻極了吧? 我原以為,我只是路盲,不曾想,眼盲,心也盲,被人家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卻仍傻呵呵地對人家笑,對你甩臉。 這些年,你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呵護(hù)我這份傻的…… 待金筱反應(yīng)過來,她的手已觸上了林驛的手,很涼。她又碰了碰林驛的臉,還是很涼。 她輕撫林驛的額頭,guntang! 她將火燒得更旺了些,隨后抬起林驛的頭,將蒲團(tuán)抽出,自己坐上,讓林驛枕在了腿上。她握住林驛的手,開始給對方輸送靈力…… 雨打窗欞,雜亂無章,像是有嗚咽聲夾雜其中。 金筱的思緒亦是紛亂。 林驛和葉嵐庭的一段話,橫跨八年,甚至更長,將金筱對這二人在內(nèi)的許多固有認(rèn)知,瞬間打破。 此時,她仿佛走進(jìn)了一間一地殘卷的屋子里,跪地整理,將那些被撕得稀碎的紙張一點點拼接。 有些紙張陳舊落灰,臟了她的手。 有些紙張卻是嶄新,在陽光下泛著光亮,好似從出世,就被藏了起來。現(xiàn)下金筱發(fā)現(xiàn)了它們,想拿起其中的一片,被紙鋒劃破了手。 血滴在上面,暈染了上面的字,金筱費力辨別,認(rèn)出是“良楠”。 “良楠,良楠……” 金筱不斷默念這個名字,心一陣抽痛。 時至今日,良楠在石紫山上的所有反常行為,金筱都懂了—— 當(dāng)初,良楠在石紫山上的狀態(tài),一日比一日差。 不知從何時起,良楠看她喝藥時的神色,開始不自然了。 再后來,良楠送了她一根銀簪,且在每日為她梳妝時,一改往日的沉默寡言,與她提及那銀簪。 就像她所說的,良楠那么聰明,怎會不懂得送禮要投其所好? 明知她對梳妝不感興趣,卻要送給她發(fā)飾? 可笑她當(dāng)時過得渾噩,腦中一團(tuán)漿糊,又對葉嵐庭堅信不疑,只當(dāng)良楠為了夸耀自己眼光好,才送了她那根銀簪。 致使今日,她才明白了良楠的良苦用心—— 良楠是想借那銀簪,暗示她藥里有毒??! 她傻,葉嵐庭心里卻如明鏡般。只關(guān)于那銀簪,試探她幾句,便知曉了良楠此舉的真實目的。 所以才會有翌日的,葉嵐庭與良楠在竹林“幽會”,葉嵐庭親了良楠。 天知道那親密的表象下,葉嵐庭如何威脅的良楠,良楠的心里,又怕成了什么樣子! 然而,當(dāng)良楠一臉無助地跪在地上,與她哭泣時,她卻暗示良楠,背叛她,不會有好下場。 最終,她白日里展現(xiàn)出來的不信任,逼得良楠走上了“死諫”這條路…… 金筱抬眸,望著廟外寂寥漆黑的蒼穹,心中五味雜陳: 良楠啊良楠,最后果真應(yīng)了這名字,陷入了兩難。 曾記否,馬車上,八歲的金筱打趣良楠:“良楠,你這名字真怪,你說,若是有一天,我和嵐庭哥哥真有了矛盾,你會幫誰?” “姑娘高看我了,我身份低微,何談‘幫’字。我是您的人,定當(dāng)為您盡心。” 金筱當(dāng)時還太小,只覺得良楠這回答無趣得很,哪里會想到八年后,良楠說到做到。 面對她愛的人利用她,她忠的人猜忌她,良楠的內(nèi)心該有多煎熬? 但她仍不愿讓葉嵐庭下毒的事敗露,壞了名聲,更不能眼睜睜看著金筱被害。 人微言輕的她,與金筱寄人籬下,日子本就過得如履薄冰,謹(jǐn)小慎微。 她該是苦熬了多少個日夜,才做好了謀劃。 她將金筱喝的養(yǎng)蠱藥,換成了致命藥,逼金筱離開石紫山,離開葉嵐庭。 金筱現(xiàn)在何嘗不明白,良楠搶在她說話前,主動喝下那碗毒|藥,是為了不弄臟她的手,讓她在知道真相后,能少難受些。 良楠真是死前死后,都在為她考慮。 可她呢? 她將良楠最珍視的糖葫蘆布偶,扔給了葉嵐庭,現(xiàn)下連良楠的身后事是如何處理的,都不知道…… 思及此,金筱無聲痛笑,悔恨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地砸了下來—— 她說良楠配不上葉嵐庭,到頭來,無論是葉嵐庭,還是她,都配不上這般好的良楠。 金筱再也按捺不住,揚起手,扇向自己。 手被握住了。 “咳——阿月,別打我,疼?!?/br> 金筱呆然望著林驛,“我……我沒打你?!?/br> 林驛將她的手放下,為她拭淚,“你打的,就是我?!?/br> 金筱眨巴著眼,縱使再遲鈍,也聽懂了。她覆上林驛的手,在自己臉邊摩挲,“對不起?!?/br> 林驛微怔,轉(zhuǎn)瞬朝她一哂,“說什么呢,都是我自愿的。” 金筱搖頭,“對不起?!?/br> 林驛收斂了表情,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嘴唇翕動,“阿月,你——你本是天之驕子,富家千金,可一生順?biāo)欤桨蚕矘?,卻因為我,走了最難的一條路?!?/br> “是我,對不起你。” 金筱仍是搖頭。 林驛:“……阿月,我現(xiàn)在沒有力氣,你能幫我取下東西嗎?” 金筱連忙點頭。 林驛輕笑,用眼神示意自己的胸|口。 金筱:“……” 她見林驛一臉認(rèn)真,不似玩笑,于是撇頭看向別處,摸向了林驛的胸|口,幾番找尋,咬緊下唇的同時,臉熱了起來。 總算找到了! 她將東西掏出來,看向林驛,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不知何時,已抬袖捂住了臉。 她急忙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無事?!绷煮A把袖子拿開,看向金筱手里的東西,“你打開看看。” 金筱瞧著林驛的臉,見沒什么異常,這才看向自己的手,一怔—— 一塊手帕,一角繡著翠竹。 正是她在相見歡丟了的那塊! 也是她與林驛剛認(rèn)識時,林驛遞給她擦眼淚的那塊。 她將手帕打開,見她買的那根丁香木簪躺在里面。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林驛也跟著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你個大騙子!臭流氓!”金筱說著,拍了下林驛的肩。 她敢保證,這一下,她絲毫沒有用力,可對方一陣哼唧,小模樣委屈極了,令她不住懷疑:難道這肩膀也被葉嵐庭傷了? 她瞧著林驛望向她的眼神,感覺她再不采取行動,對方就要疼哭了。 “咳——我、我給你揉揉?!?/br> 金筱說完,幫林驛揉起了肩膀,“……好些了嗎?” “嗯,阿月,我嗓子有些不舒服,也幫我揉揉好不好?” 金筱:“!” 嗓子也能揉? 她疑惑地看著林驛,見對方委屈巴巴地看著她,并朝她仰起了脖子。 金筱:“……” 罷了,她聽著林驛的聲音,確實有些沙啞,揉就揉吧,可要怎么揉??? 她剛將手放在林驛的脖子,就碰到了對方的喉結(jié),不知為何,手倏地就收了回來。 廟內(nèi)的氣氛陡然曖|昧,誰也沒有打破沉默。 金筱撇開頭,不動神色地吁了幾口氣,待自己急促的心跳聲恢復(fù)正常,才又向林驛的脖子探去。 她的手避開林驛的喉結(jié),輕撫兩側(cè)。 怎料就這一個簡單的動作,硬是讓她覺得,比她當(dāng)初學(xué)的任何一種術(shù)法都費勁…… “好——好點了嗎?” “……嗯。” 金筱分明聽著這聲“嗯”更啞了,可她也不愿再繼續(xù)下去,忍受來自身心上莫名的折磨。 她把手收回來,與林驛對視,見對方的神情,好像仍有不適,于是又問了一句:“還、還有哪不舒服嗎?” 林驛凝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有,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