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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門大戶哪里有和離的先例,還不叫人笑掉大牙?他若和離了,朝廷同僚如何看他,皇上如何看他?原本順暢的仕途,也會受到阻礙。更何況他現(xiàn)在滿心滿眼都是顧玫,珠玉在前,便覺得旁人都成了魚眼珠,他又如何肯舍得放她離去? 傅玄安凝視著顧玫,說道:皎皎,你覺得我哪里不好,哪里讓你不能忍受,以至于要和離?只要你說出來,我肯定會改正,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好不好? 傅玄安狗皮膏藥一般的態(tài)度讓顧玫心焦,她搖搖頭,半句廢話都不待說,只道:你若執(zhí)意不肯簽字,我就一紙訴狀告到大堂,我的名聲不要了,鎮(zhèn)國公府也得跟著丟人現(xiàn)眼。 傅玄安瞪大眼睛,墨色瞳孔微張,露出驚慌的神色。他萬沒想到顧玫會這樣堅決,竟有了魚死網(wǎng)破的念頭。 和離是萬萬不能的,但他又忌憚顧玫,生怕她鬧到大堂,于是決定先穩(wěn)住顧玫,再慢慢想法子。 傅玄安道:你既一心想和離,我也沒法子阻攔。但眼看著就到了祖母的壽辰,她今年六十整壽,定要大cao大辦。你若是走了,內(nèi)宅無人主事,祖母的壽宴也要耽擱。你且再辛勞月余,待cao辦了祖母的壽宴,我就與你和離,可好? 顧玫認(rèn)真思索,她雖厭惡鎮(zhèn)國公府,倒也不必計較這月余的時間,真鬧到大堂上,顧家也得跟著丟人,半年都等了,也不差這一個月。 她點點頭,道:只要國公爺能記住自己的承諾便好。說完將和離書折好,放到袖兜里,起身離去。 王掌柜辦事利落,不到五日就與主家簽了文書,在官府登記在冊,將顧玫鐘意的宅子買了下來。 顧玫趁著天氣好,帶彩玥去看新宅,彩玥驚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小姐連和離后的落腳之處都準(zhǔn)備好了。 宅子原先的主人是地道的北方人,宅子整體布局古樸大氣但稍顯古板,顧玫是在南方長大的,心底里還是喜歡曲折幽深的園林景觀,大門,但她的銀錢所剩無幾,只能先湊合著住下,待以后寬裕了,再行修葺。 宣室殿,吳思成笑盈盈躬著身子,將探子所見一一稟告給傅珩:圣上,夫人不僅向鎮(zhèn)國公提出了和離,還在京都置了宅子,看來是鐵了心要遠(yuǎn)離鎮(zhèn)國公。 傅珩摩挲著扳指,喜怒不形于色的面龐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不妄他一心一意伺候小姑娘,總算有了些許成效。小姑娘心里還是有他的,要不也不會這樣利索的提出和離,還未雨綢繆置了宅子。 只那宅子在京郊,離皇宮有些遠(yuǎn),來往不甚方便。而且那宅子只有兩進(jìn),布置裝潢也簡陋得很,皎皎打小嬌生慣養(yǎng),也不知能不能住得慣。 還是得派人給皎皎收拾一下宅子為好,傅珩瑣瑣碎碎想了一籮筐,大到庭院布置,小到寢屋的被褥,邊邊角角都考慮到了。 想到最后,傅珩又覺得可笑,等皎皎和離了,他就迎她進(jìn)宮,那宅子的作用便如同客棧,其實也無甚用處。 屋外月色如練,不知怎的,傅珩莫名就起了些風(fēng)花雪月的心思。取兩張薛濤筏過來! 薛濤筏是才女薛濤設(shè)計的紙張,多用于寫書信,尤其適合用來寫情詩。 吳思成斂眉輕笑,他倒是沒想到沉穩(wěn)內(nèi)斂的圣上會起了寫情詩的心思,情愛這東西果真奇妙,連圣上沾上了都不能免俗。 薛濤筏很快就被取來,傅珩凝著紙張,心中有千言萬語,落筆時卻不知從何寫起,最后只寫了兩句:月色如練,朕甚思卿。寫完將信筏折起來,裝到大內(nèi)專用的信封內(nèi),遞到吳思成手中。 顧玫從盥室出來,只見八仙桌上躺著一個信封,那信封用朱筆勾了邊,顯見是大內(nèi)用品。深更半夜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送來的。 顧玫撇撇嘴,傅珩這個老不尊,在宮里胡作非為也就罷了,現(xiàn)下她都回鎮(zhèn)國公府了,他還窮追不舍,簡直就是陰魂不散。 顧玫輕哼一聲,拿起信封撕了開來,觸手所及是柔軟的薛濤筏,他竟用薛濤筏給她寫信,用這種筏子,便是不看里面的內(nèi)容,都讓人覺得旖旎萬千。 顧玫輕輕將信紙打開,燈火照耀下,她看到了紙上的內(nèi)容月色如練,朕甚思卿 顧玫瑩白的小臉不由發(fā)了燙,這樣rou麻的話,他還讓人專門給她送來,真是半點臉面都不要了。 打更的聲音響起,顧玫趕忙將信折起來塞回信封,慌慌張張壓到床底下,竟有幾分偷情被人抓到的緊張感。 傅玄安到大理寺任職以后,兢兢業(yè)業(yè)、十分勤勉,便是受傷之時也未耽誤過公務(wù),今日竟破天荒找大理寺卿請了三日事假。 大理寺卿處事公正嚴(yán)明,是個難得的好官,唯一的缺點就是愛打聽,他看向傅玄安,問道:國公爺可是家里有要事? 傅玄安頷首:確實有要事脫不開身。 大理寺卿窮追不舍:不知是什么事讓國公爺如此上心,竟要連續(xù)請三天假,老夫決沒有不準(zhǔn)假的意思,只是想著略盡綿薄之意,國公爺若有用得著老夫的地方只管開口。 傅玄安輕咳一聲 ,便是傻子也知道大理寺卿想套他的話,大理寺卿是他的上司,無論如何也不能冷著老人家,于是便含糊道:下官想要去看望一位長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