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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到秦徵宿舍樓下的時候, 她跑地滿頭大汗,一停下來就捂著胸口大喘氣。 秦徵收到周枝的微信下樓等她,幾近臨晨的校園一片寂靜,路邊幾盞燈罩蒙灰的路燈致使光線變得明明滅滅,拖出兩道長長的影子。 他站在樹下,染光的輪廓清晰又干凈,周枝跑地太猛剎不住車,眼看就要撞在他身上,秦徵張開雙手順勢將人抱進懷里,悶哼著發(fā)出一聲哂笑,慢點。 周枝手里抱著蛋糕,這一撞也不知道有沒有把蛋糕撞散,當即往后推了一步從他懷里挪出來,滿心注意力都在已經(jīng)磕破一角的盒子上。 秦徵低頭看了一眼,目光稍頓,大半夜冒著外宿的風險跑出來就是為了這個? 他話里的意思很明顯,似乎覺得周枝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一個生日而已,過不過都無所謂,他也不在意這些形式。 周枝聞言擰起眉,對秦徵的說法很不認同,但已經(jīng)沒時間和他掰扯,因為周圍沒有座位,周枝干脆蹲了下來,就著包裝盒將蛋糕放在旁邊的草地上,將蠟燭一根根插好,她這才想起自己沒打火機,仰頭朝秦徵伸出手,借個火。 點燃蠟燭后,周枝發(fā)現(xiàn)秦徵還八風不懂地靠樹站著,垂著眼皮看她忙前忙后,一點也沒有身為主人公配合她蹲下來的意思。 周枝也沒說話,仰著脖子直勾勾盯著他看。 約莫過了一分鐘,秦徵先落下陣來,上前一步在她對面蹲了下來,唇角微揚,指了指蛋糕最上面寫有文字的巧克力裝飾品,你做的? 周枝點頭,巧克力上的字的確是她刻的,因為是第一次裱字,手法不熟練,所以成品和周遭精美的裱花對比慘烈。 不過重點不是這個,沒幾分鐘就十二點,周枝將老板送的皇冠往秦徵頭上一戴,催他,快許愿,過了十二點就不靈驗了。 小姑娘飽含期待的眼神讓人說不出拒絕的話,秦徵閉上眼睛,臉上笑意緩緩擴大。頭一次蹲在宿舍樓下度過了人生中第一個算得上有儀式感的生日。 等他許完愿,周枝把自己準備的禮物拿出來給他,生日快樂,秦徵。 秦徵低頭往袋子里看了一眼,是一條圍巾,花紋簡約,用料卻厚實,一看就是她親手織的。 周枝正打量著秦徵的神色,看他喜不喜歡自己送的禮物,冷不丁被他攥住手,我本來沒什么特別渴求的愿望,但現(xiàn)在有了。 他漆黑的眼睛點綴著燦爛星光,深深凝視著她。 那是兩人度過的第一個生日,他沒說出口的愿望也不知道有沒有實現(xiàn)。 周枝思忖著這次該送他什么樣的生日禮物,物質(zhì)上的東西他不缺,但她又實在想不到他缺什么,一時間開始犯難。 秦徵遛狗回來,就看見周枝板著臉面對窗戶發(fā)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過去將她擺滿一桌子的文件整理好,周枝聽到動靜立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逗起了熱水。 中午吃飯的時候,周枝正和秦徵討論帶熱水做檢查的事,話題被驟然響起的來電聲打斷。 秦徵掃了眼屏幕,眉眼小幅度地皺了下,很快又恢復(fù)如常,接通電話,他并沒有避著周枝,那邊長篇大論扯了一通,秦徵淡淡應(yīng)了聲,知道了。 整個過程持續(xù)了兩分鐘,任誰看了都知道,打這通電話的人明顯不受秦徵待見,以至于雖然他有意收斂外放的冷意,但周枝仍察覺到他現(xiàn)在心情不太好。 怎么了? 兩人說好不再有秘密,秦徵十分坦然:是我爸媽,通知我明天回去吃個飯。 那兩夫妻一年也難得湊到一起幾次,平日里對他不聞不問,有事直接找上門,這次叫他回去,擺明了醞釀著什么陰謀。 甚至還點名讓他帶女朋友回去給他們看看,明顯已經(jīng)知道他和周枝的事。 如果這次不去,憑秦徵對那兩人的了解,他們在他身上找不到突破口,一定會把歪心思打到周枝頭上。 他不想因為自己處理不干凈的家庭關(guān)系對周枝的生活造成影響,也不想讓她見到他們心里添堵,決定自己回去一趟好好整理清楚這段只維持在表象虛名的關(guān)系。 你一個人可以嗎?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周枝不放心他孤身前往,而且明天是他的生日,在知道秦徵的成長經(jīng)歷后,周枝對秦凱民和孟宛佳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當然不覺得他們這次叫秦徵回去只是吃飯這么簡單。 雖然聽起來是在發(fā)問爭取秦徵的允許,但周枝已經(jīng)下定決心,她要陪他一起回去,她不想他在生日那天都過得不開心。 秦徵聽出了她的意思,眼皮微微往上掀動,深黑的眼睛一瞬不錯的凝視著她,仿佛她有一絲勉強他都不會答應(yīng),想好了? 想好了,我陪你一起去。周枝點了點頭,她想和他一起面對所有困難。 雖然秦徵說沒什么要準備的,但畢竟是第一次見他的父母,出于輩分里禮節(jié),周枝還是準備了一份見面禮。 來的路上,周枝不由得有些緊張,問了幾點有什么需要的地方,秦徵邊開車邊漫不經(jīng)心地扭頭看過來:你要嫁的是我,用不著討好他們。 秦徵和他們一年見不上幾回,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的原因,這幾年開始一反常態(tài)關(guān)心他的生活,甚至還想插手他的工作,讓他辭掉醫(yī)院的工作回集團上班,但秦徵不愿意趟這淌渾水,淪為這兩夫妻明爭暗斗奪權(quán)的工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