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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這是我家,你為什么每次都跟過來? 陸白溪和他算賬:我是為你好,有個姑娘在身邊跟著,你爹礙于面子,說不定下手會輕些。再說了,你一路都在花我的銀子,你不回家,拿什么還錢?上次還說請我進(jìn)屋喝茶,這么快就忘了? 她有理有據(jù),季長言道:隨便你。 今天的杏花莊異常安靜,季長言像往常一樣叫喊。 無人回應(yīng)。 二人在籬笆門外等了片刻,季長言揮開落在頭頂?shù)臉淙~,內(nèi)心按捺不住,他翻進(jìn)木籬,想查看莊內(nèi)情況。 然而剛走到老樹底下,一張巨大的捕獸網(wǎng)將他騰空撈起。 自家酒莊,季長言完全沒有防備,登時身體凌空,他被獵網(wǎng)兜住,不停地在半空搖晃。 他驚道:什么東西。 季莊主拿著掃帚從屋里出現(xiàn),身后的妻兒攔不住他,他一邊抽一邊罵:小畜生,你還敢回來。 季長言吊在半空,無處可躲,可他不服,沖下面喊:你說清楚,我怎么畜生了! 陸白溪正欲上前說幾句好話,季莊主突然將竹帚立在地上:還敢頂嘴,你自己數(shù)數(shù),你回來才幾天,身邊換了多少個姑娘?人家干干凈凈、斯斯文文,怎么偏偏遇上你。這還不畜生! 陸白溪腳步頓?。菏裁? 只見季莊主快步走到她面前,指著半空掛著的兒子對她說道:姑娘,我雖是這小子的爹,但說句良心話,他放浪輕浮,在外與不少女子有牽扯。怪我,沒把他教好?,F(xiàn)在回頭不算晚,你趕緊與他分開,另尋良人吧。 陸白溪連忙擺手:您誤會了 她語無倫次,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怎料季莊主趁她思考的工夫,一眼相中她手上的柳鞭,他笑道:這個好,我替你教訓(xùn)他。 醫(yī)館中,季長言揉著胳膊:我多冤。 陸白溪攤手:我哪知道你爹的關(guān)注點如此清奇,虧我每次變著花樣化成長輩喜歡的臉。下次 季長言打斷她的話:千萬別有下次,下次我一個人回去。 江月明聽了,在一旁強忍笑意:你爹人真好。 季長言:除了我,他對誰都好。 江月明:興許是怕你走上歪路。 在他眼里,我已經(jīng)是歪門邪道了。我大哥從小就聽話,我和他正好相反,我爹教我釀酒,可我只愛喝酒,他讓我讀書,我偏要習(xí)武。在家待久了,我們只會吵。吵多了,心里煩躁,我就出城,后來幾年才回一次家,我只敢在家待幾天,我怕時間一久,還要和他吵 季長言重重嘆了一口氣,老實說,我也不知道這次回來能做什么,暗影閣沒了,江湖好像再無容身之地,思來想去,曉春還有一座杏花莊。 陸白溪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明天我還是和你一起去,得把誤會解除了,你總是要回家的。 沈客本來舀著綠豆湯,此時突然沒了胃口,他興致缺缺地把湯桶放在一旁。 我和我爹也經(jīng)常吵。家族其他人都夸我是天才,劍法一學(xué)就會,只有我爹罵我,他罵我好吃,罵我懶。我不服,東西照樣吃,吃不飽怎么練劍呢,但是從那以后,我每學(xué)一招就找我爹比試,經(jīng)常被他打趴下。十七歲那年,我勉強和他打了個平手,高興了半月,后來才知道,他用劍的那只手受過傷,大夫治不好,和我打時,他根本沒出全力。我從沒贏過他。沈客倒在竹床邊上,沈家沒了,暗影閣也沒了,你們說,我是不是五行屬木,老天看我不順眼,專門放火燒我。 陸白溪嘆道:我爹娘行商路上遇見山匪,我那時太小,已經(jīng)記不起他們的樣子。 氣氛陡然變得沉重。 江月明悄悄看了一眼朗云何,發(fā)現(xiàn)對方垂著眼,不知在想什么。 朗云何被她爹娘救回來時,江月明六歲,她記性好,很多事不曾忘卻。 朗云何最開始只能在床上躺著,每日需要別人給他喂藥。日復(fù)一日,漸漸的,他可以坐起。 江月明對新鮮事物抱有強烈的好奇,她覺得眼前的男孩長得很好看,可是身體瘦弱,臉色蒼白,他呆呆的,安靜得像一尊木偶。 朗云何很少說話,他能聽懂別人的問題,回應(yīng)卻十分遲鈍,大部分時候是點頭搖頭,偶爾會聽到簡短的嗯。 應(yīng)夢憐告訴江月明:他怕生,你多陪他說說話。 于是江月明每天抱著茶碗和朗云何聊天,大部分時間是她在說,說累了就喝水。 我叫江月明。 我今年六歲,你多大了? 我喜歡吃甜的,你喜歡什么味道? 聊完自己,江月明開始聊爹娘,她說了半個月有關(guān)爹娘的故事,末了問:你爹是誰? 朗云何搖頭。 你娘呢? 他又搖頭。 江月明皺著眉頭道:那是誰把你養(yǎng)大的? 七歲的朗云何側(cè)著頭,似乎在仔細(xì)思考,半晌,他毫無血色的嘴唇張開,只吐出一個字。 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