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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慕清洺是真的想要殺了他。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脖頸突然被人松開,身子摔在地上,空氣涌入口鼻之中,他低著頭一陣劇烈地咳嗦,像是要將心肺都咳出來。 而慕清洺已經轉身朝著長生殿偏殿而去了。 過了半晌之后,慕清洺這才抱著池渲從里面走了出來。 咳嗦聲止住,他抬頭朝著慕清洺看去,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慕清洺懷中毫無反應的池渲身上,這里不是暗無天日的偏殿,殿外耀眼的陽光灑在池渲的身上。 將那一身傷痕照得格外清晰。 被縛住的腳腕青紫一片,磨得肌膚紅腫一片,而此刻無力垂下的手腕還有鮮血順著手指落下來,渾身上下除了慘白一片,便是刺目的鮮紅。 直到現(xiàn)在,池燼這才猛地發(fā)現(xiàn)自己都做了什么蠢事。 吃力地從地上站起身來,追著慕清洺的身影而去。 眼前不再是絕望至極的黑暗,在光亮泄進來的瞬間,嗅到了讓她能安心的味道,將暴露在外的胳膊收了回來,沒有力氣說話。 只是低下頭,將自己徹底埋在了慕清洺的懷里。 身上的傷痛是次要的,對于池渲來說這段時間最折磨她的是精神上的摧殘。 皮rou之傷或許可以用藥草治愈,但是心神此刻俱疲像是三魂都少了六魄一般,靜靜地躺在床上,整個人除了只剩下微弱的呼吸之外,便再沒有其他的反應。 而在這三天當中,池燼一直跪在殊華殿外。 滿眼內疚和后悔地望著面前緊閉的殿門。 此次他是真的知道錯了。 不奢求原諒,只求再看池渲一眼。 她張嘴含下最后一口湯藥,轉了轉有些呆滯的眸子,像是個剛剛被解救的木偶一樣,還未徹底找回自己的神識。 其實這段時間她都不敢相信池燼做的這些都是真的,以為是自己睡不醒的噩夢,一直到慕清洺站在她的面前,她這才有勇氣接受一切。 此刻,抬眸看著慕清洺道:讓他進來吧。 慕清洺的反應此刻倒是十分平靜,像是封閉起了自己,眼中只有此刻的池渲,伸手輕柔拭去池渲唇角漏出的湯藥,只是答了一句。 好。 池燼從殿外跪上了數(shù)天,膝蓋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眼下有些踉踉蹌蹌地走了進來,殿內的檀香在緩緩燃燒著,聞見便讓人心安,池燼緩緩抬步朝著面前落下帷帳的床榻走去,卻又突然駐足在三步遠。 他想再看池渲一眼。 卻又不敢。 從層層帷帳后面伸出白皙的胳膊,上面青紫色的印記還未完全消下去,對著他輕輕招手道:燼兒,過來。 池燼這才走到了床榻旁,嘶啞著聲音低聲喚了一句。 姑奶奶。 而等到池燼走到面前之后,剛剛還十分柔軟的手掌落下來,重重地給了池燼一個巴掌,這一巴掌幾乎用了池渲全部的力氣。 疼痛和耳鳴一同響起,唇角被打破鮮血頓時在嘴中彌漫開來,面前的畫面都有些失真。 耳邊只剩下池渲那充滿厭煩的一句。 讓他出去吧。 床榻內的人翻了翻身,便不愿再回頭看他了。 不是說這一巴掌就原諒池燼了,而是她現(xiàn)在只有力氣給池燼這一巴掌。 而在池燼離開之后,床榻之上的人影從一個變成了兩個,外頭的檀香依舊在緩緩燃燒著,安撫著他們的情緒。 她閉著眼睛,面對面地縮在慕清洺的懷里,手指微微用力地攥著慕清洺的衣襟。 似是冷怕了,想要將自己徹底鉆進慕清洺的身體里。 他伸手輕輕抱著池渲,下巴輕輕放在池渲的頭頂,長睫輕輕顫動,比起池渲的臉色好看不到哪里去。 垂著眸子輕聲保證道。 不會再分開了,殿下。 作者有話說: 打個補丁 (池燼對阿渲沒有異樣感情就是占有欲,他覺得池渲是他母妃留給他的遺物,寄托了他從小對母親的幻想) 這里阿渲死是因為她有病,不能被囚禁會發(fā)瘋自殘 摸摸QAQ先給大家順順氣 第93章 江南 過了夏末的尾巴, 正式邁入初秋,所有的事情仿佛跟樹梢上飄下來的落葉般已經塵埃落定。 這幾日慕清洺除了上早朝之后便待在后宮中,守在池渲的身邊。 太傅府內無人打理野草肆意生長,已經成了荒院, 慕清洺沒有回去看一眼, 直接把自己整個人連帶著魂都搬到了殊華殿。 下了早朝之后, 慕清洺出了太和殿手拿著笏板,提起衣擺邁步下了白玉石階,轉身便朝著后宮而去,但剛剛轉過頭便瞧見站在樹影下的即墨卿。 似是在專門等他。 身上的深紫色朝服, 已經掛上了零星的落葉,枯黃又孤寂的點綴。 自從即墨靜去世之后, 再也看不見即墨卿穿紅衣的樣子。 白玉笏板和雙手一起背在身后,頭上帶著端正的官帽, 眉眼本該飛揚不羈, 可是眼下卻低著頭。 近幾日的折磨,慕清洺唇角連帶著瞳孔的顏色都淺了不少, 整個人像是一張逐漸失真的畫一樣。 人體逐漸轉化成魂體, 或許會在徹底透明之后消失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