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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點頭。 顧錦榮本來想趁機邀他同去,但轉(zhuǎn)念一想,薛氏未必愿意看見,盡管自己行的端做得正,可到底已是情竇初開的年紀,薛氏有所提防也難免。 便道:那你自己小心,待會兒我讓韓牛兒把飯盒帶給你。 少年臉上紅紅的,為這短暫的交談而快樂,而在顧錦榮轉(zhuǎn)身要走時,他又低低說道:王奔不是個好東西,你不要嫁他。 顧錦榮只當他公報私仇,很快答道:當然,我沒那么傻。 王家錢再多有什么用啊?也花不到她身上,兩口子都是摳搜慳吝出了名的,做他們家的兒媳婦,徒有名頭好聽,卻無半點實惠。 蕭玉璋倒是出手大方,顧湘湘若是男子,錦榮會很樂意嫁她,正好親上做親么,也省得蕭玉璋死纏爛打的。 少年:總覺得她曲解了自己意思。 但是這樣隱晦的告白,來一次便夠了,第二次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少年只能默默地目送她遠去。 顧錦榮見顧震霆左手提著背簍,右手匡著那架木梯,便要為其分憂。 顧震霆笑道:省點力氣罷,你以為你跟你爹一樣是鐵打的? 您少瞧不起人,顧錦榮撇撇嘴,強自將竹篾編的背簍奪過去,里頭鏟刀刮板壓得沉甸甸的,還有兩塊分量十足的紅磚。 顧錦榮載著它雖然吃力,但也勉強應(yīng)付得來,只是膝蓋發(fā)硬,怎么也打不了彎了。 顧震霆瞧在眼中,自然更加驚異,可想到這力氣是怎么鍛煉來的,不由一陣心軟。 到了家門前的空地,顧錦榮氣喘吁吁將竹簍放下,目光一轉(zhuǎn),卻發(fā)現(xiàn)眼前直挺挺跪著個人,還被三五兵丁押著。 薛氏則目似火燒,鬢發(fā)未亂,氣得臉都青了。 這是怎么回事? 顧震霆大步上前,守衛(wèi)急忙稟報,卻原來方才薛氏在屋內(nèi)燒飯,聽見有人叩門,原以為父女倆回來了,哪知推開一瞧,卻是這遍體rou腥的莽漢,不管不顧就要往薛氏身上撲,虧得他們聽見響動趕來阻止,這會子已將人扣下了。 旁人不識,顧錦榮卻認得,不正是鄰村胡屠戶? 先前貪圖薛氏美色,以為她寡婦好欺,便請楊氏做媒,從中說項,可如今人家的丈夫都回來了,他怎么還賴著不走,癩蛤蟆想吃天鵝rou? 顧震霆看了看薛氏,薛氏嘴唇顫抖,正要說話,楊氏忽然尖嘯著沖來,沖著胡屠戶又捶又打,你這鈍皮老臉的無賴!我meimei都跟你斷干凈了,你怎么還有臉來? 顧錦榮皺起眉頭,舅母你把話說清楚,什么斷不斷的,從未有過的事,從何斷起? 雖然楊氏表現(xiàn)得情真意切,顧錦榮總覺得里頭異樣她怎來得這么及時?簡直像串通好的一般。 薛氏亦回過味來,冷道:嫂子,當初是你一意孤行要保媒拉纖,我可從沒答應(yīng)這話。 顧震霆方才知曉怎么回事,眉目有些酸意,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生死未知,她要尋個依傍也是常理,何況人都回來了,再揪著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也顯得小氣。 遂沉聲吩咐兵士,把他帶走吧。 胡屠戶掙扎得分外厲害,乜斜著一雙醉眼,薛倩娘!你好狠的心,以前枕邊那些話都忘了?說你寡婦失業(yè),家里沒個男人總是不成氣候,要我有余力多幫你些,我還沒嫌你忘恩負義,你倒好,竟想翻臉不認人,咱們走著瞧! 楊氏適時地發(fā)出一聲驚呼,拿手帕捂著嘴,再去看對面臉色可惜不如她預(yù)期中精彩。 顧震霆只冷著臉,還不快拖下去? 聽那人嘴里不管不顧地謾罵,薛氏臉上的蒼白反倒消退了些,她驀然生出股孤勇來,今日之事不管誰人安排,目的都為壞她名節(jié),縱使震霆表面不介意,可誰知他心頭有沒有疙瘩?自己若不解釋清楚,日后終是隱患。 于是反倒站直了,堂堂正正道:你雖說你我有私,可除了鎮(zhèn)上買rou,你我從未私下見過,哪來的枕畔耳語? 胡屠戶言之鑿鑿,去年夜里,不是你主動讓我登門的,這么快就不記得了? 楊氏張著嘴不敢喘氣,竟有這種事,連我都給瞞過去了? 上下打量著小姑子面龐,一副人不可貌相的架勢。 顧錦榮瞧著實在討厭,冷不防走過去,拿晾衣服的大鐵夾用力夾了她一下,楊氏痛聲驚呼,你做什么? 對不起,我是不小心的。顧錦榮滿面無辜。 楊氏只覺皮rou都削掉了一大塊,待要罵她,又怕錯過眼前這場好戲,少不得強忍著。 薛氏這會子卻漸漸鎮(zhèn)定下來,可笑,你也知道我?guī)е畠邯毦樱趺催€敢請人來? 胡屠戶精神抖擻,當然是在夜里,那小姑娘都睡下了,不然,豈非打斷你我的好事? 兵丁們見他愈說愈不堪,早左右開掄大耳刮子扇過去,不一會兒便鼻青臉腫起來,嘴角流出鮮血。 薛氏一時語塞,實在胡屠戶這一出既粗糙又毒辣,村里人向來睡得早,他非說他是漏夜前來,誰又能指認他沒來過? 三人成虎,往往女人家的清譽便毀在幾句謠言上了。 顧錦榮想了想,好奇地探頭道:去年夜里什么時候?我看我記不記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