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媵妾為后(雙重生) 第36節(jié)

    她拆開信封,信上果然是豫王的筆跡。

    “不負姑娘重托,已為民除害。日后若再有所托,可于樹上系一紅綢,本王自會出現(xiàn)。另附南珠一匣,愿姑娘好夢?!?/br>
    馮堇先是驚愕,她昨日話到說到那個份兒上了,他竟還能厚著臉皮來追求她?這還是她認識的豫王嗎?

    不過,一想到這木匣子是什么時候放到樹下的都無人察覺,說明豫王手下的人進自己的無塵院如入無人之境,馮堇就氣得牙癢??稍ネ跏窒碌陌敌l(wèi)武功高強,馮府就算多聘幾個家丁怕也無濟于事。

    她只能安慰自己,好歹這匣子是出現(xiàn)在樹下,而不是她的閨房中。

    “將這匣南珠放回樹下去?!瘪T堇吩咐道,至于這封信,絕不能留下,她直接將信放到燭火上點燃,燒成灰燼。

    第二天一早,馮堇剛醒來,就見珍兒抱了個匣子進來,她皺了皺眉:“昨晚不是讓你把匣子放回去么?”

    “小姐,這不是昨晚那個匣子,昨晚那個已經(jīng)不見了。這是新匣子?!闭鋬航忉?。

    馮堇訝異,接過匣子打開一看,里面果然不是南珠,而是放著一本書。這本書她前世曾在豫王府的藏書閣里見過,里面繪制了許多佛像,還詳述了歷朝歷代佛像的變化。

    前世她對這本書愛不釋手,也是靠著這本書對佛像雕刻有了更深的理解。

    昨晚的南珠她可以拒收,可這本書她實在無法拒絕。

    后日就是浴佛節(jié)了,她準備參加評比的玉佛還剩最后一些細節(jié)沒有完成,正好可以參考一下這本書。

    馮堇猶豫再三,還是決定留下這本書。天黑前,她取出二百兩銀票放入匣中,讓珍兒拿去放到樹下,算是跟豫王買下這本書。多的就當是賠償上次的那枚玉扳指。

    一夜過去,早上珍兒又抱了個新匣子進來,打開一看,里面竟是一包糕點。

    “哇,是福香樓的翠玉糕!聽說這翠玉糕要卯時排隊才買得到,奴婢還從來都沒吃過呢!”珍兒驚嘆道。

    這福香樓的翠玉糕馮堇前世倒是吃過幾次,味道確實不錯,重生后就沒吃過了,一是要排許久的隊,二是價貴不劃算。

    匣中的這翠玉糕還溫熱著,顯然是剛出鍋不久的。

    馮堇本想讓珍兒把匣子放回去,可看到珍兒饞得都快流口水了,且這翠玉糕放回去多半也是浪費了,便一時心軟改了主意,將翠玉糕拿了出來,放了一錠十兩的銀子進去。

    “這翠玉糕你拿去吃吧。晚些時候再把匣子放回去?!瘪T堇吩咐道。

    珍兒忙搖頭:“小姐先吃,給奴婢留一小塊就行了?!?/br>
    馮堇沒辦法,拈起一塊吃了,還是前世的味道,只她已經(jīng)過了為食欲左右的饞貓年紀了,便道:“不大合我的口味,剩下的你都拿去吃了吧?!?/br>
    珍兒這才如珍似寶地把剩下的糕點包好,準備拿回房間慢慢吃,還可以分些給小姐妹們吃。

    馮堇看出她心中所想,叮囑道:“這糕點你留著自己吃就好,就別分給你那些小姐妹們了。不然她們問起這糕點是打哪兒來的,你該怎么說?”

    珍兒一拍腦袋,她怎么就沒想到這一點呢?要是小姐不叮囑,她差點就要暴露了小姐和豫王的事了。

    早上,馮堇去正院請安,在偏廳等候時,見五姐神色有些異常,便問了句:“五姐這是怎么了?可是昨夜沒歇息好?”

    馮蘅不是沒歇息好,而是得知了那個消息后,昨晚徹夜難眠。想到七妹和成國公府走得近,應該能知道些什么,便試探道:“七妹,你可知豫王前幾日突然把府中姬妾都遣散了?”

    “沒聽說過?!瘪T堇搖搖頭假作不知。

    “初一那日在小青山,是不是豫王救了你師姐?”馮蘅又問。

    馮堇不知馮蘅是從哪兒聽說的,但這是事實,她也不好否認,只好點頭道:“是有這么回事?!?/br>
    “那你可看出,豫王對你師姐,有什么不同之處沒?”馮蘅問。

    “什么不同之處?五姐問這個做什么?”馮堇警惕道。

    “外面都傳言說,豫王是救下薛四娘之后,對薛四娘一見鐘情,才為了她遣散了豫王府的姬妾?!瘪T蘅解釋。

    馮堇怔了下,隨即嚴辭否認道:“這不可能,我?guī)熃闶浅黾抑?,豫王怎么可能對我?guī)熃阋灰婄娗???/br>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師姐生得花容月貌,又是成國公嫡女,日后定然會還俗。而且,怎么就這么巧,豫王救下你師姐的當天,就遣散了所有姬妾。還有,聽說豫王為了幫你師姐報仇,把薛五娘都踹得吐血了。”馮蘅越說,越覺得傳言就是真的,也就越覺得傷心。

    除了傷心,馮蘅更多的是不服氣:“明明我才是先見到豫王的,為什么豫王偏偏喜歡上了你師姐?論美貌,你師姐還不如我呢!你師姐究竟有什么好,能迷得豫王為了她遣散所有姬妾?”

    “這一定是誤會,我?guī)熃銐焊蜎]打算還俗。我也沒看出來豫王對我?guī)熃阌惺裁床煌?。五姐,這些傳言你都是從哪兒打聽到的?”馮堇問。

    “這還用打聽么?滿京城傳的都是?!瘪T蘅沒好氣道,又有些雀躍:“你師姐當真沒打算還俗?”

    “千真萬確?!瘪T堇道。

    馮蘅心下微安,只要薛四娘不還俗,豫王還能娶個尼姑當王妃不成?

    馮堇心里卻焦灼萬分,她怎么都沒想到,會有人把豫王遣散姬妾一事和師姐聯(lián)系到一起,還編纂出這么個一見鐘情的戲碼來。

    豫王傾慕者眾多,若是聽到了傳言,難免不會有人對師姐不利。

    給潘氏請完安后,馮堇匆匆回到無塵院,想著解決計策。師姐膽子小,這事兒告訴她也只會惹她恐慌。若是告訴薛夫人,薛夫人恐怕也沒什么好辦法。

    這件事,歸根究底,解鈴還須系鈴人。

    馮堇猶豫再三,還是找出一條紅綢,系在了院角的樹上。

    這件事,用書信說不清楚,只能當面和豫王商談。

    作者有話說:

    豫王,京城第一代購(^_-)

    第四十一章

    是夜, 馮堇讓珍兒先去睡覺,自己則點著燈,在窗前等候。

    不知過了多久, 外面響起叩窗聲, 馮堇心中一緊, 知道是他來了。

    半夜相‘約’, 實在不合禮儀規(guī)矩,也太過冒險,可事情緊急,她只能這樣隔窗與他商談。

    “殿下?”她試探了喚了一聲。

    “不知姑娘有何要緊事?”紀煊自得知她真的在樹上系了紅綢,便擔憂不已, 因為以她的性子, 除非真的遇到什么難事,是絕不會這么做的。

    “殿下可曾聽說京城中近來有一流言, 說是殿下之所以遣散姬妾, 是因為對我?guī)熃阋灰婄娗??”馮堇問。

    紀煊心中一松,原來她是為了她師姐找他。

    “關于本王遣散姬妾,京中有許多流言,這應當是其中一種罷。”紀煊答。

    不同的人群里流傳著不同的流言,因為不同的人會選擇相信各自認定的流言。像那幫恨不能時時刻刻盯著他的大臣們, 就以為他遣散姬妾是終于裝不下去了,要有什么大動作。

    馮堇不好直說擔心豫王的傾慕者對師姐不利, 只委婉道:“這件事與我?guī)熃愫翢o關系, 她畢竟是出家之人, 如今傳出這種流言, 難免對她的清名有損。不知殿下可有辦法澄清這個流言?”

    紀煊何嘗不知道她真正擔心的是什么, 他沒有戳穿她, 只溫聲道:“姑娘所言有理,這件事本王會想辦法解決,爭取還你師姐清名,也不會牽扯到姑娘半分?!?/br>
    馮堇只覺今晚的豫王似有讀心術一般,連她未說出口的擔憂都顧及到了,她忙感激道:“那就有勞殿下了?!?/br>
    本以為事情說完了,豫王便該走了,誰知他挺拔的身影依舊立在窗外。

    “明日便是浴佛節(jié)了,姑娘可準備好了?”他問。

    “參加評比的佛像已經(jīng)雕刻好了,還要多謝殿下昨日送的那本書,有些細節(jié)之處本有些拿不準,幸好有那本書做參考,才得以完成?!瘪T堇感謝道。

    “能對姑娘有所幫助,那本書也算是不辱使命了。何況,姑娘不是付了本王銀子了么?”紀煊笑道。

    雖然知道她取走書放銀票進匣子是為了不欠他什么,但此舉著實可愛,他便只當是兩人互送禮物了。

    馮堇聽出他的調笑之意,臉色頓時一紅,所幸隔著窗他看不到,她忙道:“天色已深,殿下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br>
    她既發(fā)話了,他自不好久留,否則怕是以后再有什么難事,她也未必會再系紅綢向他求助了。

    “也請姑娘早些歇息,預祝姑娘明日佛像評比能一舉奪魁?!奔o煊說完,才施了輕功,離開無塵院。

    窗外沒了那人的身影,馮堇關好門窗,回到內間歇息。這一覺,她睡得意外的安定。

    四月初八浴佛節(jié),一大早,馮堇起床后,珍兒照舊捧進來一個木匣,打開匣子一看,里面竟放著一支盛開的紅色芍藥。

    眼下還沒到芍藥開花的時候,也不知豫王是怎么弄來這支芍藥的。

    無論如何,一大早起來就看到這么漂亮的花,心情也會好上幾分。馮堇讓珍兒拿了個瓷瓶,裝了些水,把這支芍藥插養(yǎng)起來。

    用過早膳,馮堇在三哥的陪同下,帶著刻好的那尊釋迦牟尼玉佛去往城東法門寺。

    一路通過盤查,來到望云殿,只見殿中已經(jīng)擺了數(shù)十尊大小不一的佛像,最大的是金塑的,有一丈來高,最小的是核雕,只有一個核桃大小,其余還有玉雕木雕象牙雕等。所刻佛像多為彌勒佛和釋迦牟尼佛。

    馮堇看了一圈,覺得最出色的,是一尊根雕的彌勒佛像,能明顯看出來這尊佛像沒有太多人工雕刻的痕跡,而是依托樹根本來的形狀隨機發(fā)揮創(chuàng)作,因而所刻佛像不似大多數(shù)人刻的佛像那般死板,而是獨有一股鮮活之氣,看起來自然又古樸。

    將自己帶來的釋迦牟尼玉佛取出放在空置的臺子上,馮堇便被小沙彌引到偏殿去等候評比結果。

    偏殿中坐的都是男子,見她一名女子進來,小沙彌報的名號還是塵大師,俱都朝她看了過來,這些眼神中,有敵意的有不屑的,也有好奇打量的。

    馮堇正準備挑個無人的角落坐下,卻見一名長著朝天鼻的中年男子嘲諷道:“一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也敢自稱是大師,真是可笑!”

    “不知閣下是哪位大師?”馮堇頓下腳步問。

    “免貴姓汪,汪某素有自知之明,不敢妄稱大師?!背毂呛呗暤馈?/br>
    “倒的確沒聽過汪大師之名,可見大師之名,是靠人們口口相傳叫出來的,而不是靠自封的?!瘪T堇諷刺回去。

    “豎子囂張……”

    朝天鼻瞪大眼睛,還要接著罵時,一名白發(fā)老頭出聲打起圓場。

    “今日是浴佛節(jié),各位都少說幾句吧?!卑装l(fā)老頭說著朝馮堇招了招手,“小姑娘,來這邊坐?!?/br>
    馮堇見這白發(fā)老頭還算和善,便走到他身邊的空座上坐下,一問,才知道那尊根雕就是出自這位白發(fā)老頭之手,便熱情地與他攀談起來,討教了許多雕刻上的問題。

    正殿,景興帝紀岷正與法門寺的住持正德大師等人一一品鑒參與評比的數(shù)十尊佛像。

    最后,紀岷在兩尊佛像之間猶豫不決,一尊是釋迦牟尼玉佛,一尊根雕釋迦牟尼佛。

    “這尊玉佛勝在有神性,這尊根雕勝在古樸自然,正德大師,您以為這兩尊佛像哪一尊更勝一籌?”紀岷問。

    “阿彌陀佛,這兩尊佛像各有所長,老衲不敢妄斷。陛下若是無法裁決,不妨將雕刻這兩尊佛像之人傳喚過來,聽他們分別闡述一下創(chuàng)作靈感,或許就能分出勝負了?!闭麓髱煹馈?/br>
    “大師所言有理。”紀岷轉頭問一旁的閔公公,“這兩尊佛像分別是何人所刻?”

    “回陛下,那尊根雕是出自云大師之手,這尊玉佛則是出自塵大師之手。”閔公公答。

    紀岷皺了皺眉,云大師他此前見過,還收藏了幾件云大師之作,塵大師卻是從未聽過。

    閔公公看出圣上的疑惑,連忙補充道:“塵大師就是皇后娘娘舉薦的那位馮家七小姐。”

    紀岷這才想起來,原來是皇后所說,九弟喜歡的那名女子。

    紀岷于是又細細打量了下那尊玉佛,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這玉佛的服飾線條仔細看來,還是太過簡單。罷了,今日魁首,就定云大師刻的根雕罷。”

    “陛下英明!”眾大師附和。

    魁首既定,接下來便是浴佛齋會結緣放生等環(huán)節(jié),其中浴佛,便是將獲得魁首的佛像置于水中,再由民眾爭舍錢財,祈求佛祖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