媵妾為后(雙重生) 第45節(jié)
薛華斌換好衣服回來,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他愣了下,才從丫鬟口中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得知把四妹救上來的是姚嘉瑯,薛華斌一時間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姚嘉瑯跟四妹有了肌膚之親,如果讓姚嘉瑯負責,簡直便宜了他。可如果不讓他負責,又有損四妹的清譽。 怪只怪他剛才去馬車上換衣裳了,不然哪輪得到姚嘉瑯下水救人? 薛華斌心下暗恨,卻也只能待會兒問問四妹的意思。 馮堇被珍兒扶回馬車,換好衣裳準備離開時,她猶豫了下,還是掀開了車簾,見豫王就站在馬車不遠處,便輕聲喚道:“殿下,不知俞jiejie安頓在何處,改日我好登門拜訪?!?/br> 紀煊怔了下,才反應過來,她這是委婉地和他約定下次見面,他連忙將地點告知。 見她點點頭放下車簾,馬車逐漸遠去,紀煊心里竟有種惶惶不安的喜悅,明明期待已久,可當她真的態(tài)度有所松動,他卻又十分懼怕她對他的這一點好感會突然隨風消散。 馬車里,馮堇閉上眼睛,回想到那會兒瀕死時豫王的突然出現,以及他貼近她給她渡的那一口氣,她那穿著厚厚鎧甲的心仿佛一下子就丟盔卸甲,堅硬不起來了。 她不停地說服自己,今生的豫王和前世大不相同,他不再脾氣暴躁,不會威逼于她,想方設法討好于她,甚至屢次救她性命。 與其隨意嫁給一個不知根底的所謂‘良人’,還不如接受豫王,至少他愿意為她遣散姬妾,甚至背上難言之癥的污名。 就當她今晚被他蠱惑到了吧。人哪兒能敵得過妖呢?她想。 另一邊,薛華斌和四妹同乘馬車回府,路上,他試探地問道:“四妹,今日姚嘉瑯救了你,你有什么想法沒?” 凈蓮想了想說:“不知表哥喜歡什么,我好給他準備謝禮?!?/br> “除了準備謝禮,你就沒有什么別的想法?”薛華斌又問。 “什么別的想法?”凈蓮疑惑道。 薛華斌只好直接道:“他跟你有了肌膚之親,你是想讓他娶你,還是……” 凈蓮嚇得連忙打斷他:“三哥,你在胡說什么?我可是出家之人!” “那我就去殺了他!”薛華斌說完便要下馬車。 “等等,為什么要殺他?他救了我?。 眱羯徥植唤?。 “他玷污了你的清名,當然要殺了他!”薛華斌理直氣壯道。 “三哥,你糊涂了,我是化外之人,這點肌膚之親又算得了什么?我的清名也不是這點肌膚之親就能玷污得了的。再說了,他救我時我們都穿著衣服的呀,壓根算不上是有肌膚之親啊。你可千萬不要胡來!”凈蓮勸解道。 薛華斌見她當真毫不在意那點肌膚之親,一時也覺得是自己大驚小怪了。四妹在庵堂長大,他的確不該拿約束京城女兒家的規(guī)矩來約束她。 凈蓮見他冷靜下來,才松了口氣,想了想,請求道:“三哥,我想學泅水和武功,你能找人教教我嗎?” “你學這些做什么?”薛華斌驚訝道。 凈蓮眼神黯淡下來:“我不想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時,讓師妹不顧性命來救我。等我學會了泅水學會了武功,我就可以救師妹了?!?/br> 薛華斌恍然,點頭道:“這個簡單,回去我就跟母親說,讓母親幫你請幾個女師傅。只不過,泅水還好學些,但你這個年紀,學武功恐怕有些難了。” “我不怕難,只要能保護師妹,多難我都愿意學。”凈蓮眼神堅定道。 薛華斌一時有些艷羨,她們師姐妹倒是感情深厚,他這個親哥哥怕是怎么努力也趕不上了。 第五十二章 翌日, 馮堇帶著藥材補品去往豫王說的那處別院探望俞綺梅,到了別院,見豫王和俞綺梅坐在亭中不知在商議什么。 俞綺梅見她過來, 連忙朝她招手道:“馮meimei, 快過來, 我剛剛還在問王爺你什么時候過來呢, 沒想到說曹cao曹cao就到了?!?/br> 馮堇來到亭中,先低頭向豫王行了一禮。不知為何,明明已經下定決心接受豫王,但今日面對豫王時,她竟有些不自在, 全然不像之前那般無所顧忌隨心所欲。 紀煊看出她有些拘束, 主動道:“你們先聊,本王還有些公務, 要回書房處理一下?!?/br> 說是回書房, 但別院的書房離這亭子不遠,甚至打開窗子就能看清亭中景象。 豫王走后,俞綺梅拉著馮堇在亭中坐下,馮堇見石桌上擺著一盤殘棋,不由眼睛一亮, 重生后,她倒是許久都未曾與人對弈了。 俞綺梅見馮堇看著棋盤眼睛發(fā)亮, 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不免驚訝道:“馮meimei還會下棋?我正愁沒人與我對弈呢, 馮meimei要不要陪我下一局?” 她今日擺出這副殘棋本是想在離京前和豫王下上一盤, 可惜被豫王拒絕了。 “好呀, 不過我棋藝不精, 若是下得不好,還請俞jiejie見諒?!瘪T堇點點頭道。 俞綺梅笑了笑:“下盤棋而已,馮meimei太謙虛了,我的棋藝也只是一般而已?!?/br> 俞綺梅雖然這么說,下棋時卻只用了三分心思,畢竟她的棋藝是經過祖父指點的,別說是尋常閨秀了,就是那些所謂大名鼎鼎的棋手,也未必能下得過她。 唯獨豫王,棋路詭譎,簡直是她的克星。入府這兩年,豫王偶爾會與她對弈兩局,不過她從未贏過。 和俞綺梅不同的是,馮堇一開始就全心全意地撲在棋局上。她本就棋藝不精,自然要全神貫注,不能有絲毫馬虎。 前幾步俞綺梅都占著極大優(yōu)勢,因而她只是漫不經心地下著,下著下著,她發(fā)現自己的優(yōu)勢在一點點減少,她不得不凝精聚神,認真地對待起這盤棋來。 可她殫精竭慮之下,卻只能勉強和馮堇勢均力敵,本以為要以平局收場,馮堇卻突然出其不料下了一步詭棋,緊接著一點點將她蠶食干凈。 眼見勝負已定,俞綺梅連忙認輸,卻到底不甘心,覺得是自己剛開始沒有用心下的緣故,于是提出再下幾盤來。 馮堇也沒想到自己能贏過俞綺梅,只覺得自己是一時僥幸才贏的,便點點頭答應了。 俞綺梅于是打起精神來,可沒想到接連幾局,竟都輸給了馮堇,一時有些下不來臺。 馮堇悄悄地覷了俞綺梅一眼,她曾聽說俞太師是棋藝大手,還以為俞綺梅也很厲害呢,沒想到她還真如她說的一樣,棋藝一般。 俞綺梅注意到馮堇的眼神,一時愈加尷尬,有些氣悶道:“馮meimei棋藝如此高超,先前又何必故作謙虛呢?” “沒有沒有,我是真的不善棋藝。”馮堇連忙擺手道。 俞綺梅一口氣險些沒上來,她把她打得落花流水還說不善棋藝,那她這個俞太師的孫女豈不是對棋藝完全不通了? 但見馮堇神色不似作假,俞綺梅不免好奇道:“馮meimei當真不知,以你的棋藝,已然可以勝過外面那些大名鼎鼎的棋手了?” 馮堇愣了下,遲疑道:“不可能吧?我之前與人下棋,從來沒贏過的?!?/br> 俞綺梅回想到剛才幾局,馮堇下棋的詭譎路數,竟與豫王如出一轍,不禁猜測道:“同你下棋的,該不會是豫王殿下吧?” 馮堇呆了呆,她的棋藝確實是前世豫王手把手教的,也只和豫王下過棋,但每次都會輸豫王一子。 若是尋常的輸贏也就罷了,可每次都輸一子,不就擺明了豫王是故意讓她的嗎?還讓得那般精準,可見她的棋藝有多差! 偏偏每次和豫王下棋下輸了之后,總要輸些‘彩頭’,起初她還不服輸想要精進棋藝贏豫王一局,后來干脆放棄了,對下棋也不大感興趣了。 今日是看到石桌上的殘棋,加上久未曾下棋,才一時起了興趣。 不過,俞綺梅怎會知道同她下棋的是豫王? 是了,她的棋藝是豫王所教,下棋路數一定多有相似,才被俞綺梅看了出來。 但這一點,她是堅決不能承認的,畢竟她今生從未跟豫王下過棋。 “沒有沒有,我是同我三哥下的棋?!瘪T堇連忙否認道。 俞綺梅有些狐疑:“沒想到你三哥竟是隱世的棋藝大手,下次若有機會,定要領教領教?!?/br> “我三哥近來忙著成親的事兒呢,這段時間怕是沒有閑心下棋了。”馮堇心虛道,若真讓她和三哥下棋,怕是不到一局,就會知道她在撒謊了。 “那實在是太可惜了,過兩日我便要離開京城了,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庇峋_梅惋惜道。 馮堇先是松了口氣,又擔心道:“上次的殺手可查出來歷了?現在離開京城,不怕會有危險嗎?” “正是因為沒有查出來歷,才要離開京城,若能把殺手釣出來最好,若釣不出來,也要回潭州老家看看,那批殺手阻攔我回潭州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庇峋_梅說。 “可這么做太過危險了呀?”馮堇著急道。 “再危險又如何,我總不能一輩子困在這別院里哪兒也不去,而且,我已經做好了丟掉性命的準備?!庇峋_梅語氣十分堅定,見馮堇還要再勸,便制止道:“馮meimei不必再勸了,我意已決,即便真的丟掉性命,臨死前能看看大梁的大好河山,也不算虧?!?/br> 馮堇見俞綺梅這般說,也不好再勸,只是心里多少有些愧疚,若不是因為她,豫王也不會遣散姬妾,俞綺梅也不會因此遭受許多磨難,眼下更是不惜性命也要回潭州老家走一遭。 想到除了俞綺梅,豫王府別的姬妾也都被遣散了,馮堇咬咬唇,小聲問:“俞jiejie可知道,豫王府其他姬妾,都被遣散到何處去了?” 俞綺梅有些訝異:“你想知道,為何不直接問豫王呢?” 馮堇默了下,她總覺得直接問豫王那些姬妾的去處有些奇怪,之前她問起俞綺梅,還是打定主意要借俞綺梅之事讓豫王知難而退才問的。 俞綺梅見她沉默,猜到她為何難以啟齒,想了想,開口道:“其實豫王府那些姬妾真正意義上,并不算是豫王的姬妾。” “不是姬妾是什么?”馮堇不解地問。 “她們其實各有來歷,進豫王府,有的是為了刺探消息,有的是為了監(jiān)視豫王,還有一些是刺客殺手,更甚者……” 馮堇先是震驚,見俞綺梅說到這兒停頓下來,心下不由疑惑起來,還有什么比刺客殺手更甚? “更甚者,是為了挑撥離間?!庇峋_梅壓低聲音道。其實,她也曾經想過為了報仇挑唆豫王,但豫王對他皇兄感情深厚,壓根不是她三言兩語就挑唆得了的,只好放棄了。 馮堇怔了下,才反應過來,刺客殺手都只能算是蠻力,但若是挑撥離間成功,豫王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前世她一直以為豫王生來就高高在上,他的一生也注定是光明煊爛的,可沒想到,豫王身后,也有這么多的黑暗之處。 “豫王既然知道她們的身份,為何還要留她們在府里?”馮堇不解道。 “自然是為了讓所有人都安心?!庇峋_梅嘆了口氣,又道:“不過這次豫王能下定決心遣散所有姬妾,無論是對豫王還是對那些姬妾都算是一件好事。對那些姬妾而言,大多都可以結束做探子的生活,做回普通人。而對豫王來說,豫王府如今終于清靜了,豫王也不必再時時刻刻活在別人的監(jiān)視之中了?!?/br> 馮堇心里既驚訝又有些憐憫,驚訝的是前世她時常見到的那些姬妾竟然都另有身份,憐憫的是豫王這么多年,竟然都是過的這樣的日子,連最基本的自由都沒有。 不過,他有這么多不得已,前世卻從未跟她說過一句。 前世她被他抓回來,兩人大吵之后,他一連多日都召了許多姬妾鶯歌燕舞縱情享樂,現在想來,他恐怕是故意做給她看的。 馮堇本來還擔心那些姬妾被遣散后的去處,現在知曉了她們的真實身份,便不再擔心了。 俞綺梅今日和馮堇說這些,一是為了解開她和豫王之間的一些誤會,二是為了讓她對豫王產生憐憫。女人一旦對男人產生憐憫,就離淪陷不遠了。 俞綺梅知道自己這么做有些無恥,但她幫豫王,是為了讓豫王多派些人手保護她,此去潭州,路遠迢迢,她實在不想就此死在路上,最后落得個埋骨異鄉(xiāng)的下場。 見不遠處豫王站在窗前執(zhí)筆畫著什么,很是入神,俞綺梅連忙拉著馮堇悄無聲息地摸了過去。 誰知,還沒走到窗邊,豫王就察覺了,直接將桌上的畫藏到了身后。 “殿下畫了什么,這么怕被我們看到?”俞綺梅好奇道。 馮堇也有些好奇地看向豫王,豫王擅丹青,對自己的畫作也向來自豪,今日畫了什么,竟不敢讓她們看到?難道是沒畫好? “沒什么?!奔o煊頗有些不自在道。 “哦,我知道了,殿下剛才一定是看我和馮meimei在亭中對弈,便悄悄畫了一幅亭中對弈圖,不過,殿下因為眼里只有馮meimei一個人,所以畫中只畫了馮meimei一人,這才不敢讓我們看,對不對?”俞綺梅猜測道。 馮堇被俞綺梅一調侃,便不想再看豫王畫的是什么了,連忙提出告辭,匆匆離開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