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 第1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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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黑色的云 30瓶;青彥 10瓶;糖糖 5瓶;秦君儀 4瓶;烤rou和火鍋都好吃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柳竹秋哄著陳尚志將他帶回伯爵府, 命人幫他沐浴更衣,又拿飯菜給他吃。 伺候他洗浴的仆人稟報(bào)說他身上有多處傷痕,都是近期磕碰或遭藤條抽打的。 柳竹秋聽完走進(jìn)廳房, 見陳尚志坐在案桌前, 望著飯菜恓惶發(fā)呆。 她走近笑慰:“裕哥怎么不吃飯呢, 不喜歡這些菜嗎?” 陳尚志膽怯地看看她, 頭埋得更低。 柳竹秋坐到桌前問:“你身上的傷是誰打的?堂弟們還是家里的仆人?” 陳尚志不吭聲,眼里飛快浮起淚花。 柳竹秋知道他聽得懂,這樣已是默認(rèn)了。 心想他的狀態(tài)跟孩童差不多,這種事應(yīng)直接跟家長溝通,先溫和地哄他吃飯, 夾了些菜堆到他的飯碗里, 再將筷子遞給他,見他不接, 便笑道:“要我找人來喂你嗎?” 小傻子急忙搖了搖頭, 猶豫著抬起手。她主動掰開他的手指,將筷子放進(jìn)去讓他握好。 “吃吧?!?/br> 陳尚志點(diǎn)點(diǎn)頭,開始吃飯,起初小心翼翼,漸漸越吃越快, 想是餓壞了。 柳竹秋讓仆人看著他,派人去陳府問陳良機(jī)在不在家。 老陳出去赴宴了, 她打聽好他回府的時間, 到時登門拜訪。 陳良機(jī)剛到家, 正急著叫人滿院子尋找失蹤的長孫, 聽說忠勇伯造訪也無心接待。直到柳竹秋叫人傳話說陳尚志在她家, 老頭兒才匆匆出迎。 “忠勇伯, 聽說我家裕兒現(xiàn)在貴府?” “閣老莫急,我們?nèi)ノ堇镎f吧?!?/br> 陳良機(jī)請客人去西花廳吃茶,柳竹秋講述她在街上遇到陳尚志的情形,直言傻兒遍體鱗傷,像是受不了虐待,悄悄出逃的。 陳良機(jī)震愕氣憤,老淚急涌道:“不瞞爵爺,老朽家里很有一些禍害,奴仆也不太老實(shí)。以前裕兒都由一位姓尤的嬤嬤照料,她是我已故大兒媳的陪嫁保姆,為人忠厚勤謹(jǐn),裕兒能平安長大,全靠她百般護(hù)衛(wèi)。可去年年尾她害病死了,裕兒身邊缺了守護(hù)他的人,老朽又不能隨時看顧他,便常被家里的惡棍刁奴鉆空子。之前也罵過他們好幾次,這回非得動真格的了?!?/br> 他決定立刻召集兒孫和負(fù)責(zé)照看陳尚志的仆婢,該打的打,該罵的罵,狠狠給他們點(diǎn)教訓(xùn)。 柳竹秋勸阻:“閣老即便嚴(yán)懲只怕也起不了作用。您一日當(dāng)中有半日在外面,裕哥又比不得健全人,若那些人挨了罰,趁您外出時變本加厲報(bào)復(fù)到他身上,卻如何了得?” 陳良機(jī)羝羊觸藩,憂心如搗。 柳竹秋來時已存了念頭,趁勢提議:“您若信得過我,可讓他寄住在我家。我的仆人們都還忠實(shí)良善,沒人敢苛待他?!?/br> 陳良機(jī)又驚又喜,躊躇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柳竹秋笑道:“你我既是同僚又是近鄰,理應(yīng)相互照應(yīng)。我看裕哥是個聽話的孩子,也很喜歡他,見他那樣可憐心里很不是滋味,真心想要照顧他?!?/br> 陳良機(jī)心想她是太子的親信,大概見陳尚志貌似太子,對其移情生憐。 他年紀(jì)老邁,精力有限,常擔(dān)心死后陳尚志身無著落,正尋思為他找個靠山。溫霄寒主動示好,自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他隨柳竹秋去伯爵府,見陳尚志正和一個八九歲的小少爺玩蹴鞠。 柳竹秋指著男孩兒介紹:“這是我的繼子駱仇?!?,說完問駱仇:“仇兒,你和裕哥玩得高興嗎?” 駱仇懂事地點(diǎn)頭,主動向陳良機(jī)行禮。 陳良機(jī)見這小爵爺很有教養(yǎng),是個溫順孩子,正適合做傻孫的玩伴,至此更放心了。將陳尚志招到跟前問:“裕兒,你覺得忠勇伯家好玩嗎?” 陳尚志慢慢點(diǎn)頭,同時偷瞄柳竹秋一眼。 陳良機(jī)又說:“爺爺每天早出晚歸,顧不到你。忠勇伯很喜歡你,想留你在他家住,你要乖乖聽主人的話,以后每晚回家看看我便是?!?/br> 陳尚志似驚似愣,非常不安。 柳竹秋安慰:“爺爺不是不要你,是擔(dān)心你在家又受欺負(fù)。我家仇兒缺少朋友,你留下和他作伴豈不正好?” 駱仇聽文小青訓(xùn)教,記得要隨時幫襯柳竹秋,機(jī)敏地扯住傻兒袖子搖晃:“裕哥哥你就留下吧,我會每天陪你玩游戲,請你吃好吃的點(diǎn)心?!?/br> 陳尚志悶悶地不說話,但也沒有反抗的意思。 陳良機(jī)認(rèn)為傻子沒思想,本不是來征求其意見的,哄他接著跟駱仇玩耍,請柳竹秋到一旁說話。 “忠勇伯,蒙你厚愛,老朽就把這孩子托付給你了。過會兒便把他的衣物用具送過來,往后每月送十兩銀子給他做花銷,你看夠嗎?” 柳竹秋擺手:“閣老提錢就生疏了,他又不是大肚羅漢,多個人不過多雙筷子,何須客氣?” 陳良機(jī)不肯占他便宜,堅(jiān)持要付寄養(yǎng)費(fèi)。柳竹秋最終妥協(xié),以求讓老頭兒安心,留他在家和陳尚志一塊兒吃了晚飯。 飯后陳家人送行李過來,柳竹秋安排陳尚志住在前院的西廂房,想到他有時可能會調(diào)皮胡鬧,年輕丫鬟不好應(yīng)付,家里又沒有粗壯的仆婦,便派一個六十多歲的忠厚老蒼頭施二負(fù)責(zé)照顧他。 陳良機(jī)守著奴仆為傻孫收拾好房間,千叮嚀萬囑咐地教導(dǎo)一番,依依別去了。 入夜柳竹秋去看望陳尚志,見他已安穩(wěn)睡下方放心回房。 春梨伺候她洗漱,閑聊時問:“那裕小少爺長得怪好看的,可惜是個傻子,他真的很像太子嗎?” 柳竹秋說:“太子比他還好看,主要是氣質(zhì)勝出吧,不過沒他溫順乖巧?!?/br> “哈哈哈,那當(dāng)然,傻子怎么能跟太子比。但你為什么讓施二去照看他?那老頭兒耳朵背,手腳遲鈍,人也有些老糊涂了,能當(dāng)好差事嗎?” “這你就不懂了,裕哥生得那樣俊,又是個傻子,多得是沒廉恥的壞蛋想打歪主意,派年輕的伺候不妥,只施二這種老得不能人道的才保險(xiǎn)。” 本朝禁止官員嫖妓,大老爺們色心難戒便改嫖小官。又因世人信奉男尊女卑,丈夫嫖妓偷人會被老婆責(zé)罵,跟男人茍且,妻妾則不便約束。 由此使得南風(fēng)大行其道,漸漸發(fā)展到斷袖遍地,龍陽泛濫。 如今京城的男妓比妓、女還多,良人家的美貌少年日常也頻受sao擾。像陳尚志這種類型的簡直是草原上落單的羔羊,不知會被多少惡狼盯上。 她一開始便懷疑傻兒是因反抗壞人猥褻才被打得渾身是傷,又害怕呆在家里的,是以決定為其提供庇護(hù)。 春梨見她對陳尚志設(shè)想之深遠(yuǎn)超尋常憐憫,大膽調(diào)侃:“小姐是愛著天上的月亮,才連那水里的月亮一并憐惜吧?看來你對太子真不是一般的喜歡?!?/br> 柳竹秋笑著輕輕掐她一下,隨后嘆氣:“你這樣說也沒錯,殿下就像那珍珠寶石,好看又值錢,誰見了不喜歡呢?說穿了,你家小姐也不過是個俗人罷了?!?/br> 春梨好奇心早熟透了:“從你見到太子那天起就不??渌?,我真想親眼瞧一瞧。” 柳竹秋也思忖找時機(jī)教她開開眼,機(jī)會竟很快來了。 這還得調(diào)頭說說她那想法總與之背道而馳的老父。 當(dāng)日柳邦彥揚(yáng)言要找人去蕭家提親,沒想到竟是認(rèn)真的。 他以為朱昀曦真不介意柳竹秋找婆家,不同其他人商量,擅自重金收買了一位有頭臉的官媒婆去游說蕭老夫人。 蕭老夫人看柳家老小都像地溝里的耗子,如今耗子竟妄圖往自家門內(nèi)鉆,她深感恥辱,盛怒下趕走媒婆,并當(dāng)著她的面潑水洗地。等蕭其臻回家又將他喚來一通臭罵,怨他久不娶妻才使得污貓?jiān)砉酚袡C(jī)可趁。 蕭其臻聽說柳家托人來說媒,心頭未愈的傷疤被血淋淋撕開,挨過母親訓(xùn)斥忙跑去柳堯章家,請求向柳邦彥當(dāng)面賠罪。 柳堯章尚不知父親擅自為meimei提親,唬得魂耗魄喪,回家抱怨柳邦彥。 “老爺要為季瑤提親也該知會兒子一聲,如今鬧出亂子,該怎生收場?” 柳邦彥正氣惱不過,搶話怒令:“你別忙著埋怨我,先回去跟那蕭其臻絕交!我柳家是正經(jīng)的書香門第,我柳邦彥大小是個三品侍郎,還有三個進(jìn)士出生的兒子,滿門衣冠,哪點(diǎn)比他蕭家差了?虧她母親還是個二品夫人,行事竟如市井潑婦。三十多歲的鰥夫兒子還當(dāng)成香餑餑。我們阿秋要才有才,要貌有貌,還有爵位,算起來他們家還高攀了呢!” 他和女兒一起受辱,方體會到歧視之兇殘,若能放下老臉,真想跑去蕭家指著那眼高于頂?shù)睦咸懦袅R。 柳堯章好容易勸住他,愁苦道:“老爺還在這兒發(fā)火呢,您此番已闖下大禍了?!?/br> 柳邦彥不忿:“你爹我骨頭再軟也不是任人欺凌的主,量姓蕭的還奈何不了我!” 柳堯章跺腳:“載馳兄自是無妨的,可您就不怕惹惱太子殿下?” 柳邦彥聽這話蹊蹺,催他詳解。柳堯章不能再有保留,老實(shí)地兜了底。 “您知道季瑤已是殿下的人了嗎?” “多少能猜到,可我之前問過阿秋,她說殿下不反對她嫁人啊?!?/br> “她真這么說?” “當(dāng)然,要不我怎會為她張羅婚事?” “這就怪了?!?/br> “你別繞彎子,快說,這事究竟有何不妥!” 柳堯章猶猶豫豫道出朱昀曦對柳竹秋的寵信,當(dāng)日點(diǎn)名讓他隨駕出征,在五梁殿舍命掩護(hù)他,都是出于對meimei的鐘愛。 “殿下如此珍視季瑤,怎舍得她嫁人?您公開給她找婆家,不是在打殿下的臉嗎?” 柳邦彥怛然失色,仍有些迷糊:“可是你meimei親口說殿下許她嫁人??!” 柳堯章問明當(dāng)時情形,怨嘆:“季瑤肯定在跟您賭氣,又以為您只是嘴上說說?!?/br> 柳邦彥始知自個兒城墻上騎瞎馬,受兒女欺瞞大大作了回死,又怕又怒地抽打柳堯章。 “臭小子,這些事怎不早說!” 柳堯章躲避喊冤:“兒子一是怕您擔(dān)心,二是怕您知道了又和季瑤吵架,誰曾想會橫生枝節(jié)!” 柳邦彥打罵他也起不了作用,蟹黃蟹亂追問:“這么說阿秋以后鐵定會入宮了?” 這點(diǎn)柳堯章還不確定:“季瑤不愿入宮,說殿下跟她許諾過不會納她為妃?!?/br> 柳邦彥更驚,話音變得凹凸不平:“那、那、那他就一直讓阿秋這樣不清不白,不男不女地混下去?” “……可能以后會有變化吧,反正季瑤是決不肯進(jìn)宮的,也許等若干年后殿下熱情淡退,到時會許她嫁人?!?/br> “到時她都成老太婆了,還有誰會娶她!” 柳邦彥這會兒覺得朱昀曦比蕭老夫人更可氣。 女人最要緊的是有個好歸宿,為他熬沒了青春,守到人老珠黃,連個像樣的名分都沒用。普通男子這樣尚且不義,何況堂堂儲君? 柳堯章勸他冷靜:“殿下都是順著季瑤的意思,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丫頭的脾氣,她追求的是海闊天空,讓她呆在那種見不得的人地方,她寧愿去死。而且,您也不想柳家變成外戚,被清貴們嘲笑吧?” 本朝對外戚限制極多,外戚只得做散官,雖能封公侯,爵位卻不得世襲,且子孫三代內(nèi)無緣科舉。因歷代后妃駙馬都出自寒門,其家族也多無名望,這對柳家這樣科甲興旺的官宦大族來說無異于自貶身價(jià)。 柳邦彥懷疑家里的祖墳出了問題,怎么自己的后半輩子老是被這類進(jìn)退維谷的災(zāi)厄纏繞呢? 他再次感覺女兒是來討債的,遲早要轟轟烈烈清算他和父親犯下的罪孽。 柳堯章回到靈境胡同,蕭其臻還在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