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赦令與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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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獄。 陰風(fēng)灌涌,裹挾著難聞的血腥氣拂過陰冷沁骨的堅固石墻。墻上,火把勢頭時弱時盛,墻面地下的暗影變幻無端。 經(jīng)由遍體鱗傷的罪奴長年踩踏,地面凝積了一層洗不凈的血泥,鞋底踏上去時仿佛踩在一團黏糊的濕沙上。 一間狹小的獄房里,審訊桌前,青年面色沉靜地坐在不知多少已被處死的罪臣曾坐過的冰冷石凳上,平靜回答著對面兩名治安軍提出的問題。 “出海當(dāng)日你見過雷納德嗎? “沒有?!?/br> “你最后一次見到他是什么時候?” “出海前四日。” “在你得知雷納德騎士長遇害的消息后為何仍選擇出海?” 艾德里安抬眸看向?qū)徲嵢?,緩緩道,“我是在返航?dāng)日得知的消息。” …… 這已經(jīng)是艾德里安入獄的第四天,外界月明星稀,萬籟俱寂,此刻乃凌晨兩點,人的思緒最為薄弱混亂之時。 這四日里,艾德里安已提審不下四十次,未得半刻安眠。 每次提審他的人都是生面孔,但審得多了,問題卻翻來覆去相似。 筆錄者一字不落地記下他說出口的任一個字,似想從他的回答里找出矛盾紕漏之處。 然而無論審訊人如何在問題上制造言語陷阱,引他入套,艾德里安的回答總是天衣無縫。 他語速平緩,表面配合,實際答案卻是半偽半真。 因為他知道,殺了雷納德的就是“他自己”。 - 艾德里安仍清楚記得他察覺西蒙存在他身體里的那晚,他孤身立于皎潔月色下的百合花田中,黑甲浴血,一身死人氣息。 后面很長一段時間,他一直在猜想西蒙那晚究竟殺了誰。 直到前兩日,獄中深夜,一次常規(guī)提審中,隨著審問者的引導(dǎo),艾德里安腦海中忽然涌現(xiàn)出那段屬于西蒙的殺人記憶。 但艾德里安表現(xiàn)得很平靜。 他如一名冷血而慣于偽裝的兇手,分明腦海里正不斷浮現(xiàn)出叫人心驚的血腥畫面,表面卻不動聲色地應(yīng)對著一個接一個問題,而坐在他面對的審訊人竟絲毫沒能察覺異樣。 艾德里安已經(jīng)習(xí)慣西蒙的記憶時不時如不可阻擋的洪水淹向他,有些記憶還很模糊,但已大致不差。 這幾日,有時接受審訊的是他,有時候是西蒙,但每次結(jié)束,他都記得所有關(guān)于西蒙的部分。 這令他安心不少,至少每次清醒后,不會再對沉睡時發(fā)生的事一無所知。 審訊人問道,“雷納德死去當(dāng)晚你在何處。” 艾德里安道,“莊園?!?/br> 實際當(dāng)時西蒙在雷納德養(yǎng)在莊園外的情人家中,在清麗月光中,將雷納德殘忍殺死在了他情人的床上,連同那名可憐的女人一起。 長劍釘入雷納德胸口,劍柄一轉(zhuǎn),在他體內(nèi)生生鉸出了個淋淋血洞,肋骨斷裂,傷口模糊,這樣即便被發(fā)現(xiàn),也很難檢測出雷納德究竟是被何種兵器所傷。 西蒙做得很完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除非治安軍找到艾德里安殺害他養(yǎng)父的切實證據(jù),否則絕不可能將他定罪。 但有一點艾德里安想不明白,西蒙為什么要殺了雷納德。 他閉了閉眼,雷納德死前震驚的臉再次浮現(xiàn)在他面前。顯然,雷納德也同樣沒想到會死在他手里。 艾德里安并不擔(dān)心自己的處境,治安軍沒有物證,那么國王下令抓他,多半是為了趁此機會削弱騎士殿的權(quán)力,將部分兵權(quán)收歸王室。 殺父之罪,不過是抓他入獄的借口。 待騎士殿權(quán)力瓦解,不足以威脅王室之時,為掣肘教堂,國王自會下令放了他。 他只擔(dān)心蒂安娜。 她這些日住在哪兒,會不會為他擔(dān)心。她無依無靠,孤身在外,要如何保全自己。里德爾行事散漫,會不會照顧不好她。 外界的消息傳不進來,艾德里安日思夜想,甚至到了焦慮的地步。 因憂心蒂安娜,他夜不安寢,食不甘味,竟是眼看著憔悴了幾分。 - 一月后,嫩枝抽芽,天氣轉(zhuǎn)暖,在艾德里安發(fā)絲都浸透了一層濕霉味時,終于等來了赦令。 但與之一同送到他面前的,還有一紙婚約——艾德里安與公主的婚約。 獄中,艾德里安抬頭看向面前送來兩封王令的帝國二王子——卡爾·古斯塔夫,“二王子這是何意?” 獄中磨礪一月,意氣風(fēng)發(fā)的青年沉斂了許多,宛如藏鋒入鞘。 卡爾長似年輕時的國王,身姿矯矯,丹眸薄唇,一臉風(fēng)流相,但人卻并不汗漫。 二十有五還未娶妻,性冷情薄,天生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貌,獨獨對蒂安娜似有幾分兄妹真情。 據(jù)傳,國王有意將王位傳給二王子卡爾,而非長子埃文。 卡爾抬手,身后侍從安靜退下,他坐下來,淡淡道,“赦令與婚書同至,艾德里安大人不識字?還是蠢得連這也看不明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