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后我成了萬人嫌 第1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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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藥覆滿傷口,紗布一層一層的包裹,不僅是洛無塵疼出了一頭冷汗,就連我也出了一頭的冷汗。 心臟跳得快極了,雙膝酸蝕得軟爛如泥。 食色性也,人族如此,魔族更是遠甚人族,我過去不懂同族為何這般耽與容色,那般留戀rou·欲,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原來同所有魔族一樣,貪戀美色。 謝晚晚啊謝晚晚,你真是一只下流男魔。 我唾棄了自己一句,又理所當然的為自己辯護道,魔不好色,好什么。 不過是好色,又不是什么傷天害理的大事,值得你這樣在意? 我成功的說服了動搖不定的自己。 對,就是這樣。 上藥,上藥。 我咽了咽唾沫,喉結滾動,內(nèi)衫幾乎被汗水浸透,因為太過緊張,藏在鞋履中的腳趾不斷地重復蜷曲、放松、蜷曲……的過程。 往傷口上灑藥粉倒不算難做,難得是處理混入傷口之中的臟污,難得是將灑在傷口上的藥粉涂抹均勻,手重了,怕會把他弄疼,手輕了,又藥粉上得不夠勻,影響傷勢的恢復。 零零碎碎的糾結海藻般糾纏著我的識海,叫我的識海陷入某種凝滯。 好在對于處理傷口,我已經(jīng)積累了不少的經(jīng)驗。 作為修者,受傷的事情最是難以避免,我自己的受傷,自己上藥包扎,徐方來受傷,我替他上藥包扎,還有我的那群師弟,哪一個沒有被我看過扒了衣服,處理傷口時鬼哭狼嚎的模樣…… 我一面魂游天際,一面處理洛無塵傷口上的臟污,均勻的灑上一層藥粉。 洛無塵身后的傷口并不算多,不知不覺,我就將他脊背上的狹長傷痕盡數(shù)處理完畢。 肩背后的傷口上藥包扎完畢,我一直繃著的心弦也稍微放松了些許。 剩下的,就是…… 我爬起來,轉(zhuǎn)移到洛無塵的身前。 伸出的手再次被攔住了。 洛無塵唇色發(fā)白,密長的睫毛抖動著,額上覆了一層細密的冷汗:“謝晚?!?/br> 他一開口,我就感覺耳朵發(fā)燙,面頰也發(fā)燙。 哪怕他說的話,其實不過只是普普通通喊了一聲我的聲音,卻也都如石子砸進我的心海,濺起零星的水花,叫我的心潮起伏。 洛無塵輕輕地垂下眼簾望我,濃密的眼睫落下暗色陰影,我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多謝你。”洛無塵道,“剩下的,我自己可以?!?/br> “沒事,我好事做到底——” 話一出口,我便狠狠地咬了一口舌根。 先前我提出要替他上藥,是因為傷在背后上藥不易,現(xiàn)在只剩下身前,洛無塵完全能夠自己處理,我如此糾纏,著實沒有道理。 我喉結滾動的一下,視線倉促向下錯了一錯。 一道深而長的傷口自洛無塵的肩膀起斜斜往下蔓延,一直到了洛無塵的心口。 我的心臟狠狠跳了一跳,眼瞳顫了顫。 洛無塵的心口,除了那道猙獰的傷,還有一枚血色的印記。 曾經(jīng)決心要與洛無塵在一起,為此我還仔細研究過道侶結契。我如何認不出洛無塵心口的那個印記是道侶魂契。 關于道侶契,分為許多種類,其中唯有得到天道的認證,結契者的身上才會出現(xiàn)道侶契痕。 而契痕的位置也并非固定統(tǒng)一,但只有一點能夠確認,修士對道侶的愛越深,所結成的契痕越靠近心臟…… 最重要的是,洛無塵心口上的契痕是契痕里最古早也最為嚴苛的道侶魂契。 道侶魂契,每個修士一生,只能立一次,一旦存在便會陪伴一生。 而如此嚴苛的魂契,有一個好處,便是立契者能夠替道侶承受最多可到七成的傷。 以及,在一方不幸隕落時,其能夠依靠魂契的指引找到愛人的轉(zhuǎn)世。 這一切建立在那修士身上魂契還有效的前提下,而魂契的效用多少,皆看魂契主人對其道侶的愛意有多深。 至深則是血一般的紅,反之,魂契色澤則會變得黯淡,若是愛意不再,魂契則會變作黑色。 種種訊息如翻開的沸水層層涌來,沖擊得我眩暈不已。 唯一能夠確認的是—— 洛無塵愛極了那個魅魔。 過去是,現(xiàn)在也是。 謝晚,又不是第一次知曉洛無塵對那個謝晚的深情了,你這樣是做什么? 握著藥瓶的手指驀地緊了緊。 我只是,只是在想,他對那個魅魔愛得那樣深,真的還能重新愛上別的魔嗎? 我不知道。 但如果換做是我,如此濃烈的感情,怕是一生只會有過一次。 “也對,剩下的你也能處理,那自己來吧,”心緒凌亂,我面上卻看不出絲毫的異常,將藥瓶遞給洛無塵,我以一種半開玩笑的語氣道,“傷在你自己身上,你自己別敷衍自己就成。” 洛無塵抬眼看我,認真道:“不會。” 我伸了一個懶腰,擺擺手:“我出去透透氣?!?/br> 整個秘境彌漫著草木的清潤氣息,偽日掛在秘境的上空,為秘境帶來外界大陸一般的光明。 可假的終究是假得,再如何像,也比不上正主。 是時候離開秘境了。 好好找找離開秘境的法子吧。 我腦中梳理著思路,在石室外的林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施施然往回走。 這回時間倒是不多不少,我才到石室,就看見衣冠整齊的洛無塵站在石室門口,像是在等我。 “怎么在外邊站著?”我微微笑著,語調(diào)親近,“你可要好好養(yǎng)傷啊?!?/br> 洛無塵注視著我的眼眸中又多了幾分暖色,“嗯?!?/br> “時間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我大大咧咧地一魔當先,走回了石室,“石床分你一半,養(yǎng)精蓄銳,明天還有別的事又做呢?!?/br> “……好?!?/br> 石床不算寬闊,擠兩個成年男性確實有些勉強,若是之前的我,怕是會心如擂鼓,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想通了,往石床上一躺,不一會就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一起吃過早飯,我同洛無塵說了一聲,便去探秘境了。 洛無塵想同我一起,便我攔下了,“你現(xiàn)在有傷在身,首要任務是好好養(yǎng)傷,等你傷好了,我要用到你的地方可多了去了?!?/br> “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不會去危險的地方?!?/br> 洛無塵被我一通搶話,眼眸中頭一次流露出無奈的神色,仔細同我說了幾處陰鬼出沒的地方,叮囑我千萬避開。 “萬事小心?!彼钌羁次遥?。 我坦然回視,“知道了?!?/br> 在秘境各處探了幾日,我收獲說有,也是有,靈材靈花采了一大推,但如何離開秘境卻還是沒有頭緒。 又過了幾日,洛無塵身上的傷好了七七八八,就變成了我們兩個一同行動。 我能察覺到,有什么奇妙的變化在我與洛無塵之間產(chǎn)生。 但我選擇了放任。 因為,我突然相通了一些事。 我如今已經(jīng)不是一只隨性而為的魔族幼崽,作為一只成年的魔族,應該理智大于感情。 不該有的妄念就不該生,管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況,這世上哪有誰能夠?qū)⑺械氖露妓阌嬙陬A料之中,魔神不能,我也不能。 魔生苦長,每日都能發(fā)生諸多的事情,我甚至不能能夠預料下一瞬所發(fā)生的變故,又何必為了一些遠得摸不著邊緣的顧慮而畏手畏腳。 那除了叫自己身神懼疲外毫無益處。 另一方面,離開這個秘境離不開洛無塵的幫助。 我或許能夠依靠自己平安離開秘境,但那樣,怕是會耗費我極長的時間。 第一次與大陸建立連接的秘境總是不穩(wěn)定的,這里的不穩(wěn)定也包括秘境的開啟與關閉。 有時會很短,幾天,甚至只有幾個時辰,有時候又會很長,幾個月,甚至幾年幾十年。 誠然,我能夠在閉關上耗上二十年,可我卻不能在一個秘境里待那么久。 閉關是為了進階,閉關的地方又是在蒼羽,有熟悉的值得信任的同伴做我的后盾。 而秘境,只有還未查明的危機,以及同隱藏在看不見的角落里的危機不相上下的洛無塵。 是,他并不會對我造成什么傷害。 洛無塵不會傷我,我可以認知到這一點。 可這并不能叫我徹底放心。 比起rou身的損壞,精神層面上的侵蝕更叫我恐懼。 這個來自修真界的人修太會蠱惑魔心,動搖我的心神。 出于某種規(guī)避風險的心理,我不敢愛他,自然也不愿同他有更多的接觸。 可秘境里除了我,就只有洛無塵了。 他是我唯一的選擇。 ——唯一能夠視為搭檔的一個人選。 他的修為高深,且對我不報惡意。 所以,不論今后,我同洛無塵之間是一別兩寬再無沾惹,還是狹路相逢兵刃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