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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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的簪花宴今年又是由李淑妃來cao辦,似乎上一回萬歲對她的斥責(zé)并沒有產(chǎn)生太多影響。 李淑妃的父親如今是文淵閣首輔,耳濡目染下,她也頗通詩書,毫不夸張地說,每年的行酒令李淑妃準(zhǔn)能拔得頭籌。 世人都是這樣,一邊倡導(dǎo)著女子無才,又一邊不希望女子多才。 萬歲話語間也有讓各宮眾人多靜心讀書的意思,畢竟哪個世家男子不喜歡閑來和知情識趣的美人月下飲酒對詩。 今年的簪花宴宴請群臣,新晉的狀元探花悉數(shù)到場,文人墨客曲水流觴,風(fēng)采飛揚(yáng),一場飛花令不知能促成多少段姻緣。 這種場合,大多宮妃基本只是當(dāng)陪襯的份,李淑妃舉著酒樽擊地幾個年輕文官節(jié)節(jié)敗退,我雖算比不上她,但也不至于落后,萬歲也拿著玉樽,朝下首的我示意:“可清不愧為我朝第一才女!” 女眷們掩面遮笑,紛紛贊萬歲與我情比金堅,更有年幼膽大的說萬歲與我“伉儷情深”。 我聽了朝萬歲嬌羞一笑,被夸贊地有些難為情,突然一位命婦悠悠開口,是左內(nèi)史的正妻曹氏:“夫妻方用‘伉儷’,女子無才可不是讓你半點(diǎn)書都不讀。 “你說是也不是,于小姐?” 于小姐便是方才膽大的姑娘,被左內(nèi)史夫人說的俏臉一紅,嘟噥著躲去了自己母親身后。 場面有些尷尬,我神色也一下子沒了自若——一貫被萬歲保護(hù)地好,宮里的人也都巴結(jié)著我,就像溫室的花朵,只是今兒個不湊巧碰上了曹氏這股冷風(fēng)。 聽宮里曾在臨安故宮侍奉的人說起過,曹氏與王皇后是手帕之交,不過各自嫁人后來往就少了。 這時一個小常侍從我身后匆匆跑過,湊到萬歲身后耳語幾句,萬歲收起了微笑,擰著眉,復(fù)又展開,只讓諸位繼續(xù)起身離宴。 場面又熱鬧起來,我聽著只覺得頭疼。 婢女摻了我站起身,托了借口給李德全悄悄離開。 回宮路上,叁五個太醫(yī)從我身邊急急而過,都忘了行禮,神色慌忙地往前面趕去。 而前頭,就是皇后的坤寧宮。 現(xiàn)下大部分宮人都去了宴席伺候,大道上沒什么人,我內(nèi)心掙扎過后還是跟了上去。 日落西山,春風(fēng)料峭,夾雜著撕心裂肺哭喊,引人落淚。 宮人們魚貫而出,嘴里嘟囔著“瘋了”“癔癥”什么的,我躲在暗處不敢動彈生怕被發(fā)現(xiàn),人走光后,我本想著再繼續(xù)看一會兒,但春纖在身后提醒有人來了只得作罷回了宮。 lt;lt;lt; 坤寧宮的宮門要開了。 眾人都對坤寧宮重開宮門這件事十分好奇,皇后鳳體好轉(zhuǎn),卻遲遲不定下合宮覲見的日子,最后等來的也只是一卷諭召。 冊封坤寧宮王氏為不戒師太,居靜慈堂為國祝禱。 此圣諭一頒布,闔宮上下掀起軒然大波,且不說賜了個出家人才會冠有的佛號,靜慈堂在宮內(nèi)最偏僻的居所,再走一段路便是冷宮掖庭,可字句里又不見廢后之意,一時間竟摸不準(zhǔn)萬歲是個什么打算了。 著實(shí)招架不住一個個前來請安的妃嬪們對我的旁敲側(cè)擊,一日午后我?guī)Я藥椎傈c(diǎn)心去養(yǎng)心殿請安,硬著頭皮問萬歲。 “萬歲,這坤寧宮娘娘,到底該如何稱呼的好,您圣旨一頒,妾等屬實(shí)是有些為難了呢?!?/br> 提到了坤寧宮時,只覺萬歲的臉色比來時冷上許多。 “喚她佛號就好,朕遂她的愿?!?/br> 是皇后的意思? 此舉著實(shí)奇怪,連我都忍不住沉吟一番,片刻過后,我抬眼看萬歲也沒有搭話的意思,手里拿著奏章,可細(xì)究他的眼神,卻是在放空。 我識趣地起身行禮告退,萬歲方才如夢初醒般回了神:“可清慢走?!?/br> 眉眼間似冰雪消融,恍惚中,似乎不是因?yàn)槲摇?/br> 皇后——應(yīng)該要喚一聲不戒師太了——遷宮那日坤寧正門大開,可并沒有多少人前去送行。 我在前一夜就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天光熹微之際,我撇下宮人鬼使神差地走出儲秀宮,徘徊于斑駁的樹影間,等待著日頭升起。 叁兩宮人攜著包裹等在門口,穿堂風(fēng)掀起了我的衣裙,琉璃瓦下,初陽光輝乍露。 我隱約看清了走出來的人,入目是她滿頭青絲,未著珠翠,挽著一個簡單的發(fā)髻,白玉簪隱在大片黛黑中。 突然一抹赭黃身影出現(xiàn),頭戴翼扇冠。 是萬歲。 我瞥了一眼天色,還沒到上朝的時辰。 他們在說什么我聽得不真切,那雙素白的手挽著青灰色衣袖,向?qū)γ嫒祟h首行禮。 我踮腳去看,女子美麗敦肅,與我腦海里描繪的樣子一般無二,只是添了歲月的風(fēng)情。 什么都像,可又感覺什么都不一樣了。 “既然不要朕給你的分毫,怎么不決絕到底呢?” 只見說著說著萬歲突然上手,抽出了女子發(fā)間的玉釵,青絲傾瀉而下披在肩后。 大約言辭間變得激烈起來,女人忽地抬臉,盛滿水光的眸子好似水杏,盈盈發(fā)亮。 原想繼續(xù)覷著,突然春纖出現(xiàn)在我身后。 “娘娘怎的出來也不知會奴一聲,讓奴好生擔(dān)心?!?/br> 看著前方兩人大有不歡而散的趨勢,我只得跟著春纖回了宮,一路上小丫頭還在喋喋不休地數(shù)落我。 “萬歲爺千叮嚀萬囑咐奴們不可讓娘娘一人亂跑,娘娘可是又夢魘了?用了膳奴去請?zhí)t(yī)來給娘娘瞧瞧吧?!?/br> 我腦海里還是萬歲和皇后的身影,朝陽懸于頭頂,暖洋洋的。 lt;lt;lt; 盛夏來襲,暑熱難當(dāng),歷朝歷代皆有避暑之行,只是到了本朝到從未見得有此舉。 凌人進(jìn)進(jìn)出出換了一波又一波的冰盆來驅(qū)熱,我瞧著春纖扇扇子的手有逐漸脫力的態(tài)勢,于心不忍遂叫停了她的動作。 午后用過膳聽著蟬鳴更是難耐,雪雁捻了絹?zhàn)訛槲也潦眉?xì)汗:“娘娘,景陽宮周遭涼爽也僻靜,不若晚膳后娘娘去那里消食可好?” 景陽宮是后庭最冷清的一處宮苑,不過宮中用冰的冰窖在那里,確實(shí)是個消暑的好去處。 不待我應(yīng)允,春纖繼續(xù)道:“萬歲爺近日都在養(yǎng)心殿理政,去那里多轉(zhuǎn)轉(zhuǎn),既能時刻看顧小殿下,也不至于熱到娘娘,何樂而不為呢?” 我思索片刻,便懶懶地答應(yīng)下來。 晚間雪雁提著團(tuán)扇跟在身后,穿過小御花園間還是燥熱,待走過一叢叢的薔薇,拐進(jìn)小道涼爽的氣流緩慢地席卷全身。 再往前去隱約聽到說話聲,纖細(xì)的背影映入眼簾,穿著淡粉色的夏衫立于石階之下。 “這景陽宮何時打掃過了?” “娘子忘了,靜慈堂里住了人的。” 粉色背影微微側(cè)頭,我看清了她的臉,是初入宮不久的唐娘子。 再上前幾步,看見廊下站著人,青衣灰裙,滿頭青絲只用一枚木釵挽于腦后,笑意清淺。 是王皇后。 只見唐娘子撫了撫鬢角,神情懶懶:“我道是誰,原是王氏啊。” 身側(cè)的宮婢欲言又止:“娘子,萬歲雖下了旨意,可并未廢后啊,也該喚一聲師太的?!?/br> 唐娘子神色倨傲上前走了幾步:“這景陽宮說白了又與冷宮何異?你也說了是萬歲的旨意,我叫一聲廢后可是錯了?” 話音剛落,不待我上前訓(xùn)斥便從我身后傳來稚嫩卻初現(xiàn)威嚴(yán)的聲音:“我竟不知宮里的以下犯上已經(jīng)如此猖獗,圣旨也有人膽敢不尊了么?” ————— 俺回來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