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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雨被噎住了。 不過郁悶過后她苦中作樂地想,這樣也有好處, 娜塔莎和蘇蘇,得知她要離開大概會不適應一段時間吧,但艾德不一樣。 自己的離開不會使艾德受到任何影響,他與自己分開后,反而能更專注于研究了,這很好啊。 兩天后,時雨的眼睛徹底康復,她在醫(yī)生的幫助下摘掉紗布,因為在黑暗中度過太久,時雨剛能視物還不太適應,瞇著眼睛才能看清東西。 她扶著墻回到病房里時,沒看到艾德的身影,時雨坐在床上,注意到自己走時沒疊好的被子。 她默默將被子疊整齊。 隨后,時雨就好像對到處都充滿好奇心的貓那樣,她閑不下來,順帶著就去整理自己的小床頭柜。 遺憾的是艾德幫她打理得很好,時雨沒找到活干,但在她剛想關上柜門時,時雨手下突然觸碰到了一個十分熟悉的、冰涼的管體。 時雨心中一動。 這個東西時雨想,她平時用的藥劑,一般都是放在外面的才對。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來放到眼前,勉強地、一點點看清上面的字 短效、抑制劑。 是。少年平靜而冷淡的聲音,隨著她輕弱茫然的話語重疊響起,所以,你在偷看什么? 時雨一瞬間有些慌張,不由捏緊手中冰涼的管體,她快速地思考著,想要告訴艾德自己只是在收拾東西時不經意發(fā)現(xiàn)的,她沒有要偷看他東西的想法。 然而,時雨卻直視著他,然后微微撇頭過去,手心出現(xiàn)微顫。 她輕輕地問:艾德,你在用抑制劑嗎? 那一次,時雨還記得的,艾德猝不及防地進入情熱期,當她提到抑制劑時,少年的臉上浮現(xiàn)出那種極度排斥、厭惡的神情,仿佛用抑制劑對他而言是一件十分受辱的事情。 你驚訝于我用抑制劑。少年冷翠的蒼眸直視著她,又瞥眸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管體,直白地反問道,為什么?不用這個,難道求你抱我兩下么? 時雨:不是。 她僵硬地握著那管抑制劑,下意識地否認了一句,而艾德聽見不這個字就已經足夠,他莫名焦躁起來:你在意這種事,憑什么在意這種事,你馬上就要離開,想要跟他們在一起的話,就 這是艾德近幾天第一次和她說這么多的話。 少年的聲音停了下來。 拿來。 他繃緊神情,強烈的自尊阻礙了他繼續(xù)傾吐一些不知所謂的話,少年氣息凌亂,漂亮的銀發(fā)被汗水浸濕,服帖地黏在他的脖頸邊。 時雨將那管抑制劑死死地捏在手心里,紅著眼圈不愿意給他。艾德深喘著,落雪般的眼睫下藏著比時雨更甚的醒目而狼狽的紅,汗水打濕他的發(fā)絲,脖頸,以及臉頰。他的胸膛起伏著,苦澀的檸檬味驟然席卷室內的每一處角落。 明明是你要離開的。他說,是你拋棄了我。 氣音落在時雨耳邊,他強硬地抽走那管抑制劑,時雨無法反抗艾德的力氣,卻能用別的行動讓他的腳步停下,她撲倒艾德的身上,少年沒有設防。 他們抱在一起,跌落在床上,時雨顫抖地感受到身下炙熱的體溫,流銀般的銀發(fā)和微紅潮濕的碧瞳映入眼簾,她終于意識到艾德在發(fā)/情。 對不起時雨說,艾德的話語讓她內心混亂,好像是她不知何時掌控了艾德,讓艾德變成這般模樣,這讓她感到惶恐之余又有一種無法言說的酸澀。 她更加抱緊了艾德。 面前的Omega從未如此主動過,這本來應該是只在艾德的夢中出現(xiàn)的場景。 當時雨抱住他的那刻,艾德就如同發(fā)狂的貓被安撫一般,變得徹底安靜下來,他氣憤卻又柔軟地注視著她,聽見她嗚咽道。 我不會拋棄你的。 模模糊糊的聲音,宛若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她好像也在哭泣。 我不會拋棄你的。 斯圖爾加的三個孩子中,諾亞和菲爾都是在某一領域擁有著頂尖天賦的Alpha,而艾德在才能上并不遜色自己的兄弟們,從小,他就展露出了過人的數(shù)理能力和學習天賦。 在家族精英教育的熏陶,以及被賦予的期待下,逐漸成長為少年的艾德從來沒有設想過自己會擁有分化成Alpha、考入軍校、爭取軍功和軍銜以外的人生道路然而那絲微小的可能性確實降臨在了他的身上,艾德分化成Omega之后的幾個月,他表現(xiàn)得一直都十分平靜。 他不再被允許隨意出門,看書的時間和用餐的熱量被嚴厲限制,家族中的機甲中心和格斗場也不再對他開放。 十幾位家仆與侍者一刻不離地陪伴在擁有著一副好樣貌的貴族Omega身邊,窒息的跟隨既像是保護,又像是監(jiān)/禁。 在被圈起來豢養(yǎng)的那段時間,艾德斯圖爾加美麗漠然的面容如同精致的水晶雕像,他沒有流露出任何反抗的情緒,好像就這么平平淡淡地接受了自己未來即將作為金絲雀度過的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