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頁
他自己的兩個女兒,如今一個十二,一個八歲,大的還沒開始議親,小的就更不必說。原本也是打算等到她們及笄之后再開始議親,如此可以拖到十八歲之后成親,以他的身份地位,無論找哪家的女婿,也都不敢說半個不字。 可這種事,大家默認(rèn)了在做,并不等于就要公告天下,公然違背開國皇帝定下的規(guī)矩。 他也是這么勸朱厚照的,殿下若不想早婚,那晚兩年選秀也無妨,又何必大張旗鼓,引來諸多是非呢? 朱厚照眨眨眼,忽然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楊大人,依你之見,是不是我這個詔令,眾臣都不會同意,包括內(nèi)閣? 楊廷和苦笑道:殿下有所不知,便是皇帝詔書,若是眾臣群議反對,亦可由內(nèi)閣駁回。若是殿下執(zhí)意如此,必然會引發(fā)與群臣之間的矛盾,何必呢? 朱厚照何嘗不知,還因此特地讓人去通知楊慎唐寅和王守仁倫文敘等死黨,讓他們不要出面力挺自己,跟不跟風(fēng)倒無所謂,但在這個時候,他們?nèi)粽驹谧约哼@邊,必然會被群臣攻擊,壞了一世清名。 對他自己而言,反正是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多一個人少一個罵都差不多,也不差他們這幾個。 而這幾位好不容易保留下來的國家寶藏,是萬萬經(jīng)不起折損的。 畢竟,士林之中最重名聲,他們都是科舉出身,有才華有名望有政績,未來可期,沒必要在正常上升的仕途上,背上一個媚主諂上的黑鍋。 楊廷和見他不為所動,接著說道:凡事事緩則圓,殿下若是當(dāng)真有心推行此舉,亦可以身作則,勸誡諸位大臣,哪怕不改祖制,只要上有行之,下必效之。時日長了,大家自然而然習(xí)慣晚婚,何必急于一時呢? 朱厚照呵呵:就像李閣老當(dāng)初勸我改早朝時,從朝四暮三,改成朝三暮四,然后再循序改變,讓大家慢慢習(xí)慣,對不對? 楊廷和也經(jīng)歷過那段日子,略有些尷尬地點頭。 正是如此,殿下 我偏不! 朱厚照微微揚起頭來,冷笑著拒絕。 他本身個子就高,常年練武的身體比文官們更顯威勢,如此居高臨下地說話時,自有一種俾睨天下的氣場,讓久經(jīng)官場的楊廷和都不由得為之呼吸一滯。 那時候我讓步,因為我是太子,剛剛?cè)氤犝?。而現(xiàn)在 他冷冷地看著楊廷和,帶著幾分無賴口氣地說道:父皇跑去玩了,要禪位給我,可若是文武百官都不肯聽我的,連我的一封如此簡單的詔令都要封還,那這個皇帝,當(dāng)著還有什么意思? 詔令不發(fā),百官不從,那也不必再準(zhǔn)備什么登基大點,繼位儀式了,包括那些奏折,都擱那兒等著父皇回來再批閱吧! 殿下!楊廷和震驚地看著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勞楊大人轉(zhuǎn)告諸位內(nèi)閣先生,我等著你們的消息! 朱厚照壓根無視他的震驚,大搖大擺地回東宮去,留下身后一地震驚莫名的人。 都不用等到次日早朝,當(dāng)晚就有無數(shù)收到消息的官員,紛紛趕赴幾位閣老的府上,焦急地詢問對策。 內(nèi)閣諸人亦是震驚不已,誰也沒想到,這幾年看似已經(jīng)接受了他們教導(dǎo),無論政務(wù)軍事,都處理得頭頭是道的太子殿下,居然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爆發(fā)脾氣,為這么一點兒小事,便要鬧到罷朝罷工,還喊著連當(dāng)皇帝都沒意思了 這話一出,眾人都惶恐不已。 太子分明就是在指責(zé)他們目無君上,欺君罔上這種罪名,可不是誰都能背得動的。 尤其是太子如今一意孤行,帶著大勝還朝的氣勢,加上這些年來的功績,說出去普天下都只會覺得是朝臣無理取鬧,為一點小事欺負(fù)年少的太子,趁著太上皇禪位出游,意圖壓制新帝 其心可鑒! 連最老jian巨猾的李東陽,都忍不住苦笑搖頭。 太子殿下長大了,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 太子之意不在詔令內(nèi)容,而在乎這封由他頒布的詔令,能不能通過內(nèi)閣和文武百官,頒行天下。 因循守制的,是守成之君,銳意進(jìn)取的,是開拓之君。 大明的太平皇帝已經(jīng)有過不少,而真正銳意進(jìn)取的,除了開國皇帝之外,就只有永樂大帝。 而如今,很明顯,朱厚照壓根不打算做個有商有量,任憑群臣擺布的仁厚明君。 那他們又該如何決斷呢? 李東陽長嘆一聲,從早朝之議開始,他就應(yīng)該明白,這位太子殿下,善于由小見大,劍走偏鋒,偏偏又每見奇效。 當(dāng)太子如此也就罷了,若是當(dāng)皇帝亦是如此一意孤行,那豈非是要留下暴君之名? 那他們這些大臣,又能落得什么好名聲? 暴君值增加1點,暴君值增加2點,暴君值增加3點 系統(tǒng)毫無感情地直播現(xiàn)場,宿主的暴君值抵達(dá)90,已到危險線,如超過100,則成為終身暴君稱號,扣除全部積分。 朱厚照壓根不在乎,吃著尚食做的櫻桃酪碎冰冰,津津有味地看著話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