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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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是灰茫茫一片,席向月眼前仍然模糊,花了點時間適應(yīng)光線,意識也漸漸回籠。 腦子里似有秤砣壓著,又重又擠,抬手揉了揉太陽xue,掙扎著坐起來。 又是醫(yī)院。 灰白的窗簾透出暗淡的光,應(yīng)該還是凌晨。 床頭桌柜上立著她自己的水杯,席向月這才后知后覺渴得慌,剛伸手拿過來,門鎖擰開的聲音就響起。 輕而平穩(wěn)的腳步聲,不需猜測就知道是誰。 男生越過藍色床簾,和坐在床上的席向月對上視線,那刻他眼神分明有波動,不過須臾又淡下來,只說了句,“喝慢點。” 席向月再遲鈍也察覺到他氣場低沉,動作機械地喝了兩口水,放杯子的手被他攔在空中——路行舟一言不發(fā)接過去,再次出了門。 他走這段時間席向月呆坐在床上,尚且沒有恢復(fù)靈光的腦子里想了很多。她不蠢,自然知道他在別扭什么,計較什么。 無非是怨她瞞著他,不信任他,不夠依賴他,把他當(dāng)作外人??蛇@件事對席向月來說根本無解——她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改變長久以來形成的習(xí)慣,更無法為不確定的事放棄自己的準則。 路行舟再次回來,透明水杯重新裝滿了水,還拿了個牛皮紙信封。 落在她身前床被上,順著陡坡滑下去。 “這幾周的工資,醫(yī)藥費,另外你手機摔壞了,加了兩千?!?/br> 他聲音聽不出情緒,但從頭至尾都沒直視她一眼。 席向月看著手邊那個信封,身體慢慢被僵硬感充斥。不知道該做出什么表情,甚至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難過,抑或是跟他大吵一架問他管什么閑事? 多可笑。 她費盡力氣也沒討著好,要不是他及時出現(xiàn),自己這會兒多半跟死沒什么兩樣了。事情發(fā)生到現(xiàn)在才幾個小時,路行舟在她完全昏迷的情況下搞清楚來龍去脈,還幫她要回了工資和賠償。 現(xiàn)下一切都在打她的臉,嘲笑她的愚蠢和無能,不過是只螞蟻,還妄想跟天跟地跟命運斗。 路行舟拿著這薄薄一迭錢的時候,又在想什么? 就為了這幾百塊工資把自己都賠進去? 他應(yīng)該有一萬個不解吧? 席向月忽地笑了聲,終于伸出纖弱手臂把那個信封緊緊攥住,說了聲謝謝。 “待了一晚累了吧,可以回去休息了?!?/br> 她盡量把情緒藏起來,讓語氣聽起來稀松平常,但這句話的殺傷力似乎一點都沒減弱。 頭頂傳來沉沉的一道吸氣聲,路行舟壓了一夜的情緒頃刻奔涌而出。 “席向月,你把我當(dāng)什么?” 藏在被子里的手陡然握緊,他嗓音已經(jīng)足夠克制,但也足以擊垮她的防線。 沖上鼻頭的酸意阻止她開口,席向月用力呼吸,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還能把你當(dāng)什么?” 她終于抬頭看他,眼眶泛紅,嗓音微微發(fā)顫,極力忍耐還是這種效果,她自己也很為難。 “我就這么不值得你信任?” 席向月梗著嗓子,“我自己可以解決,昨晚只是意外?!?/br> 路行舟冷笑一聲,“把自己弄到醫(yī)院來,就是你說的解決?” 他知道諷刺的話有多刺耳,也知道情緒盡頭的爭吵毫無意義,只會讓矛盾升級。但一整晚的擔(dān)驚受怕讓他沒有多余的理智控制自己。昨晚女孩軟趴趴倒在自己懷里的時候,他近乎崩潰,甚至有殺了那人的沖動。 如果她有什么意外,他怎么辦? “為什么每次我都是最后知道?你情愿相信一個外人,把自己的安全托付給他,卻從沒想過跟我求助?!彼α寺?,帶著些自嘲意味,“你有考慮過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位置嗎?還是過了這么久,我還只是你眼里的一個玩物?” 席向月眼神凝住,不敢相信他居然用那樣的字眼來形容自己。 她承認自己在諸多事上做得不妥,但他就能無視她所有孤勇嗎? 路行舟十八年來順風(fēng)順水,眾星捧月般長大,何時以這樣卑微的姿態(tài)自處?他也不想,可感性早碾壓著理智,叫他撕開虛偽的平靜。 他嗓音近乎冷漠, “貓追老鼠的游戲好玩嗎?玩夠了就想結(jié)束是嗎?” 話落之后房間重歸寧靜,只剩兩人長長的呼吸,席向月埋著頭,后背微微起伏,看不出來任何端倪。 過了好久,她才抬頭,盯著男生慍怒的臉,輕聲開口, “那你呢?” “你不是也對我有所隱瞞嗎? 路行舟瞳孔縮緊,女孩臉色無虞,語氣平靜淡然,但卻讓他仿佛身處懸崖峭壁般搖搖欲墜。 “你要出國的事打算什么時候告訴我?等你走后嗎?” “你…” 他想問她怎么知道的,什么時候知道的,可好像忽然被奪走出聲的權(quán)利,意識到這些問題在此刻毫無意義。 席向月笑了笑,“遇到事情自己解決是我記事開始就學(xué)會的事。你叫我信任你、依賴你、把自己和你緊緊綁在一起…到時你可以拍拍衣袖拍拍手走得干干凈凈…那我呢?被粉碎原則之后再淌著血和淚重建一次嗎?把墻蓋得再牢固一點?要我把那些打碎牙往肚子里吞的日子重新活一遍嗎?”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抖,一行淚奪眶而出, “路行舟,你是不是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