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上次讓我?guī)湍銌柕?，我都打聽過了！趙醫(yī)生他們醫(yī)院住院部是四人間的，半封閉，我們平時都能去看你，住半個月的話環(huán)境還是可以接受的?！?/br>
    程瑯抬了下頭，桑遲跟他對視一眼，含糊地答應了一句：“知道了，等我回去再說吧?！?/br>
    “哦哦。”唐虞那邊晚自習剛下課，身邊吵吵鬧鬧的。兩個男生追著跑過他的桌子，上頭的本子嘩啦啦掉了一地，那兩個人轉過頭道歉，幫他撿起來。

    唐虞擺擺手，起身往外走：“我這邊太鬧騰了，我躲遠點跟你說?！?/br>
    “不用，你繼續(xù)自習吧?！?/br>
    桑遲走過去想掛電話，走到床邊的時候膝蓋在床角磕了一下，正好磕在小腿骨往上的位置，咚得一聲響，桑遲疼得弓成一只蝦米。

    程瑯丟開貓，站起來握住她小腿肚：“磕哪了？”

    桑遲緩不過勁，淚汪汪地指了下地方。

    程瑯掀開她長長的睡裙裙擺，搓了下手掌，掌心捂在那塊地方，輕輕揉了兩下：“這么大一個房間也能撞?！?/br>
    “我沒看清?！?/br>
    “好點了么？我給你擰一塊熱毛巾敷一下？”

    桑遲抹了下眼角：“不用了?！?/br>
    程瑯不說話，低著頭繼續(xù)給她揉腿。

    一室安靜中，一個聲音弱弱地響起來：“姐......夫？”

    “......”

    地板上的手機屏幕還倔強地亮著。

    程瑯轉過頭看桑遲，無聲做口語：“我要不要應？”

    桑遲假裝鎮(zhèn)定地拾起電話：“你聽錯了。我掛了?！?/br>
    程瑯悶聲倒在床上笑。

    ......

    東西收拾得差不多，已經(jīng)九點半了。

    桑遲想起來一件事：“我回去之后花花怎么辦？”

    “我先帶回家養(yǎng)著?！?/br>
    桑遲擼著貓肚子，看著它瞇眼享受地呼嚕呼嚕叫，依依不舍：“我會想它的?！?/br>
    程瑯側頭看她一眼，哼了聲。

    又坐了會兒，桑遲爬起來進衛(wèi)生間洗手。

    沒兩秒，程瑯也跟著鉆了進來。

    狹窄的洗手臺前邊兩個人站得很近。

    桑遲擠著洗手液，手肘推了他一下：“太擠了，你等我洗完。”

    程瑯答應著，后退半步，從身后把她圈在懷里。

    桑遲臉紅，用背去擋他，就聽見他說：“我明天滿課，你可見不著了?！?/br>
    桑遲不動了。

    程瑯牽著嘴角，低頭把她的手指包在掌心，泡沫一點點搓開揉進指頭里。

    出水口嘩嘩地放水，水溫一點點升起來，在鏡子上凝成一片水霧。

    桑遲低著頭，偷偷展開手指跟他比了下長短，還沒來得及收回來，程瑯拄著她頭頂悶悶地笑：“比什么，還想比我的手大？”

    桑遲沒說話，展開的手指往他指縫里擠，細白的指尖在綿密的泡沫里探出來，好玩似的蹭了兩下，空中飄起一塊小小的沫。

    “桑遲。”

    程瑯叫了她一聲，手臂抬起來扶了下她的臉，偏頭吻住她的嘴唇。

    女孩子的唇柔軟得不可思議，輕輕吮咬著像是含著一塊果凍，她不聲不響，轉過來乖乖地踮著腳配合他。

    手臂環(huán)在他的脖子上，有水珠和著肥皂水順著指尖滴答滴答往下落。

    程瑯摁住她的腰往上提了提，更深入地親她。

    ......

    桑遲埋怨：“衣服都弄臟了?！?/br>
    程瑯一笑，拉著她的手沖洗干凈：“去換?！?/br>
    “我?guī)湍隳靡患?？?/br>
    “不用，換好就去睡吧。我在里面緩一下，等會兒直接走了?！?/br>
    桑遲轉頭看他。

    程瑯把她往洗手臺擠了擠：“你說緩什么？”

    “......我不是說這個?！鄙＿t抵著他肩膀往后推了推，“你要回宿舍??？”

    “嗯?！?/br>
    “哦......”

    “遲遲?！背态槾瓜骂^，撩起她臉頰邊的碎發(fā)撥到耳后，“我沒辦法每天盯著你。你要是鐵了心不吃藥，亂吃藥，我一點辦法都沒有?！?/br>
    “你要自覺一點。睡不著就去醫(yī)院正規(guī)開藥，不要讓我擔心你做一些不好的事情，知道嗎？”

    ......

    程瑯在浴室里呆了十分鐘，出來看了眼主臥，拎起外套開門出去。

    正巧對面門一個男人出來放垃圾，跟他打了聲招呼：“這么晚回學校？”

    男人看起來有點面生。

    程瑯笑了下：“下去買點東西。”

    “嗯？你不是搬走了？”

    “沒有，我跟女朋友一起住。”

    男人訕訕笑了聲，關門回去了。

    程瑯看了眼緊閉的門，臉上的笑斂了起來，拎著鑰匙圈又給門上了一道鎖，這才慢吞吞往下走。

    今晚沒有月亮，樓道的聲控燈反應不夠靈敏，一層樓走了半截才啪嗒一聲亮起來。

    程瑯也沒開手電筒的燈，摸著黑一級一級慢慢挪。心里想的是，早知道剛才就不裝什么心靈導師裝深沉了，就應該盯著她吃了藥老實睡下再走。

    萬一她真不吃了怎么辦......

    樓下有小學生在玩仙女棒，明晃晃的兩個亮光映在窗面上。

    程瑯盯著那光走到兩層樓下面，徹底后悔了，轉身準備往回走。

    忽然樓道上方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樓道燈一盞盞亮起。光線從樓梯縫隙透下來，像細碎的金色的麥芒。

    這一幕似曾相識。

    穿著睡衣長發(fā)披散的女孩子一路踩著光跑下來，一頭撲進他懷里。

    馥郁的洗發(fā)水的馨香抱了滿懷。

    桑遲整個人掛在他的身上，把人撞得往后一退，抵在透明玻璃窗面上。

    程瑯嘶了一聲，雙手托著她的臀調(diào)整了下位置：“你樹袋熊么？”

    桑遲不說話，雙手啪地捧住他臉頰：“程瑯?！?/br>
    “我會好好吃藥，按時看醫(yī)生的?！?/br>
    “下學期開學我就回來，你要等我?！?/br>
    程瑯彎起嘴角：“急哄哄跑下來，就怕我不等你？”

    “嗯?！?/br>
    “傻不傻?！?/br>
    程瑯抱著她又一級級往回走。

    “你要住的醫(yī)院地址寫給我，過完年我去找你。”

    “真的？”

    “那我說假的？”

    “不行......”

    咯噔一聲，頂上的燈滅下。

    程瑯停下來： “拍下手。”

    “哦?！鄙＿t伸手清脆地拍了一下，復見光明。

    “你不是還有門禁嗎？”

    “不管它?！?/br>
    桑遲晃了晃腿，越過他的肩膀去看樓道外沒有一絲天光的夜幕：“今晚天好黑?！?/br>
    “很快就天亮了?！?/br>
    桑遲趴在他肩上，良久，笑了笑：“嗯，反正會天亮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就不寫碼后小論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