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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xù)負(fù)手行著,孤入主皇城那日,是龐鐸替孤開的皇城門。淑太后還帶著一行宮妃在養(yǎng)心殿外吊唁皇帝。唯有宋妃帶著三皇子來迎。舒啟山也在旁,替孤引了路。昆山行宮,他又親手殺了叔父,遞上投名狀。孤為何不用如此衷心之人? 衷心,也得他能夠。 他年幼嗜賭,方被舒長衛(wèi)斷了兩指,轟出家門。只能求得皇祖母,在華庭軒謀得一官半職,管自己溫飽。身無武藝,也無領(lǐng)軍之德,不過是湊巧替皇叔殺了舒長衛(wèi)?;适灞惴判膶⒋笾芙两坏揭粋€這樣的人手中? 大周疆土?他只冷笑了聲。 玉昀自然知道,大周愧待于他。他又哪里在乎什么大周疆土。 卻聽他又笑道,公主此下責(zé)問于孤,也于事無補。任命舒啟山的旨意是陛下下的。舒啟山侍奉在他身側(cè),教他賞歌舞,閱美人。人自然也是陛下喜歡。 玉昀到底聽出些許關(guān)竅來,人是凌成顯任命的,他不過是事不關(guān)己。既然如此,她又何須介懷于他? 想到這里,玉昀只將手里的冰糖葫蘆送去他跟前?;适蹇梢獓L嘗這個? 不必。他輕咳兩聲,裝作視若無睹。 我怎記得,皇叔喜歡吃甜食? 糖炒栗子,薄荷松糕,桂花飴,我送去您那兒的,可都沒剩什么。 你怎知道?他只有些驚訝。那會兒他吃食少,有得什么新鮮的都是稀貴的。可說來,她不過來坤儀宮中探過他幾回,回回都是帶著糕點。他自然收得起來,不叫淑皇后看見,一一用盡了。 只還未等來回話,糖葫蘆便被她塞來嘴里。 江隨那會兒跟著您,嘴風(fēng)最是不緊。我看這人,皇叔也得好生提防。 凌霆川自然想起,江隨那會兒還是他的隨身內(nèi)侍,跟著在坤儀宮里伺候??磥硭切┬幼?,早就被人說漏嘴了。 只是那糖葫蘆糖衣薄,一咬下去全都碎了,山楂酸甜可口,唾沫便不自覺往外冒。老皇帝的孫女兒,選好吃的能耐都比別人厲害。 他唯有將那糖葫蘆接了來,吃掉幾個。見她不時望過來,又拉不下來面子,遞給霍廣去。 咳咳。玉昀清了清嗓子,看向別處。 只這幾句話的功夫,二人已轉(zhuǎn)入了北城小巷。迎面卻與一身青色竹服遇了上來。 陸北喬遠(yuǎn)遠(yuǎn)便見二人的影子,此下行近了,方才確定了。只望著那一高一低,并肩而行的二人,他一手不自覺負(fù)去身后,面上盡管還剩些許儒雅,才與人稱道。 王爺,公主。 玉昀這才看清來人,真是巧了。 凌霆川自顧自側(cè)身往前去,公主若有話與陸大人說,孤且在前頭等你。 我與陸大人還有什么好說的?玉昀沒理會,只跟著那人一同走開了。 陸北喬仍是作著禮的動作,待二人行去身后,一雙眸中閃過恨意,手掌也緊成了拳頭。 糖葫蘆 ** 清晨,早春的氣息,壓著最末的寒意襲來。吹綠了一地春芽。 玉昀起身來時,已是三竿時分。見外頭難得出了暖陽,自叫輕音扶著出去看看。 一眼望去,偌大的王府依舊空空蕩蕩。唯獨一抹淡淡的綠色,浮在腳邊的泥地里。 便見門旁緩緩走進來個人影,被家丁領(lǐng)著走近了,那人方與玉昀一拜,長公主殿下也在? 玉昀見是世子爺,方也與人招呼,借著皇叔的地方住上幾日。世子爺怎來了? 玉昀與陸府上的事兒,齊靖安近日來已聽聞一些,說是要和離了,人也出了京城好些時日,方才回來。 齊靖安只也道明自己來意,老太爺聽聞得舒啟山被任為鎮(zhèn)北大將軍之事,叫我來問問攝政王,可還有回轉(zhuǎn)的余地。您也知道,今上的心智 齊靖安的話沒再往下講,便聽玉昀道。 世子爺來問他,他也是不聞不問。那位的性子,您是知道的。 齊靖安的面色幾分為難起來。宸王的性子,他又怎會不知道。若真要做的事兒,自然會滴水不漏。就比如算計舒長衛(wèi)來昆山行宮尋仇,早在鎮(zhèn)北大軍進入冀州,便已開始叫人部署。散布消息,又隨之以老太爺?shù)膲鄢綖槊?,將自己作了誘餌 可若是不想管的事兒,那便是高高掛起,誰勸許也無用。至于大周邊土的安危,恐怕尚屬于第二類。 玉昀見世子爺面色凝重,方也道,世子爺與其來尋他的意思。倒不如,與我謀算。 怎么謀算?齊靖安忙問。老太爺今日一早,聽聞舒啟山的事兒,險些氣病了。這會兒還叫太醫(yī)來請了脈象。公主若是有主意,到不妨說來,我也好看看是否合適。 玉昀道,不瞞世子爺,這事兒昨日我已試探過皇叔一回。他只是不理,卻也并非他的意思。我自是在想,既然今上都已如此作為,司禮監(jiān)一手遮天,那我們又何必太守規(guī)矩? 公主是想 玉昀道:舒家如今就剩了舒啟山這么一個不成氣候的。今上寵幸,也不過是被色相所惑,不得長久。他這種人,許根本不該再留在世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