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種被草薙稱為“尊那家伙經(jīng)常腦子不好使”的時代已然過去，轉(zhuǎn)而迎來了“我們的王偶爾會腦子不好使”的時代的來臨。

    言而總之話歸正題，能夠成為王的人，或多或少都會具有成王的器量。

    只是被人看著的話，倒也不會讓周防尊感到有什么。畢竟他的日常就是如此，就算不夠遲鈍，也已經(jīng)不得不習(xí)慣了。

    可問題是今天的視線多少與平常那種落在他、又或者說是落在吠舞羅身上的帶著嫌惡、畏懼、審視的目光有所不同——其中小女生居多，但也不乏同性的注視，雖然和從前相比其中蘊含的惡意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卻無端地讓赤王閣下感到了煩悶。

    而這種狀況從他帶著愛麗絲誤打誤撞在澀谷站下車之后，更嚴重了……

    赤之王的臉色變得更差了。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倒很是無憂無慮，她一邊跟在他身后，一邊打量著周圍形形色色的男女，偶爾還會冒出一句“好多人哦”的幼稚感慨。

    不過想來也是，草薙似乎并沒有帶她去過人流量特別大的地方。最近的天氣又不適合小孩子出去郊游，否則就算安娜和愛麗絲自己不提，其他人也會主動帶著她們?nèi)ビ螛穲@撒歡。

    他伸手放進外套口袋，摸到煙盒，結(jié)果又瞥見一旁禁煙的標識，只好干叼著煙，繼續(xù)忍著煙癮。

    到車站外面去就行了吧……他的心思驅(qū)動著腳步加快速度。身邊的人潮如同摩西分海一般自動為他讓出一條道路，又在他的身后重新貼合聚攏。

    直到周防尊走出澀谷車站，那種縈繞在鼻尖的，由各式各樣的食物、香水、衣料、化妝品的氣味混合在一起的、人群的味道才稍稍被三月來時料峭的春風(fēng)吹散。

    周防尊終于點上了煙，小小的火光嘶嘶地燃燒著。胸膛一陣起伏后，他仰起頭，望著被云層遮擋住晚霞的灰暗天空。隨著白色的煙霧被吐出之后，焦躁與煩悶的情緒終于被帶走了一小部分。

    吠舞羅的煙槍很多，但最近他們都不怎么在酒吧內(nèi)抽煙了，包括周防尊在內(nèi)。

    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只要有人在愛麗絲面前抽煙，她就會猛咳。草薙帶她去看了醫(yī)生，診斷結(jié)果說是咽炎，于是自那之后，只要有人在吠舞羅里抽煙，而恰巧愛麗絲還在一樓玩，草薙就會笑瞇瞇地走過去把他們的煙給掐了。

    其中被草薙掐煙掐得最多的就是周防尊。

    King是王嘛，要起示范作用的——不抽煙的十束就很幸災(zāi)樂禍。

    當(dāng)然，赤之王從來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否則他也不會成為象征著暴力與自由的第三王權(quán)者。

    起初周防尊被禁煙禁得煩躁，但為了不惹毛草薙，他會選擇在對方外出后抽煙——大不了在他回來之前開窗開門通風(fēng)。

    不過愛麗絲也不是逆來順受的性格，這臭小孩特別精通窩里橫和狐假虎威，每次他一點煙，她就會一邊咳嗽，一邊巴拉巴拉地說“出云說不準你們抽煙”之類云云。

    有次周防尊被她說煩了，直接長吸了一口煙，湊到愛麗絲面前，用力將口中的煙霧噴到她臉上。

    然后，吵吵嚷嚷的臭小孩就像忽然被煙霧打了一拳那樣，一個跟頭往后栽倒在了沙發(fā)上。

    周防尊記得自己當(dāng)時笑了。但很快他又笑不出了。

    因為愛麗絲咳嗽得厲害，咳到最后嗓子啞得發(fā)疼，草薙出云一回來，她就立刻跑過去趴在對方的懷里哭了起來，而后把嗓子哭得更啞。

    以至于事情發(fā)展到后來，咳成小啞巴的愛麗絲含淚被草薙逼著喝了一個星期苦了吧唧的中藥，而“和小孩子計較太多”的赤之王得到了來自草薙和十束，以及安娜的鐵拳制裁……

    雖說這三個人的拳頭對赤之王而言根本不痛不癢（尤其是安娜，小貓露爪子撓人大概都能撓得比她疼），但那種被輪番審訊又不能無視他們的感覺也確實讓人高興不起來。

    于是最終的最終，周防尊也被迫養(yǎng)成了“要抽煙就到外面抽”的習(xí)慣。他的身上依然沾著煙味，愛麗絲說煙味好臭，不喜歡和他靠得太近，更別提出門散步的時候跟他牽手——老煙槍的指甲邊緣也是有煙味的。

    回憶進行到這里的時候，周防尊突然長長地舒了口氣。被遺漏的周遭的人聲重新涌入了他的世界，但微妙地，他感到了一種違和感。

    這種來源不明的感覺讓他原本舒展了一些的眉頭重新擰在一起，直到周防尊扭頭往身后看去，看見如織的人流從他的身旁經(jīng)過，卻沒有看見那個黑色的小尾巴時，他才意識到。

    自己已經(jīng)有大概十分鐘，沒有聽到臭小孩嗚哇嗚哇的怪叫了。

    ……

    “尊？怎么不說話？”

    草薙出云那討人喜歡的關(guān)西腔，偶爾會讓人感覺是從地獄里傳來的。

    還是實話實說好了……他并不是個擅長為自己辯駁又或者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的人。

    周防尊張了張嘴，然而電話另一頭的草薙出云又以相當(dāng)悠然的語調(diào)打斷了他準備說出口的實話。

    “啊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辈菟S出云的聲音里帶著些許笑意，而他此時的冷靜自持，在周防尊看來與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無異。

    “Scepter4的副長，淡島世理小姐剛剛聯(lián)系我說，被你弄丟的麗茲正和伏見他們一起在甜品店吃蛋糕。位置我等下發(fā)給你，記得去接她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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