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迫自己轉(zhuǎn)移了注意，將目光定在那兩個人身上。

    就像他先前想的那樣，這是最糟糕的可能性——他們兩個在一起，就是無敵的。

    然而，他依舊要努力殺死她。

    為了不讓世界繼續(xù)依她的意志而運行。

    也為了不讓更多的人因為她的一念之差而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即使這只是一種可能性，他也必須扼殺。

    雖然……

    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也有一個微小的聲音在問，真的是這樣嗎？

    那是名為衛(wèi)宮切嗣的人類，魂魄被磨損殆盡之后所余下的一點殘渣。

    那微渺的、為他自己所扼殺的人性，正在向他詢問——真的非殺這個孩子不可嗎？

    衛(wèi)宮切嗣再度掐滅了這道聲音，他填充好彈藥，再度對著面前的二人扣下了扳機。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那一直穩(wěn)定如機械的手，很輕很輕地動搖了一下。

    或許，只是因為他在瞄準(zhǔn)鏡里，看到了那兩個人緊握的手了吧。

    前輩的經(jīng)驗果然是正確的……他不該看的。

    他想。

    只有忘記對方是人，也忘記自己是人，才能扣下扳機。

    ……

    ……

    ……

    擊敗那個紅衣的男人，花費了比想象中更為漫長的時間。

    果然是從抑止之輪而來的守護者，阿賴耶的代行者，確實非常的強大。即使是他們兩人聯(lián)手，也無法輕而易舉地將其擊潰。

    如果不是對方最后莫名的一恍神，他們還沒有辦法就這樣擊敗他。

    廢墟之中，遠坂堇看著那倒在血泊之中，靜靜等待死亡的紅衣男人，忽然說了一句乍聽起來毫無道理的話。

    “如果我真的會毀滅世界的話，你會殺了我嗎？”

    紅色的陰影之下，男人緩緩抬起頭來，褪色的眼睛如同某種金屬一般冰冷而又堅定。他像是全然覺察不到自己的處境一樣，平穩(wěn)而又決然地開了口。

    “是?！彼f，“到了那種時候，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你。”

    遠坂堇很輕很輕地笑了一下，隨后站起身，輕輕地拍了拍手。

    “那就到那時候再來吧?！?/br>
    她輕快地說。

    “等到我真的化身災(zāi)害，想要摧毀這個世界的時候，你再來殺我吧?！?/br>
    她握著五條悟的手，驕傲地挺起胸膛，微微地笑著，眼中不含一絲陰霾。

    “在那之前，你就好好看著吧?！?/br>
    少女像是在對他說，又像是在透過他，對著他身后的抑止力——靈長類的集體無意識——對著阿賴耶宣告。

    “看著吧，我絕對不會走到那一步的。”

    遠坂堇握緊了五條悟的手，想，因為和這個人在一起，她就一定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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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愛真是好事啊。

    第75章 【大結(jié)局】

    夕陽已經(jīng)有一半沉沒到了地平線之下, 赤紅的余暉將空氣也染成了橘紅色，街道兩邊路燈與行道樹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可以讓人隨意踩著玩鬧。不知道是哪一家在做什么好吃的，暖暖的香味飄散在街道上, 合著商店里傳來的上世紀(jì)80年代的老歌, 一起熏出了人間煙火的味道。

    “所以最后還是讓那家伙跑掉了?！?/br>
    五條悟踢著地上的影子, 語氣是十足的不高興。

    “沒有辦法啊?！边h坂堇微微地苦笑起來, “那個是阿賴耶的守護者，你殺不掉的?！?/br>
    “就算是殺死了，下一次還是會冒出來吧？這種事情我還是知道的?！?/br>
    五條悟頓了一下，還是又用力踢了一下地上的影子。

    “但還是好氣??！”他說。

    遠坂堇思考了一下, 小跑著湊過去抱住了他的胳膊, 撒嬌一樣搖了搖。

    “那這樣呢？”

    她向上看去, 寶石一樣的綠眼睛含了水光, 看起來不再像是無機質(zhì)的人偶，反而像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 為戀人而憂心的少女。

    “還在生氣嗎？”

    五條悟裝模作樣地看了她一會兒，終于還是撐不住笑了起來。

    他伸出手，親昵地捏了捏她的臉頰，語氣又縱容又壞心眼。

    “這樣可不夠啊。”他故意板起臉，眼里卻完全藏不住笑, “好不容易打得那么盡興，你卻把那家伙放走了，要怎么賠我才好呢？”

    遠坂堇想了想, 踮起腳尖, 湊過去在他臉上的小傷口上親了一下。

    “這樣可以嗎？”她用那雙綠眼睛看著他，雖然很努力做出正經(jīng)的樣子, 臉頰卻微微地紅了，“還是要再親一下？”

    “這樣親可不行?！?/br>
    五條悟笑起來，原本掐著遠坂堇臉頰的手指松開，沿著臉頰的輪廓下移，指尖沒入黑發(fā)的同時，輕輕地托起了她的下頜。

    “要這樣才對?！?/br>
    剩下的話語沒入唇齒之間，像是一大朵薔薇花的驟然盛放。

    黃昏的風(fēng)搖動行道樹的枝葉，發(fā)出簌簌的聲響來。搖曳的枝影落在兩人身上，也落在重疊在一起的影子上。少女的影子越來越高地踮起腳尖，迎合著和秋日的氣息一起落下來的吻。

    那也是一個帶著黃昏味道的吻。

    等到兩人的影子終于分開的時候，遠坂堇已經(jīng)紅透了臉。她用發(fā)軟的手指拉扯著衣擺，試圖轉(zhuǎn)移話題。

    “工……工作呢？”她被自己發(fā)啞的聲音嚇了一跳，清了清嗓子才繼續(xù)說下去，“我是說，你就這么趕過來，工作那邊不要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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