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汽水糖 第65節(jié)
陳洛白淡著神色:“不用理他,你自己過去是吧?” 周安然其實感覺他好像有點不開心,但又怕是自作多情亂想,而且也不好再改口,就還是又點了下頭:“嗯?!?/br> 氣氛安靜一秒。 “行?!标惵灏滓颤c了下頭,“我盡早趕過去?!?/br> 那就是今晚多半還能再見他的意思? 周安然又高興起來,她手指了指前面:“那我先回寢室啦。” 他寢室跟她隔了點距離。 周安然繼續(xù)往前,他也繼續(xù)順著她的反方向往前。 錯身而過后,周安然沒走幾步,聽見剛才那位叫元松的同學(xué)慘叫了一聲:“cao,陳洛白你——” 像是被人突然捂住了嘴,他后面的話全變得含糊不清。 周安然忍不住回過頭。 看見男生像是已經(jīng)松開元松,一只手垂落在黑色的球褲旁邊,另一只手單手抓著那個橙紅色的籃球,手上青筋仍明顯。 周安然不敢多看,又轉(zhuǎn)回來。 元松的聲音從后面?zhèn)鬟^來:“你他媽剛打完球手上全是灰也往我嘴上捂?!?/br> “這不是你自找的?”懶洋洋帶著笑的語調(diào),像是戲弄完別人,又重新高興回來了。 周安然慢吞吞繼續(xù)往前走,跟他距離越拉越遠(yuǎn),說話聲漸漸聽不清。 * 俞冰沁彩排的地方在校外一家空live house。 這個live house原是她一個富二代朋友開的,開了沒幾個月,對方覺得沒意思,就關(guān)了店,暫時也沒想好要改做成什么,店面就空置了下來。 俞冰沁樂隊玩的是搖滾,在學(xué)校彩排容易打擾到其他學(xué)生學(xué)習(xí),這邊燈光舞臺一應(yīng)俱全,隔音設(shè)備也好,現(xiàn)在就成了他們樂隊半個大本營。 周安然會知道這些信息,是因為上次ktv給她塞烏梅的那位學(xué)姐也來看彩排了。 不過對方?jīng)]待太久,中途接到男朋友一個電話,就又回了學(xué)校。 周安然一個人坐在臺下看俞冰沁樂隊在上面彩排。 俞冰沁是他們樂隊的主唱兼吉他手,樂隊一共五人,另外還一個鼓手、一個鍵盤手、一個貝斯手和一個吉他手。 學(xué)校接下來兩個月里有兩個大型晚會,他們這次彩排的是兩首歌。 一首是bon jovi的《you give love a bad name》。 一首是約翰·列儂的《imagine》。 俞冰沁今天穿了件黑色皮衣,在臺上也沒笑一下,看著格外冷艷,唱歌時聲音比說話更磁性。 兩首歌反復(fù)彩排,周安然聽著竟也不覺無聊。 陳洛白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女生獨自地坐在舞臺前的卡座上,她坐姿從來都端正,后背挺直,沒有什么翹二郎腿的小習(xí)慣,雙手撐在腿邊,看著格外乖。 臺上剛好在彩排那首慢歌,他從外面進來其實有點動靜,她好像也沒注意到。 陳洛白往前走了一段,靠到她斜側(cè)邊的墻上。 女生還是緊盯著舞臺,沒有絲毫分神。 一首歌過去。 兩首歌過去。 陳洛白笑了下,走到卡座邊,拉開她旁邊的位置。 周安然轉(zhuǎn)過頭,室內(nèi)光線有些黯,于是顯得她眼睛似乎亮了一瞬:“你來啦?!?/br> 陳洛白目光在她頰邊若隱若現(xiàn)的小梨渦上停頓一秒,“嗯”了聲,在她旁邊坐下。 周安然想到下午的偶遇,耳朵莫名又熱了下,不知道要和他說什么,于是又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看彩排。 陳洛白也沒開口。 周安然聽著臺上的歌聲,心跳又緩緩平息了點。 臺上幾人又彩排了幾遍,俞冰沁一首《imagine》剛好唱到最后兩句:“you may say i'm a dreamer——” 不知是誰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帶著明顯搖滾風(fēng)味的前奏穿插進來。 其實是有點突兀又有點打擾的。 但這首歌不打架子鼓只幫俞冰沁合唱的鼓手這時忽然就笑了,手上鼓槌應(yīng)著手機鈴聲切進來,臺上其他四個人也很有默契地齊齊換彈了這首鈴聲。 連全程冷著臉的俞冰沁也笑起來,站在立麥前順著音樂開始換歌唱:“this ain't a song for the brokeed...” 沒了學(xué)姐介紹,周安然也不知道這是首什么歌,但好像莫名也被帶進這股情緒中。 她嘴角彎了彎,有點羨慕地看著臺上幾個人。 一群伙伴一起玩音樂的感覺就很好啊。 這首歌唱完,樂隊的另一個吉他手,也是就岑瑜表哥徐洪亮才轉(zhuǎn)身去一邊包里拿手機:“抱歉抱歉,忘了關(guān)靜音了?!?/br> “你什么時候又把鈴聲換回這首歌了?”貝斯手問。 徐洪亮:“就昨天換的?!?/br> 他說著接起電話,掛斷后不知跟其他人低聲說了句什么,大家紛紛把吉他、鼓槌放下。 不一會兒,就都下了舞臺。 周安然看著俞冰沁走到她面前。 她乖巧叫了聲:“學(xué)姐?!?/br> 俞冰沁伸手捏了捏她臉頰:“不無聊吧?” “不無聊?!敝馨踩活D了頓,有點不太好意思,但還是忍不住把心里話說了出來,“學(xué)姐唱得很好聽?!?/br> 俞冰沁難得又笑了下:“我們有事要先回去,這次沒空教你了。” 周安然:“沒事,你們忙你們的?!?/br> 俞冰沁又說:“有個快遞等下會送過來,你們兩個留這幫我們拿一下?” 周安然想應(yīng)下,但俞冰沁說的是“你們兩個”,她于是偏頭看向旁邊一直沒再開口說話的男生。 陳洛白也看著她,神情散漫,像是隨她決定的模樣。 周安然就點點頭:“好啊?!?/br> 俞冰沁從口袋拿出把鑰匙丟到陳洛白懷里,又朝周安然抬抬下巴:“拿完快遞,把人給我安全送回寢室?!?/br> 陳洛白接住鑰匙,尾音輕揚,勾著點笑意:“還用你說?” 周安然感覺心里某個地方也被這句話輕輕勾了下似的。 他的意思是…… 不用俞學(xué)姐交待,他也會送她回寢室嗎。 俞冰沁幾人離開后,剛才還熱鬧的舞臺瞬間安靜下來。 偌大的live house里,只剩下她和她喜歡的男生。 周安然跟他獨處還是會有些不自在,也依舊不知道要和他聊什么,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一秒。 兩秒。 周安然聽見他開口。 “你剛才為什么一直那樣看著我姐?” “哪樣?”周安然沒明白,抬起頭看他。 陳洛白下巴微揚了下:“我坐到你旁邊之前,在那里站了十分鐘?!?/br> “你在那站了十分鐘嗎?”周安然眼睛微微睜大,“我不知道。” 想問他為什么不叫她。 但如果他過來就是看彩排,好像也沒必要叫她。 “你全程盯著我姐看,當(dāng)然不知道。”男生略頓了頓,狹長的眼似乎微微瞇了下,“她就這么好看?” 周安然感覺他語氣有點怪怪的,她眨眨眼:“學(xué)姐是挺好看的,唱歌也好聽,性格也好?!?/br> 陳洛白又笑了下:“我還是第一次聽人夸她性格好?!?/br> “怎么會?”周安然有些驚訝,“學(xué)姐人確實很好啊,我來學(xué)校報道那天就是她一直在幫忙?!?/br> “那是因為——”陳洛白忽然停頓下來。 周安然不禁問他:“因為什么?” 陳洛白盯著她看了兩秒:“沒什么,因為她也確實挺喜歡你的,你以后跟她多相處就知道了,她性格有點冷,不太愛搭理人。” 雖然是在說俞學(xué)姐,但周安然從他口中聽到“喜歡你”三個字,心跳還是不爭氣地漏了一小拍。 聽到他后面那一句話,她又破天荒第一次有點想反駁他:“已經(jīng)相處了啊,我覺得學(xué)姐真的很好啊,又酷又大方,是我很羨慕的那種性格?!?/br> 陳洛白:“羨慕?” 周安然緩緩點了下頭。 周一那件小事到現(xiàn)在還像一根小魚刺一樣卡在她心里。 知道當(dāng)時應(yīng)該是她多想,他應(yīng)該也早忘了,可她還是想跟他解釋一下。 “因為我自己性格有點內(nèi)向膽小,也不太擅長跟人打交道——”她停了下,低下頭,聲音不自覺放輕,“我那天跟賀明宇沒說完的,就是這句話。” live house又安靜了一秒。 而后周安然聽見他聲音響起。 “周安然?!?/br> 陳洛白叫了她一聲,卻又沒再有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