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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平妃不想當皇后 第50節(jié)

    康熙見姜鄢一直不說話,心道這是怎么了,便回身看她,卻見他的鄢兒眼眶紅紅的,眼底水光閃爍,默默的小心翼翼的給他抹藥。

    那模樣,生怕碰疼了他似的。

    康熙伸手輕輕勾起姜鄢的下巴,深深望進她的眼里去,漆黑眸中染了幾許笑意,他問:“鄢兒這是心疼朕了?”

    第44章 044

    “太醫(yī)說,皇上不能再繼續(xù)這樣曬了,否則會更加嚴重的。”

    太醫(yī)給的藥膏,味道也不難聞,就是抹在手上冰冰涼涼的,康熙肩膀上的溫度還挺高的,這么抹上去,應該能降點溫。

    屋子里有才送來的冰塊,姜鄢讓放在康熙跟前,她要給康熙抹藥,沒辦法給康熙扇風,就讓李德全在旁邊給康熙打扇。

    隔著冰塊扇風,夾雜著冰冷氣息的風吹將上來,人會覺得舒爽許多。

    “皇上身邊不是跟著人么?日頭那么大,皇上應該讓人打傘的?!边@時候沒什么特制的防曬霜,女子所用妝粉,涂在臉上一層,倒是可以防點曬,可康熙壓根就不會用這玩意兒。

    最終還是打傘遮陽來的更實際些。

    康熙食指在姜鄢的下巴底下摩挲兩下,等姜鄢涂完了藥,便將身上的衣裳扯起來,由著姜鄢給他系扣子。

    瞧著有些不大高興的人,康熙含笑道:“現(xiàn)場都是河工,沒有人打傘。要搶在汛期前將堤壩修筑好。如今漲水還能退下去,可真正等秋汛來了,這水就難退下去了?!?/br>
    “所有人都在拼命搶工,現(xiàn)場那樣忙碌,誰會打傘呢?”

    “朕既去了現(xiàn)場,自是要同他們一樣的,朕也不是去做樣子的。朕要去現(xiàn)場勘查,知道他們究竟到了什么地步,非如此不可。”

    李德全也沒好到哪里去。

    跟著去的人,有一個算一個,身上都是泥水,都挺狼狽的。

    康熙去了現(xiàn)場,完全不顧帝王自身,一定要帶著胤礽到現(xiàn)場實地勘查。他心懸河工事已久,為了黃河改道修筑堤壩的事情,這些年即便忙著平定三藩,忙著臺灣及俄國事,可將永定河當做試驗的事情,也從未落下。

    若是不能親身叫他看一看,康熙是絕不能安心的。

    在場的河道總督都勸不住,還有哪個敢勸呢?

    皇上走進泥水里,與那些河工一道看場地,扛沙袋,搶在汛期前將分內的工作完成。

    皇上干的勤勤懇懇,皇太子胤礽更是認認真真。

    在場許多人都熱淚盈眶,終其一生,也不會忘記今日所見。

    李德全及護衛(wèi)們,怎么可能不盡心呢?可康熙嫌他們礙事,跟著康熙跑了一下午,康熙嫌他們煩,都趕著去幫忙了,連李德全都去分發(fā)飯食給河工們。

    皇上不要人打傘,就把自己曬成了這樣。接下來幾日,皇上還要帶著太子殿下去現(xiàn)場。李德全都有點發(fā)愁,第一天就曬成這樣,后面可怎么辦呢。

    可李德全又不敢說,只能默默打扇。

    皇上平日里是最寵著儲秀宮娘娘了,李德全就盼著儲秀宮娘娘能勸一勸皇上,希望皇上保重自身,保重龍體。

    若真是曬出什么好歹來,太皇太后那里又該如何交代呢。龍體有損,底下的人不好交代,皇上自己也會不舒服啊。

    姜鄢將康熙衣裳上頭最后一顆扣子系好,輕聲說:“臣妾知道?!?/br>
    康熙抹了藥,感覺還不錯。藥膏冰冰涼涼的中和了肩膀上的灼痛,康熙很滿意。

    他沒將這點小傷看在眼里,還寬慰姜鄢:“當初朕帶著半大少年們練布庫擒鰲拜的時候,為了讓他放松警惕,朕天天都跟鰲拜對著打。鰲拜有時候下手真的挺重的。有一回,朕的鼻骨差點都被打斷了。跟朕登基以來經(jīng)歷的那些相比,眼下真的不算什么?!?/br>
    康熙是樂在其中的。

    三藩、漕運、河工,以至其后種種,政務永遠是康熙心中的重中之重。不論是少年還是現(xiàn)在,此心不改,初心不變。

    他有用不完的精力,愿意為此付出一生的熱忱。

    康熙說這話還帶著笑意,可對上姜鄢一雙盈盈清透欲語還休的眼眸,那話就說不下去了。

    好像再接著往下說,鄢妃就像要哭了似的。

    胤礽的情況比康熙好得多。他沐浴過后,他的奶嬤嬤含著眼淚給他擦了藥。

    胤礽身邊跟著的都是從小就伺候他的奶嬤嬤太監(jiān)宮女,這次跟著出來的都是極親近的。他們心疼太子,他的奶嬤嬤哭,宮女太監(jiān)們都眼睛紅紅的。

    胤礽實在是受不了那個氣氛,抹了藥趕緊就到了他皇阿瑪這邊來了。

    康熙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還要接見些當?shù)毓賳T。今日在河工現(xiàn)場,他已覺各處都極好,但仍是有些不足需要改進,康熙需要與他們當面談一談。

    聽稟報說官員們都在書房候著了,康熙就過去了。

    胤礽可以休息會兒,還是挺高興的,他問姜鄢:“姨母下午都做什么了?”

    姜鄢輕輕動了動鼻子,問胤礽:“殿下身上受傷了嗎?”

    胤礽身上的曬傷和康熙用的是一樣的藥膏。不過胤礽一坐過來,姜鄢就在他身上聞到了旁的藥味。

    胤礽不以為意:“哦,就是下午的時候泥水有些深,我沒注意滑了一下,膝蓋有些破皮,手上也是。方才嬤嬤給我擦過藥了。過會兒就能好?!?/br>
    沐浴過后,胤礽的皮膚倒是沒有剛回來時那么紅了。

    但他多年被康熙精心的養(yǎng)著,哪怕是讓他鍛煉,又何時吃過這樣的苦呢?因此皮膚不紅了,卻一下子黑了好幾個度。

    要是再曬幾天,估計就成小麥色了。

    姜鄢瞧著就心疼。

    再曬下去,胤礽的皮膚也遲早會被曬脫皮的。

    “殿下,太醫(yī)可有同殿下說過,曬傷后果還是很嚴重的?”姜鄢耐著性子問。

    “說過啊?!必返i不以為意,完全跟康熙一個態(tài)度,“可這有什么呢?身為皇太子,身先士卒,就是應該給臣民們做出榜樣的?;拾敹疾慌?,我也不怕?!?/br>
    他要事事以皇阿瑪為榜樣,什么都跟著他皇阿瑪學,準沒錯。

    姜鄢見這個也這樣,便說:“殿下說的是?;侍由硐仁孔洌龀霭駱?。但曬傷的后果也不是太醫(yī)危言聳聽,殿下要不要考慮做一下防曬?”

    胤礽笑嘻嘻的:“做什么防曬?叫人瞧了,豈不是要被說京城來的皇太子矯情。”

    “姨母,我不能那樣做?!?/br>
    姜鄢就不說話了。本來她給胤礽打著扇,聞言把團扇遞給慶月松月,讓她倆給胤礽扇風,她自己則走到榻上去坐著了。

    外頭天黑了,康熙沒吃晚膳就走了,在前頭見當?shù)毓賳T,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說是晚膳也在前頭用了,姜鄢就瞧著院中點燈的太監(jiān)宮女琢磨,她自己的晚膳吃點什么呢。

    “嬤嬤,剛才說小廚房進了些新鮮的鲅魚,今兒還貢上來又香又脆的蘋果,晚膳便弄個鲅魚水餃,再弄個蘋果拔絲,再來個海菜奶湯,這就可以了?!?/br>
    但凡胤礽在這兒,姜鄢總會顧著他的口味,晚膳必要考慮他喜歡吃的菜式飯食。

    這會兒一個字也沒問,只自己點了樣式,那意思明白得很,若想在她這兒用晚膳,那端上來什么就吃什么,沒有選擇的余地。

    胤礽說了兩句話,只李嬤嬤慶月松月答話,姜鄢一字不理,胤礽這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胤礽走過來,也沒坐,就站在旁邊問:“姨母,你生氣了嗎?”

    姜鄢如常一笑:“沒有啊。殿下怎么會這樣問呢?”

    怎么可能沒有?胤礽敏銳的覺得氣氛不對勁。

    他姨母先前不是這樣的。

    胤礽開始思考,好像就是他剛才說防曬矯情后,他姨母就不理他了。

    姨母進宮這幾年,他可從沒有惹他姨母生氣過。胤礽渾身難受不舒坦,爆棚的求生欲讓他立刻選擇妥協(xié)。

    胤礽說:“姨母別生氣了。我做防曬就是了。但是真的不能打傘,回頭叫皇阿瑪瞧見了,皇阿瑪會罵人的。姨母有沒有什么別的法子?。俊?/br>
    姜鄢心里擰著的勁兒這才松了。

    她牽著胤礽坐下,輕聲說:“殿下,我不是生氣。我是心疼殿下。便是仁孝皇后在,瞧見殿下這樣,也一定是會心疼的。曬傷真的會很嚴重的,殿下這樣暴露在日頭底下,必是要做些措施的。否則將來疼了,是殿下受苦?!?/br>
    “若真有個什么事情,殿下日后又如何再為民謀福祉呢?就算殿下是太子,也要學會努力的保護好自己。”

    胤礽也不知道怎的,聽見這些輕柔話語,心里一股熱流涌起,有點想哭,心里酸酸的,偏又覺得很幸福。

    他從生下來就是皇太子,從小學的都是勇往直前橫沖直撞,沒有人會攔住他,只會讓他一往無前往前沖。因為皇太子三個字,便是沒有人敢與之爭鋒的至尊地位。

    也就是姜鄢,才會同他說,皇太子也是需要好好保護自己的。

    仿佛是雨燕勇敢的在傾盆大雨中高飛許久,一處屋檐下,體會到了久違的溫暖守護。

    見胤礽神情松動許多,姜鄢才說:“殿下在現(xiàn)場,必是看到了許多河工的模樣。比起殿下同皇上,他們身上滿是泥水,不只是身上,臉上手臂上一定都有?!?/br>
    胤礽點頭。何止是這樣,那些河工幾乎是赤膊上陣,身上的褲子都浸透了泥沙,整個人都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

    那些河工都是這樣,只是他們不是。在堤壩上的監(jiān)工不是。

    姜鄢說:“這是因地取材。殿下也可以學著他們的模樣捯飭自己。那泥水覆在臉上身上,能隔絕熱氣,曬一下午泥水干了也無妨,那一層保護膜會保護殿下的皮膚不受傷害。回來后洗凈便是了?!?/br>
    康熙未必不知道這個。只是到底是天潢貴胄,絕不會讓自己同胤礽也成為這樣。在泥水里濺了一身可以,曬一下午也可以,卻不會主動把自己變成個泥人。

    姜鄢告訴給胤礽,胤礽都已經(jīng)在泥水里摸爬滾打一下午了,從小也是在騎射師父的嚴格教授下長起來的,對成為個泥人沒有心理障礙。

    胤礽點頭同意了。

    他也不知道怎的,莫名其妙有些興奮。他想,怪道人家都說泥腿子泥腿子,原來是這個意思。

    皇太子也并不永處廟堂之上,康熙既帶著他去現(xiàn)場,便是要他體驗人間百態(tài)的。

    胤礽答應的痛快,姜鄢才說:“皇上那兒,殿下也得想法子抹上。殿下出馬,皇上是斷不會拒絕殿下的?!?/br>
    “殿下能答應我,好好同皇上一起防曬,可以么?”

    胤礽聞言,盯著姜鄢看,姜嫣坦蕩大方與他對視,胤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嘻嘻的就瞇起眼睛來。

    他點頭:“可以?!备棠刚f定了。

    他想,高飛的鷹隼什么都不怕,敢直面大自然的一切兇險,可是這樣的溫暖守護,當是舍不得拒絕的。

    他皇阿瑪那樣疼愛他姨母,若知道緣由,肯定也會答允的。

    小廚房的膳食送來,姜鄢露出一個笑,招呼胤礽用膳。

    胤礽用了膳,又陪著姜鄢閑坐一會兒,等著白日的暑氣降下去了,才回他自己的院子里讀書去了。

    如今他出來,這一路上除了讀書,還要寫些見聞雜記,先前在木蘭圍場去沙地看蜃景和日出的那篇文章寫得好,康熙便總讓他寫。

    不出門便寫讀書心得,出門便寫見聞雜記,再加上讀書習字,還要經(jīng)史釋義,胤礽也挺忙的。

    康熙也忙得很,一夜未歸,姜鄢讓人悄悄去打聽了。

    康熙見了當?shù)毓賳T,用了晚膳,人走了一撥又來了一撥,總也不得閑,還有不少外地召來要覲見的。

    這一夜沒法睡個整覺,只能抽空休息。還要隨時盯著堤壩那邊的情形,生怕下雨,生怕堤壩修筑失敗,反正便是不甚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