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懷著未來太子逃跑 第74節(jié)
許是聽出他語氣中的勉強(qiáng),蕭毓盈不滿地扁了扁嘴,“你撒謊,若是喜歡,你便主動親我一下呀?!?/br> 唐柏晏垂眸,便見蕭毓盈面色緋紅,雙眼迷蒙地看著他,他視線緩緩下移,不自覺定在她的唇上。 此時,她飽滿的朱唇濕漉漉的,若清晨沾著露珠的牡丹花,嬌艷誘人,淡雅的桂花香夾雜著酒香撲面而來,也不知是不是跟著醉了,他竟不自覺喉結(jié)微滾,略有些口干舌燥。 他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去,然還未觸及那朱唇分毫,就被一只柔荑驟然堵住了嘴。 “不對,我不能逼你的。”蕭毓盈驀然自言自語道,“我不該逼你的,你不喜歡便不喜歡吧,再說了,那事兒有什么好的,我才不稀罕呢,不稀罕……” 她嘴上嘀嘀咕咕的,旋即翻個身背對著他,呼吸很快便均勻起來。 唐柏晏定了定神,想起方才那一幕,往自己額上重重拍了拍,或是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自大半年前與他起了爭執(zhí),一氣之下回了安國公府后,他這位夫人便沒再同他鬧過脾氣,依舊如從前那般隨著性子玩樂,偶爾買些喜歡的衣裳首飾,也將府中事務(wù)打理得緊緊有條。 只夜里不再纏著他了,亦不再等到他回來,困了便倒頭睡下,至于那事兒也再未開口提過。 她不提,唐柏晏亦不主動,偶爾有了興致,他也不碰她,只閉了眼睛熬上一會兒,任他自己消停。 唐柏晏給蕭毓盈蓋好衾被,旋即長嘆了一口氣,平素他是巴不得不去做那事兒,可今日不知為何,竟略有些控制不住。 或是真的素久了吧。 作者有話說: 紅包,評論前十,懂?(狗頭) 第70章 幼年 北方十月的風(fēng)已帶了肅殺之氣,若鋒利的刀刃,裹挾著風(fēng)沙剮在臉上帶來些許刺痛。 碧蕪站在安定門的城門上,任衣裙在呼嘯的風(fēng)中翻飛,俯首看著五萬大軍肅立于城門前,若深夜的海面漆黑壓抑。 大軍之前,手持一柄紅纓銀槍,身騎駿馬,著玄黑鎧甲者正是蕭鴻澤。 永安帝親自相送,以一碗壯行酒祝愿大軍凱旋,作為主將的蕭鴻澤說的慷慨激昂之詞飄散在風(fēng)里,碧蕪一句都未聽清,只看著他雙唇闔動,心若刀割。 天還未大亮,京城卻已是萬人空巷,送行的百姓圍在道路兩旁,呼聲、痛哭聲與叫喊聲混雜,尋常百姓無人為這場戰(zhàn)役而喜,更多的是被迫無奈,身不由己,和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人上陣,不知前路生死,歸期有期的無力。 誓師過后,便聽一聲響徹天際的號角破開云霾,熹光驅(qū)散黑夜自云后探出頭。 蕭鴻澤迎著朝陽同永安帝辭行,旋即猛夾馬腹,掉頭引領(lǐng)大軍出征。 萬人腳步齊發(fā),整個大地都在震動,劍戟鎧甲碰撞的鏗鏘聲響,很快蓋過此起彼伏的痛哭聲,隨著揚(yáng)起的漫天塵埃,漸漸消失在那輪冉冉升起的紅日盡頭。 碧蕪咬唇強(qiáng)忍著淚意,直到煙塵散去,大軍再無蹤影,她才終是忍不住蹲下身,埋下腦袋痛哭起來。 蕭鴻澤走后,因怕蕭老夫人太過傷心惦記,碧蕪便帶著旭兒在蕭家陪了祖母一陣兒,一住便是小半個月。 碧蕪沒先說什么,反是蕭老夫人主動趕碧蕪回去,說她一個王妃,這么久不回府,只怕外頭人亂傳閑話。 碧蕪倒是不在乎,能有什么閑話,頂多就是她與譽(yù)王夫妻不睦罷了。她在安國公府的這段日子,譽(yù)王時常也會來,只夜間不會過夜,與旭兒玩鬧一會兒,最多坐到亥時便會起身離開,碧蕪也不會留他。 可既然蕭老夫人這么說了,再看她老人家這段日子在旭兒的陪伴下氣色也好了許多,碧蕪便讓幾個丫頭收拾了東西,回了譽(yù)王府去。 譽(yù)王當(dāng)夜便在雨霖苑留了宿,頭一夜倒是沒動她,只規(guī)矩地抱著她睡了一晚,及至第二夜,或是覺得她恢復(fù)好了,便徹底原形畢露,狠狠折騰了她一宿。 翌日羞紅著臉讓小漣替她揉著酸疼不已的腰時,碧蕪驀然有些后悔當(dāng)初沒讓譽(yù)王留下過一晚,這男人一旦積攢地多了,就容易如餓狼一般貪婪,怎也要不夠。 蕭鴻澤抵達(dá)西南后不久,便托人帶信給了碧蕪,報了平安,言五萬大軍抵達(dá)靖城后,西南如今形勢還算穩(wěn)定,西澤大軍應(yīng)當(dāng)沒那么容易再破邊防。 看了這封信,碧蕪放心了一些卻也未全然放心下來,蕭鴻澤前世出事在明年開春,也就是大抵二個月后,若一切仍會照前世那般發(fā)展,那她現(xiàn)在安心到底太早了些。 半月一晃而過,眼瞧著旭兒便要滿兩歲了,碧蕪與譽(yù)王商量了一番,如今西南形勢緊張,這生辰宴不宜大cao大辦,待到那日請些至交親朋來,簡單地吃上一桌酒席,便算是過了。 旭兒生辰前夕,太后遣人來召她和旭兒進(jìn)宮。進(jìn)宮當(dāng)日,還是太后身邊的李總管特意親自坐著馬車來接的。 旭兒的話已是說得流利,一見著皇太后,先是照碧蕪說的,規(guī)規(guī)矩矩地施了個禮后,便邁著小腿顛顛地跑上去,昂著腦袋喊“皇曾祖母”。 他這一聲叫得太后心都酥了,忙將他抱在膝上,讓李嬤嬤端來御膳房剛做好的點心。 與旭兒玩鬧了一會兒,太后才抬首看向碧蕪,然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卻是蹙眉道:“哀家今日抱著旭兒,覺得這孩子沉了許多,倒是你,本就瘦弱,如今這小臉瘦的,看著都教人心疼?!?/br> 碧蕪抿唇笑了笑,便聽太后又道:“想必是為著你哥哥吧?” 聽太后提及蕭鴻澤,碧蕪眸光黯淡了一瞬,輕輕頷首。 見她這般,太后不由得低嘆一聲,“哀家知你擔(dān)憂你哥哥,但有些事兒到底不是擔(dān)憂便擔(dān)憂得來的,哀家總覺得你哥哥是有福之人,此回定也能安然無恙地回來。前幾日,哀家也召你祖母進(jìn)宮說話,說起你哥哥的婚事來,這幾年哀家光想著你,的確疏忽了你哥哥,也沒為他尋樁好婚事。你哥哥是你爹娘唯一的兒子,是得有個孩子繼承安國公之位的,待你哥哥這次凱旋回來,哀家便做主為他尋個好姑娘賜婚?!?/br> 前世,蕭鴻澤一生未娶,院中連個妾室都沒有,年紀(jì)輕輕便戰(zhàn)死沙場,自然沒有留下任何子嗣。碧蕪也不知這一世蕭鴻澤的命運(yùn)會不會改變,可她定也希望蕭鴻澤能平安回來,兌現(xiàn)對蕭老夫人的承諾,娶妻生子。 她起身恭敬道:“那孫媳便先替兄長謝過皇祖母了。” 太后點了點頭,也知道蕭鴻澤的事不好多提,她看了眼懷中的旭兒,轉(zhuǎn)而道:“小五,依哀家看,你與遲兒也是時候該再要一個孩子了。” 碧蕪聞言懵了懵,脫口道:“可孫媳覺得,旭兒到底還小……” “都快兩歲的孩子了,哪里還小?!碧蠓瘩g道,“若落在旁的人家,哪里有主母親自養(yǎng)孩子的,也只有你處處仔細(xì),偏要自己帶旭兒。如今旭兒大了,你和遲兒也該為他添個弟妹,譽(yù)王府就他一個孩子,難免寂寞了些?!?/br> 太后說著,垂首柔聲問道:“旭兒,你說是不是,你告訴你母妃,你要不要弟弟meimei。” 喻淮旭的確想要,正如太后所說,不止譽(yù)王府,前世皇宮中就只有他一個孩子,除卻他那位小舅舅蕭鴻笙時不時會進(jìn)宮來陪他,平素時候他始終都是孤零零的。 可看了眼坐在底下的母親為難的模樣,他想了想,卻是違心地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要,旭兒不要弟弟meimei?!?/br> 太后略有驚詫,“為何不要弟弟meimei呀,往后有了弟弟meimei,便能同旭兒玩了?!?/br> 喻淮旭還是堅定地?fù)u頭,“可是有了弟弟meimei,爹娘就不夠喜歡旭兒呢。” 底下的碧蕪聞言不由得笑出了聲,太后作出一副生氣的模樣,在旭兒額頭點了點,“你這孩子,怎反給你皇曾祖母搗亂?!?/br> 在太后這廂用了午膳,碧蕪才帶著旭兒離開了慈安宮,方才走了一小段,便見宮道盡頭站著一人,正含笑看著他們。 “爹?!?/br> 碧蕪還未反應(yīng)過來,旭兒便已撒開腿沖譽(yù)王跑了過去。 見譽(yù)王一把抱起旭兒,碧蕪緩步行到他跟前,“殿下怎的在這兒?” “本王剛從父皇的御書房出來,知道王妃今日和旭兒來了皇祖母這廂,便想著來看看?!弊u(yù)王問道,“王妃這是要帶著旭兒出宮了?” 碧蕪點了點頭,便聽譽(yù)王薄唇微抿,笑道:“今日還早,王妃難得進(jìn)宮,不若本王帶王妃去個地方吧?!?/br> 聽得此言,碧蕪眨了眨眼,面露疑惑,“什么地方?” 譽(yù)王不答,故意賣起了關(guān)子,“王妃去了便知曉了。” 雖不知譽(yù)王究竟要帶她去哪里,但碧蕪還是乖乖跟在后頭,前世她在宮中呆了十余年,對這里還算熟悉。走了一大半,她便恍然大悟,知曉這是要去何處。 果不其然,復(fù)行了數(shù)百步,他們就停在了一塊紅底金字的門匾前。 匾上書有“燕福宮”三個大字。 燕福宮是譽(yù)王出宮建府前的住所,亦是他長大的地方。 譽(yù)王的生母沈貴人當(dāng)年就住在側(cè)殿,沈貴人死后,譽(yù)王就養(yǎng)到了主殿的祺妃膝下,祺妃亦是十一皇子的生母。 守殿的宮人乍一看見譽(yù)王,忙上前施禮,并派人去殿內(nèi)通稟。 片刻后,便見一人闊步自殿內(nèi)出來,欣喜地喚道:“六哥,六嫂!” 此人著湛藍(lán)暗紋長袍,赭色云紋短靴,玉冠束發(fā),約摸及冠之年,可尚還帶著幾分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氣。 正是十一皇子喻景彥。 “六哥,你們過來,怎也不提前知會我和母妃。”喻景彥的聲兒里帶著幾分埋怨。 譽(yù)王淺淡一笑,“因不是特意過來,來不及提前說,王妃今日恰好被皇祖母召進(jìn)了宮,本王便想著順便帶王妃過來看望母妃。” 他說罷,垂首看向懷中,“旭兒,喊十一叔?!?/br> 前世,喻淮旭最喜歡的便是他這位十一叔了,他聽話地開口奶聲奶氣地喚了聲“十一叔”,喻景彥忙應(yīng)答,登時歡喜地將旭兒抱了過來。 碧蕪跟在兩人后頭入了殿,便見主殿門口立著一個婦人,約摸四十上下,徐娘半老,卻仍是風(fēng)韻猶存,自眉眼間尚能瞧出當(dāng)年昳麗風(fēng)華。 這便是十一皇子的生母祺妃了。 祺妃站在殿門口望眼欲穿,遠(yuǎn)遠(yuǎn)見他們走近,忙迎上來,她看了眼譽(yù)王和旭兒,旋即牽起了正欲見禮的碧蕪的手,“不必多禮了,快,外頭涼,都進(jìn)里頭坐吧?!?/br> 碧蕪見過祺妃幾回,但并不算多,前世譽(yù)王登基后,祺妃亦被奉為太妃,但卻并未住在宮中,譽(yù)王恩準(zhǔn)她出宮與當(dāng)時已被封王的十一皇子同住。 在這個富麗堂皇的牢籠里被困了大半輩子的祺妃終于重獲了自由,在趙王府中過著兒孫繞膝的日子,安享晚年。 祺妃拉著碧蕪在殿內(nèi)坐下,還特意讓碧蕪坐在自己身側(cè),她笑容滿面,似乎對他們的到來很是欣喜,“遲兒也有好段日子未來了,沒想到這回竟將王妃和孩子都一并帶來了。” “是遲兒疏忽,早就該來看母妃的?!弊u(yù)王歉意道。 “嗐?!膘麇α诵?,“你平日公事繁忙,抽不出空來看我也是正常,不必自責(zé)。” 祺妃說著,抬眼看向喻景彥懷中的旭兒,驚詫道:“上回見到旭兒還是在中秋宮宴上,這才過了多久,旭兒看起來又長大了許多。” 喻淮旭也是知道此人是誰的,他自喻景彥的懷中下來,快步跑到祺妃跟前,乖巧地喚了一聲“祖母?!?/br> 祺妃聞聲,不由得愣住了,以她的身份,本當(dāng)不起這聲祖母,但聽到旭兒這般喊她,忍不住心下雀躍,忙讓貼身婢子自內(nèi)殿取來一枚上好的玉佩塞給旭兒,碧蕪見狀要攔,祺妃卻道從前也未給過旭兒什么,就算是為著這聲祖母也是該給的。 在殿內(nèi)陪著祺妃說了會兒話, 喻景彥便以帶著旭兒去看他收藏的書畫為由,同譽(yù)王一道出去了。 碧蕪笑著頷首,但其實心知肚明,這兄弟兩人恐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兒要說,才借旭兒的名刻意躲開去。 那三人一走,殿內(nèi)便只剩下了碧蕪和祺妃二人,見祺妃含笑雙眸一眨不眨地打量著她,好一陣兒什么話都不說,碧蕪著實教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赧赧垂眸忍不住道:“娘娘這般看著我做什么?” 祺妃這才移開視線,“你莫見怪,我就只是覺得看見你高興罷了?!?/br> “娘娘緣何高興?”碧蕪納罕道。 “自然是為遲兒高興?!膘麇膊恢獾绞裁矗介g笑意漸散,面上反露出幾分感慨來,“譽(yù)王妃許是不曉得,遲兒那孩子方才養(yǎng)到我膝下時,不過六歲,彼時他母妃才去世不久,他整日抱著他母親留下的那只兔子沉默著不愿說話,也沒有笑意,連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們都束手無策,只言這是心病,尋常的湯藥根本無用,我當(dāng)時便愁得厲害,不知如何是好?!?/br> 對于譽(yù)王幼時之事,碧蕪知曉的確實不多,前世譽(yù)王登基后,放走了不少宮內(nèi)的老人,尤其是在燕福宮附近當(dāng)差的,都悉數(shù)走了個干凈。 宮人們礙著性命都不敢隨意置喙帝王往事,因著如此,碧蕪能得知的便更少了。 此時從祺妃口中聽聞,著實是有些新奇。 祺妃低嘆了一口氣,又緊接著道:“沈貴人與我同住在一個殿內(nèi),也算得上是好姐妹,她去世后,因陛下不喜遲兒,宮里幾乎沒有妃嬪愿意養(yǎng)他,錢嬤嬤來求了我,我心下不忍,還是主動求了陛下,讓遲兒繼續(xù)住在燕福宮中,由我教養(yǎng)。” 她說著,又看向碧蕪道:“遲兒性子本就悶得厲害,許多事兒都憋在心里不肯同我說,幼時還常遭其他皇子欺負(fù)呢。只可惜我是個不受寵的,也不能幫他在陛下面前討份公道,就只能讓遲兒忍氣吞聲受委屈,才造成他這般內(nèi)斂的性子。所以我今日見著你才說高興,自打遲兒娶妃后,我總覺得他變了不少,面上的笑意甚至都多了呢,這些都是你的功勞?!?/br> 碧蕪聞言扯了扯唇角,實在不敢攬功,她也不好說她和譽(yù)王的婚事一開始不過是場交易,是在夏侍妾死后,這場交易才逐漸變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