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懷著未來太子逃跑 第78節(jié)
只奇怪的是,她兩世都不曾喝避子湯,為何不會有孕呢? 碧蕪百思不得其解,直至想起譽王先前的異常和他說過的話,腦中靈光一閃,她看向張大夫道:“張叔,這避子湯女子能喝,那可有男子喝的避子湯?” 這著實有些難為張大夫了,他思忖半晌道:“我的確曾在醫(yī)書中見過此類藥方,但不曾開過,畢竟哪里有男子愿意喝這藥的,故而也不知是否真的有效?!?/br> 見碧蕪一直在說著避子的事,張大夫默了默道:“碧蕪,其實這避子湯就算是喝了,也不一定全然有效,亦會出現(xiàn)意外,比如若在女子癸水來潮前半月行房,就極易受孕。若是能不喝,還是不喝的好,避子湯性涼,女子喝多了很是傷身,時日一久,想再有孕也難了。” 聽得此言,碧蕪頓時恍然大悟,一切似乎都明朗起來,怪不得,譽王總是在她癸水前后才會動她,原是怕她在此期間有孕。 她為著蕭鴻澤的事兒求他那日,他中途出去再回來,想是特意喝了藥。 還有昨兒白日在屋內(nèi),他用愧疚的眼神,說什么讓她吃苦,她尚且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原是真的吃苦,是吃苦藥。 因是突如其來的事兒,譽王來不及提前喝藥,又實在沒忍住,想著她癸水剛走,應(yīng)不容易受孕,這才動了她。 事后命人將她的藥換成了真正的避子湯。 他或是真沒想到,喝起來分明一樣苦澀難咽的藥汁,她竟一下喝出了分別。 難道前世,她之所以不孕,也是因為譽王喝了避子湯嗎? 可他為何要這么做,若僅僅只是不想要孩子,他大可讓她來喝這個湯藥,難不成是真的顧忌她的身子,怕她喝多了傷身。 他有這么在乎她嗎?不論前世還是今生? 碧蕪垂下眼眸,實在不敢確認,如今只有一件事兒能讓她確定幾分。 那便是小漣當是譽王的人! 若真如她所說,那湯藥并未假手于人,那就是她一開始抓的就不是原先那副藥。 自杏林館回去后,碧蕪只作不知,也什么都未在面上表現(xiàn)出來,待下回再喝湯藥時,發(fā)現(xiàn)湯藥重新變回了原來的味道,就知自己應(yīng)當是猜對了。 且不管譽王讓小漣守在自己身邊究竟意欲何為,可她知道,小漣并沒有傷害她的心,不然前世她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引開承王的人,最后慘死在亂劍之下。 或許,小漣就是譽王派來保護她的吧,這世是她,上一世可能是為了保護旭兒。 畢竟上一世,她是在菡萏院那場大火后不久,被調(diào)到了雁林居伺候的。 左右,她也是為了執(zhí)行主子的命令,碧蕪雖心知肚明,但并未為難她,也未趕她,亦未挑明,一切依舊若從前那般。 轉(zhuǎn)眼,又是一年除夕宮宴。 不同于上一年,今年的旭兒已不需被抱在懷里進宮了,打入了宮門,他便穿著那件繡著如意紋的紅棉袍,穿著雀藍的蝙蝠紋小靴一路跑在前頭。 朝華殿中群臣云集,幾位皇子公主正圍在一塊兒說話。 遠遠見譽王夫婦帶著旭兒行來,十三皇子喻景煒提聲喚了聲“六哥六嫂”,沖他們招了招手。 待他們走近,喻景煒俯下身捏了捏旭兒的臉,感慨道:“十三倒是好一陣兒未見六哥六嫂了,十一哥前陣子被父皇封了趙王,很快便要大婚,再過一段時日就得搬出宮,這宮里是愈發(fā)冷清了。” 譽王笑了笑道:“別說十一了,你也得爭口氣,眼看著也快到了年紀,別整日游手好閑的,皇家子弟自然也該有皇家子弟的模樣?!?/br> 喻景煒聞言長嘆了口氣,“六哥,你也曉得,我哪有這般志向抱負,所以常是被父皇說沒出息,若非皇子的身份,我早便出宮云游四海,縱情山水去了?!?/br> 喻淮旭聽著他這位沒“出息”的十三叔在這里唉聲嘆氣,驀然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道:“游覽山水也很好呀,十三叔往后便去做個游人,將大昭江山走個遍,寫一本什么……游記出來?!?/br> “我們旭兒還知道游記呢。”喻景煒摸了摸喻淮旭的頭,喜笑顏開,“那十三叔就承旭兒吉言,沒能在政事上有所建樹,便讓自己所著之書流芳后世。” 有沒有流芳后世喻淮旭確實不曉得,不過前世在他父皇登基后,這位十三叔還真就到大昭各處游山玩水去了,不僅寫成了一本流傳甚廣的游記,還根據(jù)他這些年所走的路,繪成了大昭史上最詳盡的輿圖。 那副輿圖后來被十三叔獻給了父皇,就一直掛在御書房最顯眼的位置。 說笑間,喻景煒抬眼看去,便見那廂承王帶著承王妃和小世子入了殿,他正欲開口呼喚,便見承王淡淡往這廂看了一眼,或是看見了譽王,面色沉了沉,旋即自鼻尖發(fā)出一聲不屑的冷哼,步子一拐,往別處去了。 喻景煒在心下暗嘆了口氣,這才不過兩三年,原還能被他聚集在一塊兒賞花射箭的兄長們,如今已是形同陌路。 到底是他太天真了些,總覺得自小一塊兒長大的兄弟之間,總不會鬧到這種地步,可他忘了,這是皇家。 尋常的大戶人家,兄弟之間尚且還會為分家和遺產(chǎn)之事鬧上公堂,更遑論他們爭奪的是天下之主,至高無上的位置。 見喻景煒神色黯淡,譽王似是看出他在想什么,抬手在他肩上重重拍了拍。 于他而言,天真些也沒有什么不好的,活成像十三這般,不覬覦貪心太多,自由自在,亦是件美事。 他側(cè)首看向那廂正與淑貴妃言語的承王,眸光愈發(fā)陰鷙沉冷,他自也想過這樣的日子。 只可惜,他不能! 每一年的除夕宴皆是大同小異,無非是祝酒,賞舞,聽月,閑談。 見永安帝似覺得無趣,皇后便讓八歲的小公主為父皇跳了一小段舞,七公主尚且跳得稚嫩,但也算是有模有樣,她可愛的樣子讓永安帝不禁龍顏大悅,登時賞賜了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七公主起了這么一個頭,讓皇后分外得臉,淑貴妃自也不甘示弱,可她膝下的兩個孩子都已大了,自不可能上去表演什么,便同上回那般強硬地將承王世子喻淮炤推了上去。 喻淮炤在祖母淑貴妃和父親承王的嚴厲教導下,變得十分懼人且膽怯,他在殿中呆呆地站了一會兒,聽見永安帝問他要表演些什么時,他忍住顫意說近日在練字,想寫一副字給皇祖父看。 永安帝便命內(nèi)侍呈上紙筆,殿上有那么多雙眼睛在盯著他瞧,喻淮炤雙腿都在打戰(zhàn),連帶著握筆的手都有些不穩(wěn),直撐了一柱香的工夫,他才放下筆,讓內(nèi)侍將寫好的字呈給永安帝看。 他緊張地盯著永安帝,直到永安帝覽過后,夸贊了他幾句,言他這般年紀能將字寫成這般已是不易,賞了他一些上好的紙筆,他才徹底放下心來。 他倒不是為那兩句夸贊,只為今夜應(yīng)是不必在院中罰跪了。 淑貴妃面露笑容,亦是很滿意,然余光瞥見一側(cè)的譽王夫婦,卻是驀然看向永安帝道:“臣妾聽說,陛下在八皇孫兩歲生辰時,送了些筆墨書冊過去,意在希望八皇孫專心向?qū)W,也不知這過了一個多月,八皇孫學得怎么樣了?!?/br> 碧蕪心下一咯噔,正欲說什么,卻見永安帝已是將視線投向這邊,含笑問道:“旭兒,這些日子都認了哪幾個字呀?” 喻淮旭也沒想到永安帝會突然問他,他想了想答:“這些日子,爹爹和娘都教了我好些字,旭兒想著這些書是皇爺爺送的,每日捧著念,都會認好些了?!?/br> “哦?”永安帝聞得此言,不禁樂了,“旭兒便這么喜歡皇爺爺送的書呀?!?/br> “嗯?!庇骰葱裰刂攸c了點頭,“《三字經(jīng)》旭兒都已經(jīng)認完了?!?/br> 一旁的淑貴妃卻是嗤之以鼻,只當是小孩子自夸之語,轉(zhuǎn)而笑道:“既然八皇孫這般好學,不若上前來,給陛下念念,認不多也無妨,今日過年,只當是熱鬧熱鬧?!?/br> 碧蕪心里清楚,淑貴妃這話表面聽起來寬容大度,實則根本是讓旭兒出丑來了。 淑貴妃話說至此了,永安帝便沖旭兒招了招手,轉(zhuǎn)頭吩咐李意去取一本《三字經(jīng)》來。 碧蕪在旭兒耳畔囑咐了兩句,教他不必緊張,按平時那般讀便成。喻淮旭點點頭,大大方方往殿中央去了。 李意親自拿著那本《三字經(jīng)》,下到殿中去,卻見那位八皇孫搖了搖頭道:“我不要書,我能自己背!” 不止是永安帝,連殿中群臣聞言都不由得驚了驚,一個方才過了兩歲的孩子,能認字已是不錯,沒想到竟還能將《三字經(jīng)》背下來。 永安帝想了想,問道:“旭兒會背哪一段,便背給皇爺爺聽好不好?!?/br> “好?!毙駜汗怨郧汕傻卮饝?yīng)下,背著手就搖頭晃腦地背起來。 眾人聽見永安帝方才的問話,皆以為這位八皇孫當是只會一段而已,不曾想他背了一段又一段,最后竟是將整個《三字經(jīng)》都背完了。 殿中頓時鴉雀無聲。 喻淮旭抬首看去,便見眾人驚嘆的目光,為了更加真實,他還刻意在一些難讀的字上停頓了一會兒,也會故意念錯,顯得有些磕磕絆絆。對重活一回的他而言,這《三字經(jīng)》自然是再簡單不過,他們這般反應(yīng),反讓他覺得有些心虛慚愧了。 永安帝朗聲笑起來:“好!好!旭兒這般年紀,就已能背下整篇《三字經(jīng)》,實在是聰慧過人,將來定大有可為!旭兒,你今日表現(xiàn)極佳,皇爺爺想賞賜你,你便自己說說想要什么吧?” 喻淮旭思慮半晌,奶聲奶氣道:“旭兒想要看書,要看好多好多書,皇爺爺能給旭兒嗎?” “旭兒只想要這個?”永安帝倒是有些意外,他爽快地答應(yīng)道,“自是能的,要說這世上藏書最多的地方,便是墨幽閣了,旭兒既想看書,朕便準你往后可隨意出入這宮中的墨幽閣。” 此話一出,殿中頓時響起一片吸氣聲。 墨幽閣是什么地方。 不僅這世上最大的書樓,藏書過萬,其中不乏孤品典藏,亦是帝王的私人書樓,有專人看管打理,閑雜人等不得進入。 可因著一個兩歲孩子的請求,永安帝便輕飄飄準許其隨意進出,實是令人震驚。 殿內(nèi)人一時心思神色各異,有時不時往譽王那廂瞥的,也有往承王這廂看的,其中,就數(shù)淑貴妃面色最沉。 淑貴妃心下氣得不輕,一肚子的無處發(fā)泄,只得瞥向坐在身側(cè)的喻淮炤,嫌惡道:“沒用的東西!” 喻淮炤將脖頸一縮,垂在袖中的手都開始不住地發(fā)抖。 看著這一幕,碧蕪唇間卻是沒有什么笑意,所謂名高引謗,樹大招風,在這般場合出風頭實非什么好事。 然看著旭兒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昂著腦袋一副求她夸贊的模樣,碧蕪斂了眼底的擔憂,還是抬手摸了摸旭兒的頭。 是啊,孩子又有什么錯呢,永安帝之所以重賞旭兒,本也帶著自己的好惡。 旭兒也不是今日才備受關(guān)注,打他被永安帝偏愛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成了眾矢之的。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大殿外燃起了煙火,幾個小皇子小皇孫們都紛紛跑去外頭玩爆竹。 譽王見旭兒一直望著外頭,似也有些想去,便在問過碧蕪后,讓小漣和銀鈴陪著他一道兒去。 那些爆竹是可連在繩上,繩掛在小木棍上,拿著放的,銀鈴同內(nèi)侍那兒要了一串,讓旭兒拿在手上點燃。 看著那些爆竹閃著火花,自下而上,噼啦啪啦地爆開,當真有了十足過年的氣息。 喻淮旭燃放了一串還不盡興,便讓銀鈴又拿了一串來,方才點燃,就聽一聲尖叫,喻淮旭回首望去,便見站在他身后的七公主驀然朝他的方向直直摔過來。 他愣在那兒,眼看著就被要撞倒,千鈞一發(fā)之際,被人倏然抱到了一旁。 抱他的人正是小漣。 七公主卻未能被扶住,徑直摔在地上,手碰到那堆還跳著火星的爆竹,被瞬間燒破了皮,頓時號啕大哭起來。 乳娘忙抱起七公主,便聽七公主哭喊道:“好疼呀,乳娘,有人故意推我,有人故意推我……” 喻淮旭看著地上燃盡的爆竹,不由得蹙起了眉。方才七公主就在他的正后方,若非小漣及時抱來他,他摔倒下去,臉或手直直觸到那堆爆竹,只怕下場更為慘烈。 他總覺得,那人真正想推倒的并非七公主,而是他! 第74章 送信 七公主的哭聲登時將殿內(nèi)人都引了過來,碧蕪自匆匆來稟的銀□□中聽聞此事,慌忙起身和譽王一塊兒疾步往殿外去。 見旭兒站在那兒,她上前一把將旭兒抱進懷里,上下打量了一遍,確認他安然無恙,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七公主那廂的情況卻不是很好,右手上被燙開了一小塊,皮rou模糊,還在滲血。 皇后將七公主抱在懷里,急得聲兒都在顫,“快,召太醫(yī),召太醫(yī)?!?/br> 看到皇后這般,同樣為人母,碧蕪最是能理解她的感覺,皇后入主中宮十余年,共為永安帝生了三個孩子,先頭一位小皇子和一位小公主都未活過序齒的年歲便早早夭折。 剩下的七公主生下來身子便不好,宮中私下里都傳恐又會早夭,是皇后捧在手心里一點點呵護著養(yǎng)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