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緊去看說明，一深一淺是弱陽性，代表有懷孕的可能！

    沒有被當場否定，她激動了一下，隨即又開始不安。有這個可能性，那到底是懷孕還是沒懷啊？這種不確定真是太折磨人了。她坐立不安，在屋里徘徊了一會兒，拿起手機開始上網(wǎng)查詢，結果發(fā)現(xiàn)這種情況還真不少，有些最終被證實懷孕，有些則只是“虛驚”一場，她看了半天，啥也沒看出來。

    獨自糾結了很久，她把驗孕棒和說明書各拍了一份，發(fā)給秦語，問她：“小語，你說我到底有沒有懷孕啊？”

    秦語知道她是想從自己這里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可她既不是醫(yī)護人員，也沒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要是隨口亂說，只會誤導她，于是道：“別著急，明天我陪你去醫(yī)院驗血，那個準?！?/br>
    余殊也覺得自己太急了，可她緩和不下來。她愛喬晉淵，卻沒辦法改變這個男人對于工作和她的態(tài)度，尤其是在經(jīng)歷最近的那些事之后，她的無力感更深，所以也愈加渴望能有個孩子。這個孩子在她的期盼中，已經(jīng)成了拯救他們夫妻關系最重要的一環(huán)，這讓她如何能不緊張？

    秦語沒聽到她回話，柔聲道：“要不我去你家陪你，或者你來我這邊住一晚？”

    余殊深吸一口氣，如今情況不明，她不能拉著秦語一起神經(jīng)過敏。畢竟，這種事是沒辦法感同身受的。她勉強壓下翻涌的心潮，說：“不用了，我一個人能行的。我現(xiàn)在就掛號，明天一早去醫(yī)院，你等我的消息。”

    秦語不放心：“真的不用我陪？”

    余殊堅強地說道：“不用?！?/br>
    “那好吧，你今晚好好休息?！鼻卣Z想了想，又叮囑了一句，“飯也要好好吃。”

    “知道。”余殊答應。

    掛了電話，她去看了下冰箱。盡管沒有心情，但她必須保重身體，所以還是勉強吃了一點。這晚自然是翻來覆去睡不著，快天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闔眼，然后就夢到自己在醫(yī)院，醫(yī)生告訴她懷孕了，千真萬確的。她打電話給喬晉淵，后者立刻就趕到醫(yī)院，聽說自己快要做爸爸了，激動地表示以后一定每天按時回家，陪她、陪寶寶！

    在夢里，一切都隨著這個孩子的到來而變得美好，喬晉淵成了五好丈夫，她漂泊了幾年的心終于落到了實地。

    然后她就被鬧鐘無情地喚醒了。

    那一刻，惆悵鋪天蓋地而來，差點將她壓垮。她足足緩了半個小時，才把那股情緒壓下去，看看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了，趕緊起床洗漱。

    她掛的是一家私人醫(yī)院的號，離家比較遠，開車一個小時才到。候診的時候，夢里的情形已經(jīng)忘得差不多了，可她還記得那種狂喜的心情。她從小性格文靜，情竇初開時暗戀喬晉淵，除了中途喬旭插過一腳，基本沒什么波折就如愿嫁人。在她二十五歲的人生中，還從來沒有這樣熱烈地渴望過一樣東西，幾乎有點瘋魔了。

    .

    秦語打來電話的時候，余殊正獨自坐在江邊。這邊風很大，她的頭發(fā)被吹得很亂，有幾縷甚至粘在了嘴角，令她看上去有幾分狼狽，卻又有一種脆弱的美。

    手機響起時，她并沒有回過神來，這一整天她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周圍的一切仿佛隔著一層屏障，看不清楚、聽不真切。

    秦語打了一次，沒有人接，于是又打，一連打到第六遍，余殊終于從神游狀態(tài)脫離，接了起來：“喂，小語？”

    秦語聽她的聲音，第一感覺是飄忽，明明口齒很清晰，但就是讓人想到飄在水面上的薄霧，這太不正常了。她擔憂地問道：“殊殊，你在哪里？你還好嗎？”

    “我沒事?！庇嗍庥媚欠N聽起來極不踏實的腔調(diào)說道。

    秦語愈發(fā)著急：“給我發(fā)個定位，我過去找你?！?/br>
    “真的沒事。很多人都不是備孕一次就成功的，這很正常。你沒聽過那首歌嗎？”她輕輕地哼了起來，“看成敗，人生豪邁，只不過是從頭再來【注1】。我今年才二十五歲，還有大把的時間和機會?！?/br>
    秦語：“……”

    她想說的話，被余殊一股腦兒說完了，一時詞窮。

    余殊站起身。她坐得有點久了，被風吹得渾身都冰涼冰涼的，昨天到今早那洶涌澎拜的情緒隨著冷風逐漸散去，她平靜地對秦語道：“我要回去準備自己的生日了。”

    這次空歡喜一場，可下一次、再下一次呢？她相信總有一次會成功的。

    .

    喬晉淵又一次在實驗室訓人，雖然他還算克制，但現(xiàn)場仍舊一片愁云慘霧。換作是以往，一條路不行就換另一條路，科研就是不斷探索的過程?？墒沁@次喬晉淵就像是中了邪似的，非要一條道走到底，直接讓整個項目進入了死胡同。

    研究員們都偷偷拿眼睛瞟陸天青，希望這位ceo能解救廣大群眾于水深火熱中。陸天青沒有辜負大家的期望，主動開口：“周末了，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兩天，下周一繼續(xù)?！?/br>
    喬晉淵看了他一眼，神色不愉，但是終究沒有當著一眾下屬落他的面子。

    研究員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溜之大吉。

    喬晉淵頹廢地坐到椅子上，擰著自己的眉心。

    陸天青道：“晉淵，這樣下去不行。姜蘭雖然把專利權賣給咱們了，但是核心技術還是掌握在她團隊的手中，我們繼續(xù)蠻干也只是浪費時間，我建議并購她的公司。她因為母親的病，無心打理生意，公司快撐不下去了，這個時候并購是最好的時機。”

    喬晉淵沒說話。

    陸天青知道他的心思，勸道：“你是覺得維護余教授的權威重要，還是實現(xiàn)他的遺志重要？”

    喬晉淵狠狠踹了下桌腿。他心里知道，這次的問題極有可能出在老師留下來的分子式上，雖然這個分子式當年經(jīng)過多方驗證，但那次的研究畢竟沒有走到最后。而且當時實驗室爆炸，有部分研究資料損毀，分子式是否經(jīng)過后期改良也無從得知。只是他一直把余教授當神一樣崇拜，無法接受他留下的東西有錯罷了。

    他仰靠在椅背上，坐了良久，這才道：“那就并購吧。不過姜蘭對我們敵意很大，此人性子又倔強，恐怕不容易談下來?！?/br>
    陸天青語氣肯定：“她會的?！?/br>
    喬晉淵聽出他話里有話，轉頭望向他。

    陸天青道：“我一直沒跟你說，其實姜蘭是當初我為安……為她挑選的合伙人，合同都已經(jīng)簽好了。后來周從森可能是發(fā)現(xiàn)了姜蘭跟我的關系，所以才把她踢了出去。其實我倆私交一直不錯。”

    喬晉淵掀了掀眼皮：“你要跟她相認？”

    陸天青點頭：“也是時候了。”他敲了敲桌面，“晉淵，你怕不怕余殊誤會？”

    作者有話說：

    喬晉淵：不怕，余殊很乖，從來不會懷疑我。

    余殊：呵呵。

    【注1】：這首歌是劉歡的《從頭再來》。

    第11章

    ◎背后忽然伸出一雙大手，捂住她的嘴，將她往黑暗里拖去?！?/br>
    姜蘭的母親經(jīng)過幾輪急救，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是主治醫(yī)生非常遺憾地告訴她，老人家的身體太弱，很難再支撐下一輪手術了，繼續(xù)下去只能給她增加痛苦，建議回家休養(yǎng)，好好過剩下的日子。

    “醫(yī)生，我媽還有多少時間？”

    “大約半年吧?！?/br>
    姜蘭神色平靜地從醫(yī)生辦公室出來，在醫(yī)院的后花園坐了整整一個上午，這才起身回到病房。

    姜母看到她，招手：“蘭蘭，你來了。”

    姜蘭走過去，輕聲說：“媽，醫(yī)生說你可以出院了，開不開心？”

    姜母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太好了，蘭蘭，我們現(xiàn)在就回家去。”

    姜蘭替她理了理頭發(fā)：“你先休息一下，我去辦理出院手術。”

    “蘭蘭，我想回鄉(xiāng)下?！苯赣脺啙岬睦涎弁?，“最近老是夢到你爸，我想回去陪陪他。”

    “好?！?/br>
    辦完出院手續(xù)，她將姜母扶上車，車子徑直往鄉(xiāng)下老家開去。途中接到助理的電話：“姜總，東庭制藥的喬董和陸總來公司找您，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跟您協(xié)商，您看？”

    姜蘭冷冷道：“不見?！?/br>
    “好的，姜總?！?/br>
    喬晉淵和陸天青大清早就吃了個閉門羹，不過早有心理準備，去了對面的一家咖啡廳蹲守，結果并沒有蹲到姜蘭。反而是留守醫(yī)院的人發(fā)來消息，說姜蘭已經(jīng)接了母親出院，問要不要跟上去。

    陸天青道：“不用，你們回去吧?！?/br>
    喬晉淵看向他。

    陸天青道：“九成的可能，她帶母親回鄉(xiāng)下了?！?/br>
    “那走吧?！眴虝x淵將面前的咖啡一飲而盡，站起身。姜蘭手中的技術關系著辰星計劃的成敗，他已經(jīng)等了十年，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陸天青知道他的心情，也站了起來：“走吧，我知道地方。”

    去鄉(xiāng)下的路上，是陸天青開的車。喬晉淵坐在副駕駛座，一直拿著平板在看實驗數(shù)據(jù)，連丟在中控臺的手機響了也沒發(fā)覺。陸天青瞥了一眼，屏幕上顯示是余殊發(fā)來的微信，他喊道：“晉淵，你老婆的消息?！?/br>
    喬晉淵的目光還在平板上，伸手將手機摸了過來一看，余殊給他發(fā)了一家餐廳的定位，不過什么都沒說。他看了兩秒，猜想是余殊發(fā)錯了，她應該是約哪個朋友或者同事吃午飯，便沒在意。鎖了屏，又將手機丟了回去。

    陸天青問：“怎么不回？”

    喬晉淵道：“發(fā)錯了?！?/br>
    陸天青不信：“余殊那么細心的人，會發(fā)錯消息？”

    喬晉淵沒好氣：“那有什么不可能？”

    他又沒說今晚有空跟她一起吃飯，無緣無故發(fā)餐廳定位，不是發(fā)錯了是什么？

    陸天青一哂：“行吧，你是董事長你有理?！?/br>
    車子又快又穩(wěn)往前駛去。

    .

    余殊昨天從江邊回家后，就在網(wǎng)上查詢吃飯的地方，一直查到半夜，選定了一家叫做“星夢”的餐廳。這家餐廳的老板很會營造氣氛，每張餐桌外都有不同的環(huán)形植物屏障，自成一個小天地，頂上還有暖色系的水晶燈，光線控制得非常精確，看起來又唯美又曖昧，特別適合情侶。

    還能加錢定制專屬套餐！

    第二天一早她就打電話去餐廳訂餐，并且詳細跟負責人說了要如何布置，之后便把餐廳定位發(fā)給了喬晉淵。因為之前的事，她還在跟喬晉淵賭著氣，所以半個字的留言都沒有。但今天是她的生日，喬晉淵肯定能明白她的意思，只要他帶著禮物出現(xiàn)，不，只要他能出現(xiàn)，說句“生日快樂”，她就原諒他。

    然后他們就可以激情一晚，努力造人了！

    消息顯示發(fā)送成功，但喬晉淵并沒有回。她把手機放到桌上，開始打掃衛(wèi)生。房子太大，打掃一遍需要一天的時間，她以前都是分開打掃的，但是今天因為等待喬晉淵的消息，有點坐立不安，干脆整個打掃一遍，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中午，她叫了個外賣，并短暫地午睡了一會兒，喬晉淵那邊還是沒有消息。

    之后她接著打掃，等到家里都亮堂堂，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了，微信仍舊毫無動靜。她心里的不安逐漸擴大，喬晉淵會不會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應該不會吧？

    她又等了一會兒，眼看著就要來不及了——那家餐廳離家挺遠的，只好先換衣服出門。她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還化了一個很美的妝，總體基調(diào)是清純中又透著點性感。開車去餐廳的途中，她忍不住數(shù)次從后視鏡偷看自己，確定自己又美又惑，這才放下心來。

    侍者將她引進餐廳，因為加了一大筆錢，所以負責人給她預留了最好的一個位置。圓形的桌子，兩邊是舒適的座椅，按照她的要求，水晶燈是暖黃色的，美麗又不刺眼。四周環(huán)繞著一圈玫瑰花墻，專門的送風裝置保證玫瑰一直微微晃動，幽香入鼻。

    美景加上美人，再頑強的男人應該都抵擋不住，何況喬晉淵對她的身體還是很有興趣的。

    她在椅子上坐下，點了餐，讓侍者晚點再送來。然后又打開了微信，喬晉淵依舊沒有回復，她心里忽然起了一個念頭，他會不會是故意不回消息，然后突然殺到，給她一個驚喜？

    七點，侍者來問是否要上菜，余殊看著對面空蕩蕩的座位，搖了搖頭。

    八點，侍者再次來到，說道如果再不上，菜就不新鮮了。余殊只好讓他先上著。

    這家餐廳的菜式很好，色香味俱全，擺了滿滿一桌，讓人不由得食指大動。蛋糕是心形的，上面鋪著一圈水果，她還點了紅酒助興，喬晉淵來了，一定會喜歡。

    可他沒有來，甚至連消息都沒回。

    九點，余殊看著滿桌子已經(jīng)冷了的菜，終于忍不住撥了喬晉淵的電話。那頭倒是很快就接了，并傳來喬晉淵的聲音：“余殊？”

    余殊定了定神，問：“晉淵，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