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離婚吧 第22節(jié)
喬旭:“……” 他看著鏡頭里的余殊,短短幾天時間,她就憔悴了很多。他輕聲問:“你還愛小叔嗎?” 余殊堅定搖頭:“不愛。” 喬旭直視著她。 余殊被盯得有點不舒服,視線微微低垂,長長的睫毛耷下來,遮住了她的眼神。喬旭跟她朝夕相處了整整七年,對她的微表情了若指掌,就這一個小小的動作,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他說:“在我面前,你什么都不需要掩飾?!?/br> 余殊苦笑了下:“喬旭,你比你小叔更了解我,你該知道,如果我下定決心要做一件事,沒有人能阻止?!?/br> 比如當(dāng)初嫁給喬晉淵,比如現(xiàn)在要跟喬晉淵離婚。 喬旭就是不明白:“事情是怎么突然變成這樣的?” 明明他離開之前,余殊曾答應(yīng)過他,會對喬晉淵多些擔(dān)待。這才多久,兩人就鬧到了要離婚的地步,而且聽余殊的口氣,喬晉淵顯然不但沒去哄她,反而將她往離婚的路上推得越來越遠(yuǎn)。 余殊沒跟他說起孩子的事。不是不信任他,只是一來不想揭自己的傷疤,二來他跟喬晉淵畢竟是親叔侄,她無法確定他是否會保密。 只道:“我跟晉淵本來就不合適,我們兩個無論性格還是三觀都差得很遠(yuǎn)。這段婚姻之所以能維持到現(xiàn)在,全是我剃頭挑子一頭熱??墒菃绦?,單方面的感情是沒有出路的?!?/br> 喬旭道:“你跟小叔開誠布公地談一談,或許他會徹底改變呢。” 余殊搖頭:“不了。我從十五歲起開始暗戀他,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年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都交付給了他,最后撞得頭破血流,是時候回頭了。愛情并不是必需品,而是奢侈品,我應(yīng)該量力而行?!?/br> 她的語氣太平靜了,喬旭勸解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 “你好好工作,我要睡了,再見?!庇嗍獠坏人卮穑徒Y(jié)束了視頻通話。 這一夜她做了很多光怪陸離的夢,夢里一直有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在叫“mama”,叫得她心碎。早上起來的時候,精神自然不好。在床上惆悵地坐了一會兒,這才下床洗漱。 昨晚沒吃飯,今早竟然也不覺得餓,不過她還是給自己弄了頓豐富的早餐。今天還有整整一天的工作,她可不能把自己搞垮了。 開車到工作室的時候,剛好九點,正準(zhǔn)備去錄音室,夜花千樹忽然在群里艾特全體,通知今天暫停錄音。大家都很奇怪,紛紛問發(fā)生了什么事,夜花千樹簡短地說道:我們的劇被人舉報了。 眾人:??? 夜花千樹沒多說,只是給大家放了一天假。余殊正想著要不要私聊問問怎么回事,就見到一個新的群消息跳了出來,夜花千樹將她和文芳拉到了一個小群里,讓她倆現(xiàn)在就去錄音室。 兩人雖然疑惑,但還是立刻趕了過去。途中余殊用手機(jī)點開《滌蕩》的鏈接,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被平臺鎖了。 在即將完結(jié)的當(dāng)口被舉報,對整部劇的影響都很大,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鬼干的。余殊在腦子里搜索近期有沒有同類型同題材的劇上線,想找出一個嫌疑人,可這個平臺的警匪劇一向不多,她一時想不到會是哪一家。 她和文芳是同時到達(dá)的,往日忙碌的錄音室,此時只有夜花千樹一個人。他眉頭微蹙,不過神情倒是看不出陰郁。文芳性子急,忍不住問道:“夜老師,我們被舉報的理由是什么?” 夜花千樹招手讓兩人過去,這才回答她:“涉黃?!?/br> 文芳轉(zhuǎn)頭看著余殊,茫然地問:“這部劇有涉黃的內(nèi)容嗎?” 余殊試探著道:“男主角的同事掃黃算不算?” 文芳:“不能吧?警察還不能掃黃了?掃黃算什么涉黃?” 夜花千樹沖兩人安撫地點點頭,道:“不要緊張,只是男女主角的吻戲被人舉報了。” 文芳覺得不可思議:“現(xiàn)在連吻戲都不允許了?天哪,那些人是有絲分裂出來的嗎?” 余殊心里冒出一個念頭,問:“夜老師,知道是誰舉報的嗎?” 夜花千樹搖頭:“舉報者的信息當(dāng)然不可能讓我們知道,不然以后誰還敢舉報???” 文芳問:“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夜花千樹道:“只能重置,不然不會解鎖,拖久了會流失很多聽眾。好在都是我和余殊的戲份,改起來也快,編劇已經(jīng)重寫了劇本,我們?nèi)齻€今天得加班了?!?/br> 文芳還有點不服:“這都什么事!祝舉報者光棍兒一輩子,就算結(jié)婚了,也會被另一半拋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余殊心里原本就有疙瘩,聽了這話,只覺那舉報者的名字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 雖然改動的部分不算太多,但跨越了很長一段時間線,而且既要改掉吻戲,又不能改變男女主角感情升溫的基調(diào),余殊總是找不準(zhǔn)那個度,情緒一直不對勁,不由得心浮氣躁。 夜花千樹安慰道:“別急,慢慢來。” 余殊輕輕吐了口氣:“夜老師,我去外面透透氣,半個小時就回來。” 夜花千樹看了看表:“十一點多了,先去吃飯吧,中午休息兩個小時再繼續(xù)。” 余殊點頭:“嗯。” 文芳正想叫余殊一起吃飯,就見夜花千樹隱秘地向她打了個手勢,示意讓余殊一個人靜一靜,只好把話咽了下去。 余殊獨自出了工作室,隨便找了家店吃了點東西,之后便沿著馬路慢慢走著。她覺得自己太不專業(yè)了,情緒太容易被影響,什么時候才能成為夜花千樹那樣沉穩(wěn)淡定的人呢? 走了一會兒,天色陰了下來,她抬頭看了看,估摸著要下雨,便轉(zhuǎn)頭往工作室走去。誰知夏天的雨來得太快,路程還有一半,暴雨就傾盆而下,瞬間將她淋成了落湯雞。 她左右看了看,正準(zhǔn)備隨便找個店鋪避避雨,一輛黑色轎車突然停在路邊,接著車門打開,有人喊道:“上車。” 透過雨簾,她看到車?yán)锏氖菃虝x淵,暴躁指數(shù)頓時瘋狂上漲,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喬晉淵從車?yán)锾聛碜匪?,男人腿長,步子也大,沒幾步就將她追上,并拽住了她的胳膊。余殊掙扎了幾下,掙不脫。暴雨嘩啦啦下,兩人都被澆透,喬晉淵道:“先上車避雨,你想罵我打我都隨你,但是你別糟蹋自己的身體。” 余殊氣道:“關(guān)你什么事!” 喬晉淵態(tài)度強(qiáng)硬:“就算我們離婚,我還是你師兄,你聽不聽師兄的話?” 余殊別過頭不看他,喬晉淵并不放手,也沒再多說,兩人沉默地站在雨中。余殊今天穿的是一條連衣裙,裙子被雨打得貼在身上,勾勒出玲瓏的身材,實在是有些狼狽。最后她先敗下陣來,狠狠甩開喬晉淵,上了車。 這一淋雨,起碼有十多分鐘,她做了手術(shù)之后,身體本來就沒完全恢復(fù),這下有點扛不住,剛上車就打起噴嚏來。喬晉淵去后備箱拿了干毛巾給她,她想著都上車了,也不在乎多一條毛巾了,破罐子破摔地接了過來,慢慢擦著頭發(fā)。 喬晉淵見她身上還在滴水,沖到旁邊賣床上用品的店鋪里,買了兩條毯子。服務(wù)員用防水的袋子給他包起來,他這才回到車上,將袋子遞給余殊,又把車?yán)锏臏囟日{(diào)高。 余殊擦好頭發(fā),用毯子將自己裹住,還是凍得發(fā)抖。 喬晉淵看了她一眼,說:“回去換衣服?” 這個樣子根本沒辦法回工作室,余殊只好同意。喬晉淵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往余殊的住處開去。等到了家,從濕透的包里掏鑰匙時,余殊才發(fā)現(xiàn)手機(jī)泡壞了。昨天喬晉淵摔了她的手機(jī),她也沒心思去買,用的是家里找出來的舊手機(jī),現(xiàn)在連舊手機(jī)也沒得用了。 夜花千樹讓她們中午休息兩個小時,算起來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了,她得給他或者文芳打個電話,可他們的號碼存在手機(jī)里,現(xiàn)在兩個手機(jī)都壞了,可怎么辦才好? 喬晉淵見她皺著眉頭,雖然開了門,卻并不進(jìn)去,問道:“怎么?” 余殊轉(zhuǎn)頭看了眼他渾身水淋淋的樣子,總不能讓他一直這樣凍著,只好先進(jìn)門。她去浴室找了張大毛巾給他,自己則去換衣服。等換好衣服出來,喬晉淵已經(jīng)把身上的水漬都擦干了,大概是想緩和兩人之間的氣氛,他用閑聊似的語氣問道:“今天工作不忙嗎,怎么有空去逛街?” 余殊不敢相信地望著他:“你還有臉問這種問題?” 作者有話說: 上班累到說不出話,明天再說。 照例卑微地求個收藏,么么噠。 —————— 天啦嚕,我設(shè)置錯了發(fā)表時間,想著三點,結(jié)果設(shè)置成了十三點。 第31章 ◎一低頭,猛地吻住她?!?/br> 喬晉淵沒聽明白:“什么意思?” 余殊氣道:“你裝什么蒜?如果不是你舉報我們涉黃,廣播劇就不會被鎖,我們就不需要從頭改起。喬晉淵,我真的沒想到你是如此卑鄙的人!” 喬晉淵皺眉:“等等,你在說什么?你們的廣播劇被鎖了?” 余殊冷哼。 喬晉淵耐著性子問道:“怎么回事?”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有數(shù)!”余殊拍拍心口,順了順氣,指著門,“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離婚的事我會讓律師跟你談?!?/br> 喬晉淵聽說她的工作遇到麻煩, 第一個念頭是幫忙解決,可余殊不僅沒有向他求助的意思,反而一口咬定是他所為。 心里那口氣快把他憋死了,他當(dāng)然沒有如余殊所愿離開,而是上前一步,捉住了她的手:“余殊,我們認(rèn)識十年,我在你眼里就是這樣一個人?” 余殊冷冷道:“對,你就是這樣的人?!?/br> 喬晉淵的手下意識用了點力:“如果你們沒有涉黃,那別人舉報也不會成立的。余殊,你在心虛什么?” 余殊閉了閉眼,吼道:“滾!” 喬晉淵沒有放手,他看著那張熟悉的美麗的臉,此時那神情卻極度陌生,是他十年來從未見過的。余殊性格溫順,脾氣也好,很少因為什么人什么事生氣,對他更是百般溫柔體貼??墒谴藭r,她嘴里說著傷害他的話,眼里也含著怒意和恨意,就像他們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余殊被他捏得生疼,甩了好幾次都甩不開,正準(zhǔn)備罵他,喬晉淵一低頭,猛地吻住她。 余殊快氣炸了,這個人怎么能這樣?在把她的一片真心撕得粉碎之后,在對她的人品和道德進(jìn)行詆毀之后,還不肯放過她。她使勁推他,用腳踩他,可男人的力氣太大了,她根本無法反抗。 喬晉淵瘋了一般地吻她,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jī)會,他才不要聽她那些傷人的話! 他活了三十三年,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如此激怒他,也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在他心上留下傷口,只有這個女人!他對她一直忠誠而堅貞,可她竟然跟別的男人勾搭上了! 他決不允許! 兩人拉扯半晌,余殊忽然停止了所有動作,同時兩滴溫?zé)岬囊后w落到了喬晉淵的手上。他愣了一下,才醒悟過來,那是余殊的眼淚。 他的心里沒來由的一陣恐慌,幾乎下意識便放開了她。 余殊蹲到地上,捂住臉,無聲地哭了起來。 喬晉淵有點手足無措,在原地呆立了很久,這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說道:“余殊,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剛才一時控制不住自己。你……你別哭了……” 就像很少發(fā)火一樣,余殊也很少哭,或者說,他很少看到她哭。此時她縮成小小的一團(tuán),時不時便因為哭泣而抖動一下,看得他心如刀割。 這一刻,他倏然體會到了陸天青曾說過的,愛情是會讓人痛苦的。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我現(xiàn)在就走,你別哭了?!?/br> 說完他便站起身,往門口走去,臨出門前,又回頭望了一眼。余殊維持著先前的姿勢,對他的動靜毫無反應(yīng)。 他只好離開。 余殊一直到他走了很久,這才慢慢站起來。最近身體素質(zhì)差,又淋了雨,再加上情緒大起大落,她整個腦袋都昏沉沉的,根本沒辦法再去上班。艱難地把自己挪到臥室,將泡了水的手機(jī)拆開,把卡塞回到裂屏的那個里面。那個手機(jī)只是屏幕壞了,看不清字,但接電話是沒問題的。夜花千樹和文芳見她沒回去,肯定會打電話過來詢問,到時候她可以向夜花千樹請個假,等明天身體好一點再去工作室。 果然,卡一裝上去,文芳的電話就追了過來:“殊殊,你去哪里了,怎么還沒回來?” 余殊虛弱地說道:“芳芳,我淋了雨,可能感冒了,今天沒法再去上班,你幫我向夜老師請個假吧?!?/br> 旁邊傳來夜花千樹的聲音:“嗯,你好好休息,等身體養(yǎng)好了再說?!?/br> 顯然是兩個人都擔(dān)心她,所以文芳開了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