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你的藥 第20節(jié)
唐忍沉默地垂下眼,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來,說:“提神?!彼逼鹕磙D(zhuǎn)移話題:“你是因為什么?” 黎澈看看他,順著回答:“混網(wǎng)吧,臭毛病都是那段時間混出來的?!?/br> 唐忍偏頭:“去網(wǎng)吧玩什么?” “什么流行玩什么,就是不想回家而已?!奔依餅鯚熣螝猓鹠ama發(fā)起火來還要摔鍋砸碗,黎澈青春期耐心有限暴躁易怒,為了家庭和諧走向了不良少年的路。 “初中放學不是挺早的,你下了課都做什么?回家學習?”黎澈輕聲問著,小心地觀察小朋友的神色。 “我以前不學習,沒那個概念?!碧迫绦π?,抽掉最后一口煙碾進垃圾桶的煙灰缸里,說:“下課就去打工了?!?/br> 黎澈怔了怔:“童工?” 唐忍點頭:“小地方管得不嚴,挺多飯館收童工去后廚幫忙,這幾年可能不行了?!?/br> 他小時候長得高,面相冷漠,打眼一看還真容易被認成剛成年的打工仔。 “你……”黎澈斟酌片刻,將想問的話咽了下去,掐滅煙頭,“上車吧,挺冷的,別感冒。” “嗯。”唐忍衣兜里的手緩緩攥緊,跟著上車。 “喵嗷?!遍_門的手一頓,他循著聲音望去,竟是在店門臺階邊的拐角發(fā)現(xiàn)一只巴掌大的小貓。 黎澈也聽見聲音,轉(zhuǎn)手關(guān)上車門,與唐忍一道走過去。 唐忍一只手托起這只灰色花紋沾著雪的小貓崽,個子不大四只爪子卻生得粗壯,指甲尖還透著幼兒般的脆嫩,聲音細弱,凍得瑟瑟發(fā)抖。 “這么小?!崩璩簡沃该∝埖哪X袋,引來一陣奶軟的回應(yīng)。 “前腿好像受傷了?!碧迫贪情_沾血的毛毛,黎澈看過去,點頭:“像是什么東西刮得。”他抬頭向遠處看了看,說:“我記得那邊有個寵物醫(yī)院,走吧,帶它去看看。” 唐忍雙手捂著不住顫抖的小貓上了車,他將貓送到熱風口下輕緩地安撫不停奶叫的毛團,黎澈開著車快速瞟去一眼,柔和的眉眼和溫柔的動作看得他心底不禁也跟著軟了下去。 “喜歡小動物?” 唐忍胳膊依舊酸疼著,不能做太久托舉,他將小貓放到腿上,低聲說:“嗯,挺好摸的?!?/br> 黎澈氣聲笑笑,斜眼看向路邊,醫(yī)院就在十米外。 兩人幾乎壓著關(guān)門的時間進了屋,值班的護士接過小貓崽配合醫(yī)生做好傷口處理和基礎(chǔ)檢查。 醫(yī)生扒拉著小貓的皮毛,抽空問:“你們打算收養(yǎng)嗎?” “養(yǎng),做個詳細檢查吧?!崩璩荷斐鲆桓种赴戳税葱|西肥軟的嫩爪子,立刻便被反按在爪下。 “養(yǎng)?”唐忍放下抱著的手臂,意外地出聲。 黎澈隨性道:“嗯,挺可愛的,養(yǎng)著吧?!毕肓讼耄D(zhuǎn)過頭征求室友的同意:“行嗎?” 唐忍被他問得發(fā)懵,條件反射地回答:“行。” 黎澈彎唇,回頭詢問護士:“您這賣貓糧什么的嗎?” “賣的,您確定要收養(yǎng)它了是嗎?”護士好奇地瞥向一邊仍在驚訝中的唐忍,再看黎澈時眸中帶著些許猜測。 “確定?!?/br> 醫(yī)生翻轉(zhuǎn)貓崽,伴著它奇特的叫聲說:“這貓也就一個多月吧,化驗結(jié)果還得等,外表看,除了嘴里有點發(fā)炎,其他地方還真挺好,傷口問題不大,按時上點藥就行了,運氣不錯,流浪貓體格這么好的不多見啊?!?/br> 黎澈忍不住手欠又去招貓煩,十分規(guī)律地點動貓崽的大腦袋,引來好幾聲不滿的小奶音。 他對走到近前的唐忍說:“想個名字?” 唐忍又是一怔:“我想?” 黎澈:“一起想?!?/br> 他看著老板修長的后頸和笑瞇瞇的側(cè)臉,唇邊暖意漸深:“嗯,一起想?!?/br> 第21章 黎澈:怎么推進關(guān)系? 黃銘豐看著兄弟的信息,饒有興致地摸摸兩天沒刮的下巴。 小鳳仙:到哪一步了? 黎澈手里摸著貓腦袋,細軟的咕嚕聲安逸得有些催眠。 他琢磨半晌,回復過去。 黎澈:不知道,感覺快了。 小鳳仙:臨門一腳了?那好辦啊,表白就完事了。 黎澈手指一路順著貓耳朵滑到毛茸茸的下巴,小奶貓大腦袋放松地抬起,任由他輕手撓著。 黎澈:沒那么快。 黃銘豐輕笑著吃掉手里的餅,感覺有點神奇。 黎澈這個人,外表人模人樣和善隨性,骨子里卻冷漠得難以接近,心臟硬得匪夷所思。秦煬為了追他絞盡腦汁,按照如今的標準,稱一句舔狗那也是恰當貼合,當年黃銘豐就想,黎澈這個逼德行,搞不好就是個單身一輩子的命。 誰能想到,黎狗年近三十,為了追小孩兒竟是能走到請教求援這一步。 “嘖嘖嘖?!秉S銘豐欠兮兮地砸吧嘴。 小鳳仙:你個逼也有今天,視頻吧,我欣賞欣賞。 黎澈:滾。 黃銘豐抖肩笑了幾秒,還是盡心盡力地支招。 小鳳仙:既然離表白還差點,那就是還不夠到位,你試試欲擒故縱? 黎澈看著那四個字,皺皺眉。 黎澈:不太尊重。 黃銘豐苦思冥想:增加點肢體接觸?反正你們都住一塊了,機會有的是啊。 黎澈:不猥瑣嗎? 黃銘豐“嘖”了一聲,嘟囔著:“真難伺候?!?/br> 小鳳仙:那你故意試探一下,看他吃不吃醋。 黎澈想象著那個場景,眉頭半天松不開。 黎澈:有點惡心人。 黃銘豐忍無可忍:你他媽單著吧。 黎澈還沒來得及吐槽他這些損招,洗手間的門應(yīng)聲打開。 唐忍濕著頭發(fā),水珠順著鬢角下滑,他草率地用肩膀蹭了蹭,對上沙發(fā)上的視線。 “怎么不吹干?”黎澈懷里的小貓崽歪頭沖唐忍叫了一聲。 “渴了,出來喝水?!碧迫炭粗习邈紤械淖藨B(tài),心里有點癢,躲開目光轉(zhuǎn)頭走進廚房。 黎澈正與黃銘豐激情對罵之際,廚房里突然傳來“叮鈴當啷”的巨響,他立刻把貓放到一邊起身去看。 “怎么了?” 唐忍彎腰撿起金屬盆,“沒注意碰掉了。”他蹲下身想拾起地上的橘子,大腿卻酸脹得使不上力,起身時一個踉蹌向后栽倒。 黎澈手疾眼快將人攬住,待人站穩(wěn)后,他收回滿是溫熱的手掌。 小年輕體溫還挺高。 “腿疼?”他輕笑著把地上的水果撿起來扔回盆里。 “還行。”唐忍偏過頭,嘴很硬。 黎澈見他拿起水杯的手細微顫抖,斟酌著問:“我給你按一按吧,不然幾天都好不了?!?/br> 這幾天唐忍認真嚴謹?shù)馗习褰∩?,一波疼痛過去便會緊跟著又起一波,疼他不在乎,主要是想練出一身不比老板差的線條。 黎澈看他這么難受,老心臟還是涌上點心疼。光靠跑步洗澡緩解起碼要一周,按摩算是一條快速解脫的捷徑。 唐忍放下杯,不動聲色地瞄過老板修長的手指,點點頭,“好,麻煩了。” 黎澈笑笑:“客氣什么,去沙發(fā)吧?!?/br> 沙發(fā)上,小貓手掌大的身軀獨占整塊軟墊,窩著爪子看向朝自己走來的兩人,剛開口叫了一聲便被黎澈拎到地上。 唐忍聽著老板指揮,趴到沙發(fā)上,長腿收容不下,有一部分還懸在外面,貓崽子立起身子用軟嫩的爪子扒拉他的拖鞋。 黎澈抓著他的手臂,盡量克制著力道從肩膀順著大臂一路捏到手腕。 “疼了就說?!?/br> 唐忍在指尖觸上肩頭時只覺得頭皮一陣發(fā)麻,全部感官都被那幾根手指拽著走,疼不疼的,已經(jīng)感覺的不到了。 他低低“嗯”了一聲,歪頭對著沙發(fā)里面,避開老板的視線。 小貓用爪子勾著沙發(fā)費盡力氣爬了上來,跋山涉水地攀上唐忍的后背,就著緊繃的肌rou開始一上一下的揉踩。 “唐毛毛?!崩璩簡问志酒鹚暮箢i,回手送到了茶幾上,“一邊玩去。” 唐忍聽著這個名字,抿抿嘴。 唐毛毛,老板起的名字。這小貓的叫聲很特殊,發(fā)音是標標準準的“毛”,每次餓了要飯吃,滿屋都能聽見它“毛毛毛”的奶叫,于是干脆就叫毛毛,黎澈提出這個想法時,一點頭緒沒有的唐忍毫無意見,但他沒想到,這還是個有名有姓的小崽子。 “你發(fā)現(xiàn)的,當然跟你姓了?!崩璩菏沁@樣解釋的。 每每聽見這個名字,唐忍都有一種背上重擔要養(yǎng)家糊口的錯覺。 黎澈捏著他肌rou緊實的手臂,順到小臂內(nèi)側(cè)時感覺到一條微微凸起的紋路。 “這是怎么弄的?”黎澈看著泛白的陳年舊疤,沒有縫合沒有增生,是個足有一指長的劃傷。 唐忍被他捏得汗毛都豎了起來,腦子抽空反應(yīng)片刻,說:“以前刮的?!?/br> 看這個樣子,還得是刀刮的。 黎澈看了看平整的傷疤,沒繼續(xù)問。 “我初中,經(jīng)常打架?!碧迫虗烆^低聲說著,說完又立刻洶涌起悔意。 他總是克制不住想告訴他,想把自己都講給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