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肩膀上的小人魚很配合地擺出瑟瑟發(fā)抖的模樣。

    殷流明敏銳地道：“您的珠寶被偷了？”

    “差一點?！彼骼鸱蛉颂崞饋磉€有些余怒未消，“多虧管家護持，才保住我這些神賜的禮物沒有被惡徒偷走。這個鎮(zhèn)上盡是流氓、惡霸、小偷等陰險的家伙，或許太陽的消失就是對這個小鎮(zhèn)惡行的懲罰吧?！?/br>
    殷流明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索拉瑞夫人肩膀上的小人魚忽然飛起來，湊到殷流明面前，試探著戳了戳殷流明的臉。

    殷流明臉色緩和下來，對小人魚微微笑了一下。

    小人魚紅著臉“嗖”地飛回了索拉瑞夫人的背后。

    “你是一個誠實的年輕人?！彼骼鸱蛉藗?cè)頭看了眼小人魚，表情舒緩下來，“芙蘭很喜歡你。”

    殷流明禮貌地道：“謝謝。你很漂亮。”

    后面這句是對小人魚說的。

    小人魚剛露出半個頭來，立刻害羞地縮了回去。

    索拉瑞夫人“咯咯”笑了兩聲：“好了，你在這里待得夠久了，該回去了——看在芙蘭的份上，你有事情可以來找我?guī)兔Γ贿^僅限一次?！?/br>
    想不到還有這等好事，殷流明點點頭：“多謝夫人——對了，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br>
    “什么？”

    “夫人每天讓它們奏鳴一整天小提琴是為了什么？”

    索拉瑞夫人怔了一下，臉上浮現(xiàn)出一層微妙中摻雜著憐憫的笑容：“太陽魚神只會聆聽純真的聲音——這個小鎮(zhèn)上已經(jīng)無人能夠觸及魚神的心靈，只能靠我的寶石精靈們……每一天它們都在這里，用琴音吸引太陽出現(xiàn)，當(dāng)它們疲倦了，太陽就會消失?！?/br>
    ……

    沈樓從殷流明腰間抽回手，慢悠悠地道：“已經(jīng)好了?！?/br>
    殷流明笑的很溫和：“多謝沈先生幫我治療?！?/br>
    沈樓已經(jīng)對殷流明表面笑瞇瞇內(nèi)心罵他的行為習(xí)以為常，挑眉道：“不好意思，忘記你們普通人類的身體不太容易承受我的靈魂?！?/br>
    殷流明確定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他從床上坐起來，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

    沈樓飄在半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剛才為什么沒有收圖鑒？”

    殷流明改變主意想要回去的時候，沈樓就猜到他想去收取那些小人魚的圖鑒。

    索拉瑞夫人肩膀上那個叫“芙蘭”的小人魚明顯對殷流明很有好感，如果殷流明主動一點，說不定可以把它弄到手。

    殷流明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自顧自套上袖子，轉(zhuǎn)開話題：“我準(zhǔn)備出去調(diào)查一下小鎮(zhèn)。”

    在鎮(zhèn)民的口中，索拉瑞夫人是修煉邪法、壓榨平民的女巫；在索拉瑞夫人的口中，鎮(zhèn)民才是對她的莊園圖謀不軌的惡徒。

    沈樓凝視著殷流明的背影，忽然輕笑了一聲：“你是不是把夢境當(dāng)作真實了？”

    殷流明轉(zhuǎn)頭看他。

    “無論夢境里的人或者事有多么真實，他們依然是夢里虛幻的存在。”沈樓微微合掌，“一旦夢醒了，一切都將煙消云散?！?/br>
    殷流明忽然道：“沈先生不也是夢魘游戲里的一員？”

    沈樓點點頭：“是的，我也是虛幻的，假如這場夢醒了，我也會消失——所以我才要你收集圖鑒。”

    殷流明有些詫異：“圖鑒能讓你成為真實存在的人？”

    “當(dāng)然，不然為什么你能從上一個夢境里帶出葉青青他們？”沈樓輕輕揚手，圖鑒書從殷流明口袋里飛出來，浮在空中，“這本圖鑒書來自世界上最貼近真實的‘零點’，借助它的力量，任何虛幻都能轉(zhuǎn)變?yōu)檎鎸??！?/br>
    “那你為何還是這副模樣？”殷流明打量了一下沈樓淺藍色透明的軀體，一句“發(fā)光水母”的評價含在嘴里沒有說出口。

    沈樓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矜持：“因為現(xiàn)在的我并不完整?！?/br>
    殷流明挑眉。

    “我的力量被分散成了無數(shù)片，不收集齊的話無法轉(zhuǎn)變?yōu)檎鎸?。?/br>
    “圖鑒就是你分散的力量？”殷流明露出懷疑的神情，“你就是夢魘本人？”

    沈樓笑瞇瞇地搖頭：“不，我曾經(jīng)試圖毀滅世界，后來被人打敗——他將我的力量打散到夢魘游戲中，只余下我的本體封進了圖鑒?！?/br>
    殷流明：“……”

    殷流明：“所以你現(xiàn)在打算告訴我，你是一個毀滅世界的魔王？”

    “也許曾經(jīng)是。”沈樓攤開手，“我的記憶還不完整，毀滅世界只是根據(jù)我殘留的記憶和一些依據(jù)推斷出來的。”

    殷流明點點頭：“怎么放棄夢境？我覺得失眠也挺好的?！?/br>
    沈樓眼含深意地看著他：“恐怕已經(jīng)晚了。”

    殷流明抬頭望著他，揣摩著沈樓剛才的話的真實性。

    半晌之后，沈樓忽然笑了起來：“放心，無論以前的我是不是打算毀滅世界，現(xiàn)在的我只是單純地想變成一個真實的人而已，絕對不會傷害你們世界的任何一個人?！?/br>
    沈樓會這么儒雅隨和？

    殷流明瞇了瞇眼：“如果碰到當(dāng)初把你打敗的人呢？”

    雖然沈樓透露的信息不多，但殷流明猜測打敗沈樓的人應(yīng)該是夢魘游戲的一個玩家。

    沈樓面不改色地改口：“我相信人類不介意犧牲一個人來防止世界被破壞。”

    殷流明“呵呵”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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