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

    周子祺指了指一個方向：“那邊?！?/br>
    殷流明毫不遲疑：“走。”

    沒有玩具車代步，兩個人走得非常緩慢。

    趕路的過程中，周子祺沒話找話地和殷流明閑聊：“流明，你是為什么進(jìn)懲罰夢境的？”

    “殺了人?！?/br>
    周子祺有些詫異：“看你的性格，不像是會殺人啊。對方干了什么？”

    殷流明淡淡地道：“他害死了我朋友，又想害死我?！?/br>
    “那是該殺?！敝茏屿鞑∪萆细∑鹨唤z感嘆，“如果有人殺了我的朋友，我想方設(shè)法也會把兇手干掉?！?/br>
    殷流明向前走著，忽然眉頭微蹙：“你聽到什么聲音了嗎？”

    周子祺怔了一下，凝神聽了過去，忽然神色一變：“不知道是什么鬼東西，但是數(shù)量很多……快跑！”

    他這話剛剛說完，就看到道路兩側(cè)的游樂設(shè)施中飄起一個接一個的彩色氣球。

    每一只彩色氣球上都畫著一張小丑的臉，在寂靜的深夜里發(fā)出嘻嘻哈哈的聲音，向著他們飄了過來。

    明明氣球飄蕩的速度極慢，卻在一瞬間來到了他們身后，簇?fù)碇缤⑸汐C物的蟲子。

    殷流明跑在前面，忽然聽到背后傳來“噗通”一聲——

    他回頭，發(fā)現(xiàn)周子祺摔倒在地上，不停地咳嗽，甚至咳出了一灘鮮血。

    殷流明轉(zhuǎn)身，把周子祺提起來，拉著他繼續(xù)向前跑。

    周子祺虛弱地道：“你先跑，不然我們都會死在這里……”

    殷流明腳下動作沒有停，目光只緊緊盯著前面的道路。

    周子祺垂下眼眸，喃喃了一句：“我們真的會死在這里的……”

    話音未落，后面一只小丑氣球陡然加速，如跗骨之俎，直接貼上了殷流明的后背，隨后驟然炸開！

    “啪！”

    殷流明和周子祺瞬間被一起炸飛！

    “嘻嘻嘻……”

    小丑氣球們的笑聲更加猖狂，密集刺耳得令人發(fā)麻。

    周子祺又咳出一口血，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也不管周圍的氣球，急切地道：“流明、流明，你沒事吧？”

    殷流明撐起胳膊，揉了揉太陽xue：“沒事?！?/br>
    周子祺驀然睜大眼睛：“流明，你、你臉上的杠少了一條！”

    殷流明摸了摸臉頰。

    在之前那個被甜美和恐怖支配的游樂場，殷流明能肆無忌憚地到處作死調(diào)查、不違背自己原則獵殺布偶的最大依仗就是他的三次機(jī)會不會減少。

    現(xiàn)在竟然被小丑氣球炸掉了一條命！

    而且還不知道這里這個游樂場里有沒有布偶可以恢復(fù)呢！

    周子祺難過地道：“抱歉、都是因為我……”

    殷流明放下胳膊，閃過又一個小丑氣球的襲擊，忽然冷冷地道：“確實是因為你。”

    周子祺呆了一下。

    殷流明掃了周子祺一眼，向后跳開幾步，保持和周子祺的距離。

    奇怪的是，小丑氣球竟然大部分都向著殷流明追了過來，而留在周子祺身邊的幾只氣球也只是恐嚇性地飄著，沒有襲擊周子祺。

    周子祺臉上的驚訝表情漸漸收起，忽然笑了一聲：“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殷流明淡淡地道：“一開始就沒有信任過你?！?/br>
    “警惕心很強(qiáng)?！敝茏屿髻澰S地站起身，慢悠悠地拍了拍膝蓋上的土，“可惜實力的差距不是警惕心能夠彌補(bǔ)的——要不是這個夢境太特殊，我進(jìn)來的時候就可以解決你了?！?/br>
    隨著他的話語，之前留在他身邊用來裝模作樣的小丑氣球也飄到了殷流明身邊。

    漫天的小丑氣球無規(guī)律地飄來飄去，將殷流明團(tuán)團(tuán)圍住卻不靠近，只發(fā)出刺耳的嘻嘻哈哈聲。

    殷流明反而冷靜了下來，盯著周子祺，忽然開口：“你是‘沉錨’里的？”

    周子祺驚訝地拍手：“怎么猜到的？”

    “我進(jìn)夢魘游戲之后算得上結(jié)仇的人不多，有能力跨夢境追殺我的更不多。”殷流明淡淡地道，“雷英哲是你們的人？”

    “不錯?！敝茏屿鼽c點頭，臉上流露出一絲惋惜，“你是個好苗子，如果平時我遇到你，大概會主動邀請你進(jìn)沉錨吧……誰讓你殺了我們的人呢？”

    殷流明幾乎要冷笑出聲。

    周子祺重新露出笑容：“我知道英哲殺了你的朋友還想要?dú)⒛?，我來找你報仇確實沒什么道理……然而我們沉錨一向不管道理。我們想做什么就是最大的道理?！?/br>
    他輕輕揮手，小丑氣球們開始逐漸向殷流明擠壓。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出挑，偏偏能破得了生死交纏的夢境吧?！?/br>
    殷流明站在原地，忽然開口：“為了追殺我，你殺了玩家？不怕被困在懲罰夢境里出不來？”

    而且就殷流明的體驗，懲罰夢境是不能主動挑選的——也就是說周子祺靠殺掉玩家進(jìn)懲罰夢境追殺殷流明的方式簡直不可思議！

    他不怕被扔到別的懲罰夢境去？

    周子祺笑道：“沉錨自然有沉錨的辦法……至于懲罰夢境，你不會以為懲罰夢境對于我來說是什么很危險的地方吧？”

    他環(huán)顧一圈，輕輕嗤笑，“這個夢境算是難得有點麻煩的夢境了，也不過是剝奪了我的道具和絕大多數(shù)能力——而有一小部分已經(jīng)化為真實的能力是無法被剝奪的。比如我的聽力，再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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