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流明想了想：“我推您過去。”

    “謝謝你了，小殷?！?/br>
    盡管知道王萏只是謝頎竹夢境里的NPC，殷流明還是和王萏聊了一路。

    謝頎竹這個夢境的真實度非常高，王萏擁有自己完整的一套人設，包括生病住院的婆婆、在兩邊病房來回跑的丈夫，還有對肚子里寶寶未來的期許。

    想必是來自謝頎竹對現實中第三醫(yī)院的病人的印象。

    殷流明推著王萏來到竹林，王萏道了謝，自己搖著輪椅慢悠悠轉悠去了。

    殷流明則來到了竹林中間的人工湖。

    來到這個夢境的第一晚，他就和沈樓調查過這個人工湖，下潛之后什么都沒有找到。

    從后來套遲夕的話才知道，遲夕建議謝頎竹把這里的東西關閉。所以這個夢境的晚上才沒有任何危機。

    殷流明站到湖邊，抬眸看向了湖畔長椅上坐著的女孩。

    謝頎竹摘下眼鏡，指了指身邊：“坐?！?/br>
    殷流明坐下，看了她一眼，客氣地問：“謝醫(yī)生這么有雅興？”

    “我在等你?！敝x頎竹從口袋里掏出眼鏡布，擦了擦鏡片，“前一次輪回之后，我發(fā)現有人侵入了竹林的輪回場景，應該是你做的。”

    殷流明挑眉，點了點頭。

    “那你大約也看到遲夕的執(zhí)念了?！敝x頎竹道，“我有些事情不方便問遲夕，想向你打聽一下。當然也不會毫無付出。”

    “什么事情？”

    謝頎竹沉吟了一下：“你們被選中成為玩家的準則是什么樣的？”

    殷流明深深看了她一眼，回答道：“極為渴望實現的愿望，以及一點運氣。”

    “成為玩家之后，就能把其他人帶在身邊了嗎？”

    殷流明知道她指的是誰，搖搖頭：“青青、司和都是夢魘圖鑒的功勞，據我所知圖鑒只有這一個。”

    謝頎竹皺眉。

    沈樓的聲音響起，帶了一些玩味：“你想進入夢魘游戲做玩家？”

    謝頎竹淡淡地道：“主觀上確實有這個想法。但我恐怕不適合你們這種分析別人心理的方式，而且既然不能把遲夕保全下來，那進入這個夢魘游戲也沒有意義?！?/br>
    殷流明和沈樓一起挑眉。

    謝頎竹沉默了一下，又問：“你能用那個圖鑒帶走遲夕么？”

    這次輪到殷流明沉默片刻，才道：“圖鑒只能收走涂夢者創(chuàng)造的怪物，不能收走涂夢者本人?！?/br>
    謝頎竹毫無意外，微微嘆口氣：“果然如此?！?/br>
    否則殷流明不會這么久都沒有和遲夕提過這件事。

    她理智上知道這事不可能，但還是忍不住問了。

    謝頎竹站起身，望著竹林搖晃間清澈的湖面，靜默了好一會，才轉過身：“聽遲夕說，你選擇我這個最低級的夢境是為了刷分？”

    殷流明點點頭。

    “有支線任務，分數會更高?！敝x頎竹道，“我有個支線任務給你，你接么？”

    殷流明有些意外：“什么支線任務？”

    謝頎竹從口袋里掏出一枚請柬。

    殷流明接過來，發(fā)現是一枚婚禮的邀請函。

    新郎新娘的名字上赫然寫著“遲夕、謝頎竹”。

    系統(tǒng)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支線任務觸發(fā)：醫(yī)院的婚禮?！?/br>
    【任務描述：遲醫(yī)生和謝醫(yī)生打算在醫(yī)院里舉辦一場婚禮，但醫(yī)院沒有婚禮場地、也沒有諸多的婚禮道具，你能幫助他們布置一場圓滿的婚禮嗎？】

    【任務積分獎勵根據兩位新人的滿意程度計算?！?/br>
    殷流明有些詫異地抬頭。

    遲夕潛藏的執(zhí)念就是和謝頎竹結婚。

    按照兩個涂夢者必然有執(zhí)念重疊的規(guī)律看，謝頎竹的執(zhí)念恐怕也和這個有關。

    如果這個婚禮辦好，豈不是等于這個夢境要破了？

    謝頎竹淡淡地道：“誰也不可能一直沉湎在夢里。”

    她轉過身，背對殷流明擺擺手，“你要打算接，就去做準備；不打算接就丟了吧?！?/br>
    沈樓摸了摸下巴，有些稀奇地道：“你們人類的感情還真是挺奇怪的?！?/br>
    殷流明抬頭看了他一眼。

    “既然喜歡遲夕，怎么還舍得放遲夕離開？”沈樓道，“如果是我，大概寧愿拖著另一個人一起沉在海底，也不會放他一個人走?！?/br>
    殷流明淡淡地道：“所以你不是人?！?/br>
    說完這句話，殷流明忽然微微一怔。

    一股難言的熟悉感再次泛上心頭。

    就好像很久以前，他曾經和另一個人有同樣的對話。

    ——“如果是我，寧愿拖著你一起沉在海底，也不會放你走?！?/br>
    ——“所以你不是人?！?/br>
    殷流明恍惚了一下，驟然回過神。

    剛才的話語似乎隔了千秋光陰，再次回蕩在他的耳畔。

    是誰在跟他說話？

    殷流明眸光抬起，看向了半空中的沈樓。

    ——是沈樓么？

    可為什么他會有和沈樓曾經對話過的既視感？

    殷流明輕輕揉了揉太陽xue。

    他想起自己上次產生這種既視感，是沈樓為他注冊的公會起了“啟海”這個名字。

    殷流明再次端詳了一下沈樓的表情。

    沈樓察覺到殷流明打量，高高挑眉：“怎么？”

    殷流明沒從沈樓身上看出任何有和他一樣產生既視感的跡象，鎮(zhèn)定地收回了目光：“沒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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