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樓舉了個例子，“比如狗分辨不了紅綠光譜，所以在狗的夢境里，一切都是黑白和暗灰色，偶爾夾雜著藍(lán)色和黃色。和人類理解的世界截然不同的場景，讓玩家想要理解這個夢境、理解夢境中體現(xiàn)的執(zhí)念，就會變得非常艱難?！?/br>
    殷流明點點頭，手掌抵著上唇：“但是這個夢境卻和現(xiàn)實中的場景基本一致?！?/br>
    換句話說，是人類眼中的世界，并非貓狗動物眼中的世界。

    沈樓打了個響指：“所以至少有一位涂夢者是人類?！?/br>
    “那么第二個問題——這個夢境的人類是哪來的？”

    沈樓和殷流明對視了一眼，皺起了眉。

    其實夢境中的人類來源有個非常簡單的答案：NPC。

    但殷流明和沈樓并不這么認(rèn)為。

    僅僅只是夢境里作為發(fā)泄怨氣的普通NPC，那沒有必要通過修復(fù)區(qū)把人治回去“反復(fù)利用”。

    像鮮花焦土校園里的楚苳，她每次都是直接將嚴(yán)航等人燒死，等下一次輪回再全部重來一次；倒是發(fā)條童話游樂場和白衣輪回醫(yī)院中，月月、謝頎竹對玩偶和病人的態(tài)度都比較“珍惜”，會反復(fù)利用。

    因為那些都是外來的玩家、完整的人類。

    沈樓摸著下巴：“剛才粗略一看，養(yǎng)殖區(qū)的人類得有上百個?！?/br>
    “韓徹在熄燈一瞬間消失，或許就在養(yǎng)殖區(qū)?！币罅髅鬏p輕點點額頭，“得去看看。”

    這個夢境已經(jīng)封鎖，封鎖之前也只有排位玩家能夠進(jìn)來。

    排位玩家總數(shù)就只有一百個，總不可能除了他和韓徹，其他人全都失陷進(jìn)來了。

    沈樓道：“但你的變裝對牛頭人不管用?！?/br>
    殷流明目光落在了沈樓身上：“你的分身呢？”

    沈樓咳嗽一聲：“你是不是忘記了，那個是我用來做反間計的?！?/br>
    殷流明道：“搞點動靜出來，更容易被發(fā)現(xiàn)。”

    沈樓和殷流明對視了一會，含笑嘆口氣：“好吧，聽你的?！?/br>
    殷流明看了眼時間——現(xiàn)在是凌晨一點多。

    “快一點?！?/br>
    ……

    “找完了?！?/br>
    沈樓將另一個沈樓收回身體里，聳了聳肩，“沒有韓徹。”

    殷流明眉頭擰起。

    韓徹如果不在這里，會在什么地方？

    “以及那里面的大多數(shù)人都不是玩家?！鄙驑堑?，“沒有和夢魘游戲連接的痕跡?！?/br>
    殷流明又問：“黎美麗呢？”

    “倒是找到她了?！鄙驑切Σ[瞇地眨眨眼，“你一定猜不到……她越獄了?！?/br>
    殷流明微微一怔。

    沈樓向前飄了一點：“去找她？”

    殷流明當(dāng)然不會拒絕。

    變身成貓頭人偽裝之后，殷流明跟著沈樓繞了個大圈，在疑似后廚房的地方停了下來。

    廚房里同樣傳來濃郁的血腥味。

    殷流明想到這個夢境中人類的處境，提前做好的心理準(zhǔn)備。

    令他出乎意料的是，廚房里很干凈，沒有他想象中的尸體遍地、血rou模糊。

    黎美麗正往身上套一件寬大的廚師外套。

    殷流明禮貌地挪開了臉。

    等黎美麗穿好衣服，殷流明才走進(jìn)來，解除了偽裝。

    不等他說話，黎美麗就快速地道：“救人的時間只有三個小時，我們要快點?！?/br>
    “救誰？”

    “被卷進(jìn)來的人。”黎美麗從柜子里扒拉出一只狗頭面具，端端正正戴在了臉上，“給你也找一個——唔，你可以偽裝就不用了。先跟我來，路上跟你解釋。”

    跟著黎美麗從廚房的另一頭出門，外面是黑漆漆的街道。

    繞過半條街，是垃圾箱放置的地方，充滿了濃郁的垃圾腐臭。

    在垃圾堆上鋪遍了各種各樣的殘肢，有的是被肢解、有的是被燒焦，還有的不知道被什么化學(xué)藥品腐蝕，一些頭顱還在悲鳴呻吟，場面慘不忍睹。

    黎美麗手翻了翻，不知道從哪里變出兩個袋子，遞了一個給殷流明：“把看起來像人體部分的都收進(jìn)去。”

    過來的路上，黎美麗快速向殷流明解釋了一下他們的目的。

    將被貓“玩膩”殺死的人的軀體回收回來。

    “為什么要這么做？”

    “不這么做他們就真的死了?！崩杳利愄崞鹨活w被燒焦的頭顱，面不改色地丟進(jìn)袋子，催促道，“快一點，五點之后這個夢境就會倒轉(zhuǎn)回去，我們得在那之前把他們都修復(fù)?！?/br>
    殷流明思忖了一下，直接用起了發(fā)條傀儡娃娃的傀儡術(shù)。

    傀儡術(shù)能夠cao縱所有沒有生命的物體，而他們手中的這些殘肢軀體竟然都還算活著。

    這倒是更方便了。

    殷流明直接把所有的垃圾都挪到了一邊，垃圾場只剩下污水中浸泡著的軀體。

    黎美麗對他豎了一下拇指：“做得不錯?！?/br>
    隨后加快了撿拾的腳步。

    兩個人合力把所有破破爛爛的軀體都收進(jìn)了兩個袋子——黎美麗的袋子不知道什么材質(zhì)，裝下足有十幾人分量的軀體依然只有那么大，提起來也很輕松。

    收拾完之后，黎美麗帶著殷流明直奔修復(fù)區(qū)。

    修復(fù)區(qū)里那只哈士奇正靠在機(jī)器上打盹，注意到黎美麗過來，打了個哈欠揮揮手：“換班啦？今天怎么這么早？”

    他注意到殷流明，有些疑惑，“咦，這不是我白天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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