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海沉默了很久，最后才道：“試試也無妨?！?/br>
    夢魘游戲就這樣簡單的誕生了。

    最初僅僅讓少少幾個有特殊能力的人幫助他們?nèi)ゴ蚱七^于牢固的夢境，即沒有什么系統(tǒng)，也沒有什么積分。

    那些人一直無法記得五彩長矛的模樣，醒來后只能敬畏地稱呼對方為夢魘。

    啟海之名不能為世人所知曉，因此每次他們打破夢境換取報酬之后，啟海都會抹掉他們關(guān)于自己的記憶。

    他們便只記得他。

    后來人類的文明不斷進步，夢魘游戲的形式也在跟著變化。

    當(dāng)商業(yè)在人類社會中達到鼎盛，夢魘游戲中出現(xiàn)了積分和交易；

    當(dāng)電子工業(yè)發(fā)展起來的時候，夢魘游戲中出現(xiàn)了系統(tǒng)。

    每一個曾經(jīng)進入夢魘游戲的人都會對系統(tǒng)提出自己的意見，這些意見在系統(tǒng)斟酌后會酌情加入夢魘游戲中。

    而他一直在不動聲色地暗示、勾引著啟海。

    ——看啊，人世間是如此的繁華多彩，那都是你鎮(zhèn)守下的大好河山，你不心動嗎？

    ——看啊，人們稱頌著神明和仙人，卻不記得你這個鎮(zhèn)壓著最大惡魔的功臣，你不委屈嗎？

    ——看他，人和人之間有友情、愛情、親情，而你始終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這里，你不羨慕嗎？

    啟海始終默然不肯回應(yīng)。

    他開始覺得焦躁。

    這種焦躁似乎已經(jīng)并非來源于他無法逃離這個牢籠，而在于無論什么時候，啟海永遠是那副冷淡、漠然的態(tài)度。

    甚至他開始為對方覺得不平。

    為什么？

    為什么？

    為什么你就這樣甘心留在這個地方，陪著一個混亂無序邪惡的幻靈？

    為什么你不渴望回到你應(yīng)該在的鮮活的人間？

    鎮(zhèn)壓“我”真的比“你”的一切更重要嗎？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想法，啟海忽然對他道：“白費心思。我就在這里和你一起，誰也改變不了?！?/br>
    ……

    他的意識中突然閃過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這個想法似乎和他過去想要從五彩長矛手下逃脫的目的背道而馳，也完全不符合他的立場和邏輯。

    ——但管他呢？

    他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蜃，他天生就是混亂和隨性的代名詞，他做什么只需要因為自己想做什么就可以。

    他知道啟海絕對不會讓他離開這里。

    但他或許可以讓啟海離開這里。

    依然保留著這根鎮(zhèn)壓自己的長矛，但讓啟海的靈魂重生到現(xiàn)實世界去。

    他借助接精衛(wèi)的靈魂來到夢魘游戲的機會，故意要走了啟海藏在五彩長矛中的人類軀體，作為玩家加入了夢魘游戲。

    啟海想必會認(rèn)為他又在找機會從這里逃走，封鎖掉一切關(guān)于“蜃”的力量流動。

    但沒關(guān)系，因為他這一次并非為了脫身而戰(zhàn)斗。

    他要打通世界上所有的夢境、積攢前所未有的積分、向夢魘游戲也就是他和啟海兩個人許一個無法被拒絕的愿望。

    他要啟海獲得重生。

    第104章 補天治水神話（十二）

    他知道啟海一定察覺到他在搞小動作, 但他也相信啟海一定想不到他到底在搞什么。

    他用接精衛(wèi)進夢魘游戲的功勞，從啟海那里換來了啟海曾經(jīng)用過的軀體，開始作為一個玩家體驗自己打造的夢魘游戲。

    彼時夢魘游戲的系統(tǒng)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 雖然力量的來源是他, 但實際掌控者其實是啟海。

    但所有見過啟海的玩家在離開啟海的時候都會被抹掉相關(guān)的記憶, 所以很多玩家、甚至包括青焰都不知道啟海才是系統(tǒng)。

    當(dāng)他們好奇那個能夠和系統(tǒng)平起平坐的、從未見過本來面目的人到底是誰時，他隨意地道：“啊，他啊, 是夢魘游戲最早的玩家?！?/br>
    “一號玩家不是他吧？”

    “一號之前還有呢, 零號玩家。”

    后來, “玩家零”就成了啟海的代名詞。

    旁邊的人心悅誠服地道：“沈樓，你懂得真多?！?/br>
    他輕輕勾了勾嘴唇。

    沈樓。

    這是他占據(jù)了啟海身體之后的化名。

    名字是他自己起的，說不清為什么, 下意識就取了這個名字。

    當(dāng)他略帶得意地向啟海炫耀自己的名字時, 啟海卻毫無反應(yīng), 讓他不知為何頗有些失望。

    ——他到底在期待啟海給他什么樣的反應(yīng)？

    失去rou體的靈魂，逐漸變得冷漠無情甚至喪失理智才是常態(tài)。

    之后，他就以沈樓的名義, 開始了在夢魘游戲中的征途。

    盡管他本源的力量無法調(diào)動，但他對夢境的認(rèn)知程度絕不是一般人類能比的，就算啟海也不會比他更精通，破關(guān)的效率極其高。

    他甚至可以投機取巧, 借助啟海將多個涂夢者的夢境暫時擰在一起, 然后一起口氣全破掉。

    啟海對他暴漲的分?jǐn)?shù)沒有任何表示，沉默地完善著夢魘游戲，只在后來淡淡提醒了他一句：“把多人的夢境整合在一起有風(fēng)險?！?/br>
    他手指間輕輕轉(zhuǎn)了轉(zhuǎn)一個造型詭異的掛飾，笑瞇瞇地道：“放心, 不會有任何問題?！?/br>
    啟海無形的目光在那枚掛飾上轉(zhuǎn)了轉(zhuǎn)，隨后挪開，不再說話。

    他把掛飾塞回口袋，繼續(xù)闖關(guān)夢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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