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零號有點好奇，“你看到的軌跡里，我都沒有提出過這個申請嗎？”

    小卷毛沒有開口，只是飛快搖頭。

    他像是隨時警惕著對方會改主意，當(dāng)即從椅子上跳下來，迅速拉過虛擬屏幕運(yùn)指如飛地cao作了一會兒：“隊長，你的槍法好嗎？”

    “還說得過去?！绷闾桙c了下頭，他已經(jīng)了解了“手工課”的課程安排，“你怎么樣？”

    “我不會。我擅長的方向是解密和推理，不太擅長打架。”

    小卷毛埋頭敲鍵盤，幫他把特長填進(jìn)去：“性格可以填開朗熱心嗎？”

    “沒問題?！绷闾栕哌^來，單手扶著桌面看他打字，“既然這樣，我也一起教你——如果不會打架，落單的時候就很容易挨欺負(fù)，要學(xué)會保護(hù)好自己?！?/br>
    小卷毛整個人幾乎被他攏在了臂間，聽話地點頭點頭。

    零號填完了申請表，接過配槍和臨時教師身份卡，同對方一齊起身。

    ——不要說是那些軌跡，就連他自己在開口之前，也完全沒想到過自己會忽然突發(fā)奇想，決定留下來當(dāng)一段時間的幼兒園老師。

    或許只是想教會小卷毛打架。

    或許……只是想找個理由，再在這里多停留一段時間。

    想讓他們盡快變得熟一點、再熟一點。

    熟悉到可以追得上時間，可以追得上那些軌跡，熟悉到他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那個從盡頭跑回來找他的影子。

    ……

    零號收斂起心神。

    他翻遍了意識深處，終于找出來一個絕對保險的角落，給未來的自己寫信。

    ——不能讓小卷毛落單。

    ——要教會小卷毛開槍。

    ——小卷毛不擅長打架，性格友善，一推就倒。一旦有了危險……

    他的潛意識忽然察覺到危機(jī)，手術(shù)刀瞬間滑進(jìn)掌心，左手探出要將人護(hù)在身后，卻忽然錯愕一怔。

    場景再度發(fā)生了變化，已經(jīng)切換成了幼兒園的教學(xué)場地。

    很難用合適的詞語來描述這片“教學(xué)場地”，因為滿目瘡痍至少意味著還能看出原樣，而這里儼然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廢墟。

    年輕的、不擅長打架的幼兒園助教高挽著袖口，攔在他面前，剛用一根噼里啪啦閃著電火花的棒球棍掄飛了一個撲過來的人影，又迅速換成了一臺超高速電鋸，鋸開了照他們迎面砸下來的銹跡斑斑的手臂粗的巨型錨鏈。

    第148章 蒼耳（六）

    鋒利的齒刃高速旋轉(zhuǎn)出了殘影，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嗡鳴聲，電光石火間就把劈面砸過來的巨型鋼鐵殘骸盡數(shù)切割開。

    零號花了點時間，才辨認(rèn)出那似乎是一架剛被掰碎了的高達(dá)。

    漫天煙塵里，小卷毛單臂架著足有一人高的電鋸，回頭看他：“隊長？”

    “……”零號點了點頭，沉穩(wěn)地收起配槍。

    零號在給未來自己的信上補(bǔ)完了第三條。

    一旦有了危險，一定要立刻超級果斷地凌厲出手，不然就有極大可能性失去一切?？岬臋C(jī)會?！救齻€重點星號】

    ……

    在小卷毛助教的引導(dǎo)、示范和介紹下，零號對他目前的工作內(nèi)容有了初步了解。

    這片看不出任何形狀的廢墟，的確是他們的教學(xué)場地。

    剛才捉弄他們的，就是正在念幼兒園中班的學(xué)生。

    這個時候的意識體會格外活潑，整天上躥下跳，沒有老師愿意帶，到目前為止還只有脾氣最好的小卷毛助教臨時負(fù)責(zé)。

    “不要鬧了?！?/br>
    小卷毛助教拍了兩下手：“這是新來的老師，你們要叫他隊長?！?/br>
    他一邊說，一邊分神取出棒球棍，將兩塊高速旋轉(zhuǎn)著飛過來的碎片掄了回去。

    “都把衣服整理好，不要追著野豬跑了，把長矛都放回去，一會兒要睡午覺?！?/br>
    年輕的助教抬起一只手，搭著涼棚往遠(yuǎn)處看了看：“也不要追著別的小朋友跑……”

    一架直升機(jī)在半空忽然炸成了煙花。

    直升機(jī)殘骸冒著黑煙直飛過來，小卷毛正在教育兩個打架的意識體，察覺到時已經(jīng)來不及，正要就地翻滾閃避，身后的零號已經(jīng)抬手舉槍。

    殘骸的核心被子彈精準(zhǔn)擊中，“砰”地一聲，在半空中變成了一只驚恐拍打著翅膀亂飛、四處掉毛的蘆花雞。

    亂糟糟的場景陡然安靜了一瞬。

    零號抬起手里的槍，低頭吹散了槍口的淡淡青煙。

    雖然暫時還沒辦法像小卷毛助教那樣，清晰明確地分辨這些和環(huán)境融為一體的意識，但他依然能察覺到，有十幾道“視線”迅速轉(zhuǎn)了過來。

    零號準(zhǔn)確地找到了那些視線的盲區(qū)，不著痕跡側(cè)過身，同年輕的助教眨了下眼睛。

    小卷毛就知道隊長一定超級厲害，迎上對方遞過來的眼神，立刻心領(lǐng)神會地抿起嘴角，假裝低頭背手站到一邊。

    零號在一片安靜里站了一會兒。

    他垂著視線，漫不經(jīng)心地掂了兩下那柄槍，忽然看也不看抬手便射。

    不斷有意識體被毫不留情地揪出來，垂頭喪氣整理好衣服，在小卷毛助教身后站好。

    零號一口氣打空了彈夾，看著最后一個騎著蘆花雞的意識體蔫巴巴地飄出來。

    零號拎著槍，一下一下不緊不慢地?fù)苤瞻鈾C(jī)，輕輕偏了下頭。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助教說不要鬧了，耳朵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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