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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祥倒是真心寬慰,一雙眼里歡喜不得了。 當(dāng)作自己的家? 遼袖有些心神不寧,感覺自己被洪水猛獸盯上似的,或許他們是產(chǎn)生了什么誤解,秀氣的眉頭微蹙,心底不是滋味。 我知道了,您忙去吧。 馮祥見她在走神,連聲說:好好好,姑娘您先試衣裳,老奴不敢再叨擾您了。 遼袖聽出了馮祥的弦外之音。 他以為自己這次回府,是為了文鳳真。 她救了文鳳真一命,天大的恩情,要個名分也不過分。 若是上輩子的遼袖,或許盼著他能給自己名分。 她是吃了苦,栽在他身上一次的人,心疾復(fù)發(fā)時的絞疼,到現(xiàn)在都記得,怎么肯重蹈覆轍。 再說,文鳳真上輩子沒收她,這輩子就會收她嗎? 誰會放著首輔家正妻的位子不要,而去做他籠子里的鶯雀, 遼袖搖搖頭,眼眸的茫然逐漸變得清晰。 重生回來,她已經(jīng)改變身邊了很多人的命運,這回,她也一定可以換個活法。 * 正是最熱的時候,這節(jié)令,不少膏粱子弟,驅(qū)馬駕車去那些花樓船舫,偎翠倚紅,極盡聲色犬馬之事。 斯時已夜深了,一路上熙熙攘攘,文鳳真的眉眼在流金溢彩下有些平靜。 張瑕道:吳衡給陛下新研制出紫陽丸,此藥效力神乎其神,陛下服用后精神大振,氣血充沛,白發(fā)返烏,甚至可以出宮走動,傳召各宮妃嬪,只是我看不妥 什么?文鳳真眼皮未抬。 張瑕面不改色:我也是如今才知道,紫陽丸有催/情之效,藥效倘若過于猛烈,只怕陛下的身子會提前 他抬頭,一雙眼眸深沉莫測。 文鳳真揉了揉眉心,一根指節(jié)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面。 張瑕知道文鳳真脾氣自小很爆,不過因為喘氣上的毛病,掩飾得風(fēng)平浪靜。 文鳳真吐字陰冷:誰準(zhǔn)他吳衡擅自換藥!讓他立刻換回原來的方子,改不了就滾,我隨便從街上拎個乞丐都能扶得比他強,這個諂媚的小人,只知一味討好陛下,得勢忘形,日日在陛下面前抹黑本王,忘了是誰給他臉的。 張瑕低頭,太醫(yī)院那邊夜夜跪在殿外,提起陛下病灶嚴(yán)重,外盈內(nèi)虧,提到要徹查紫陽丸,吳衡嚇得六神無主,哭著說要求見您。 文鳳真眉頭舒展開,喃喃。 哪怕紫陽丸見效過快,太醫(yī)院那邊也不會事出反常,他們不敢忤逆陛下,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搗鬼。 他想起來曹密竹膽大妄為的刺殺,自信有人給他兜底。 一向窩囊的太醫(yī)院冒死諫言。 是誰給他們的自信? 種種反常都指向了一個人。 文鳳真神情不辨:一切以陛下龍體為重,哪些人本事不行,就換,總有做得好的,我們做臣子的,不能以安危易節(jié)。 張瑕牽起嘴角:還有一件事很有趣,姜家被趕出京城后,第一個接見他們的竟然是陸尚書,他們兩家一向勢同水火,難道舊部之間要聯(lián)系從軍從伍的感情了? 這幫老東西聚在一塊兒,一窩毒蟲蛇蟻。 張瑕低頭,他清楚這些老東西對文鳳真是面服心不服。 當(dāng)年老淮王手握兵權(quán),盤踞在北遼,天高皇帝遠(yuǎn),沒人能奈何他。 卻在最兇險的時刻回了京城。 造成了慘絕人寰的京師圍虎案,死在京城,與老王爺有牽連的諸大世家紛紛隕落。 同時,駐扎在東川的徽雪營將士,遭到東川百姓泄漏軍機,覆滅了八千多人。 所有人都揣測:老淮王是因為紅衣一封求救信才回了京。 這么多年,只剩下這些舊部,無論在京還是在軍,影響力都極大。 文鳳真轉(zhuǎn)了轉(zhuǎn)腕珠,面無表情,簡單吐了四個字:烏合之眾。 張瑕一笑:殿下,新晉的狀元郎趙襄,說什么時候,跟您見一面? * 海棠鏤空薰籠里繚繞了香,一碗雪梨湯擱在案頭。 二小姐睡在榻上,舒展眉頭,臉色瞧著更蒼白。 自從送了挽聯(lián),她瞧見漆黑的棺木后,攏共也沒睡幾個時辰。 遼袖回王府一趟,瞧瞧二小姐。 她心底疑惑:前世曹密竹是在文鳳真登基之后動的手。 為什么如今會提前動手呢? 是有什么人促使他改變了嗎? 遼袖陪她說了一會兒話,文至儀面色稍緩,浮出半抹顏色。 她握住遼袖的手,輕言細(xì)語。 遼姐兒,若不是你請的大夫醫(yī)好了我的眼疾,說不定我會一直眼盲心盲下去,做個渾然不覺的蠢人,其實我都明白,密竹他自小擅水,怎么會是落水而死 我都明白,因為他想放蛇刺殺哥哥,才會 文至儀眼里涌出清淚,搖頭哽咽:哥哥的舊疾,還是我跟他提起的,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倘若我此刻與他尚是夫妻,得知他這樣利用我去害哥哥,我只怕更心死了。 遼袖撫了撫她的發(fā)絲。 上輩子曹密竹謀害文鳳真未遂,是文至儀跪下來求情,保全了信國公府一家子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