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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娘子金安在線閱讀 - 第74頁

第74頁

    他把話挑明了說,秋穗反而心安了些。只是他在讓她自己做選擇,而不是直接幫她做選擇,或是直接就打發(fā)了她去外面候著,這反倒讓秋穗更為難。

    選擇留下嗎?她自然是不想的。可若是真就走了,只留主家一個人在這里照顧自己,萬一不小心濕了傷處怎么辦?

    大夫交代過,說這幾日傷處萬萬不能沾到水。

    何況,若真論起來,郎主這傷真的就算是為了護(hù)她和兄長而受的。若不是她同兄長拖了后腿,憑他自己和常家兄弟的身手,根本受不了這個傷。

    再則,想贖身回家做良民是一回事,可如今畢竟還身在其位。在其位,謀其職,這是最起碼的素養(yǎng)。

    之前不也常常侍奉老太太沐浴嗎?只拿他當(dāng)老太太不就行了?

    秋穗真是做了好一番的心里掙扎,之后才回稟說:大夫交代說,郎主傷處不能碰水,且這幾日也得靜養(yǎng)。奴婢想著,這算起來也是奴婢的分內(nèi)差事,郎主又對奴婢有恩,奴婢不能只顧著自己,卻不顧郎主身子。又特特強(qiáng)調(diào)了一番,奴婢今日服侍郎主沐浴,并非是改了初衷,奴婢只是在其位,謀其職,待之后郎主養(yǎng)好了傷,還是得放奴婢回家的。

    話既說到此處,不免也要提一遍他昨夜說過的話,秋穗道:昨兒夜里郎主可是親口說過,是要放奴婢歸家去的。至于奴婢的身契,您會幫奴婢去老太太那里討要。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郎主您是君子中的君子,想來不會言而無信誆奴婢吧?

    不會。傅灼面上倒淡淡含了笑,既是說出口的事兒,就沒打算抵賴。

    這樣一來,秋穗就更加放心了。主家都沒有收房的意思,她又顧前顧后的擔(dān)心什么呢?

    于是秋穗面上一松,便恢復(fù)了之前的從容,主動幫他寬衣道:奴婢服侍郎主寬衣。秋穗替他解了外袍,又幫他退了中衣后,沒再有進(jìn)一步動作。

    她轉(zhuǎn)身去了浴桶邊,又試了試水溫道:水溫正合適。

    而傅灼呢,著著中褲下了浴桶,坐進(jìn)去后,只露出胸膛以上的位置。因他左邊臂膀有傷,便搭在了桶沿,右手倒還能拿舀子舀水往身上潑。秋穗則眼觀鼻鼻觀心,眼下除了忙手中之活外,并無半點旁的心思。

    秋穗認(rèn)真做事,傅灼則偶會淡淡打量她。見她這會兒似是早說服了自己,臉上再無羞怯之意,傅灼便平靜收回了目光。

    如此情況下獨處,若只專注沐浴這一件事,反而會顯得時日漫長。所以,傅灼便順勢同她聊起了別的來,以稍稍緩解一些眼下的這份尷尬。

    這幾日過去,你可想明白了為何那日我會問你那樣的話?傅灼問。

    沒頭沒尾突然來這么一句,秋穗詫異:郎主指的是哪件事?

    見她竟忘了,傅灼不免抬眸覷向她,道:問你哥哥可有婚配一事。

    秋穗倒沒忘記這事兒,只是今日實在發(fā)生了十分驚心動魄的事,她一時沒想起來。這會兒聽主家這樣說,秋穗忽然來了興致,立即說:奴婢沒忘。又問,郎主此番提起,是打算告訴奴婢了嗎?

    倒沒什么不能告訴她,但他想那梁娘子之所以如此費盡心機(jī)偷偷摸摸靠近余豐年,也是覺得余家匹配不上梁家的門第,所以不敢貿(mào)貿(mào)然說出來吧。梁娘子想是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在,若他說了實情,也怕會攪了這樣一段姻緣。

    雖然是未必有結(jié)果的姻緣。

    此事余豐年如今應(yīng)該還不知,但憑余豐年的警覺和聰穎,梁娘子但凡再多出現(xiàn)一二次,余豐年怕就能察覺得到。到時候,秋穗應(yīng)該也會知道。

    若他此番瞞著,不知之后她得知實情時,會不會暗怪他知情不告。

    所以傅灼思奪再三,便說:你是不是還以為梁娘子是沖著我來的?

    秋穗心中咦了聲,想問難道不是嗎?但觸到他目光后,秋穗遲疑了。不由又再在心中細(xì)細(xì)思忖了一番此事,一個大膽的猜測陡然出現(xiàn)在她腦中。

    但她很快就否定了,她覺得不可能。

    倒不是哥哥不好,只是如今婚嫁,最看重門第了。梁家配傅家,雖有些高攀,但畢竟都是官宦人家,階層是一樣的??闪杭矣重M是他們余家能高攀得上的?

    若這是真的,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奴婢猜不到。秋穗不是猜不到,她是不敢說。

    傅灼自然也看出來了這一點,他便收回了目光,重又端正坐于木桶內(nèi),微仰頭闔上了雙眼,繼續(xù)說:或許我所猜也有誤,但只待看之后梁娘子怎么做,你就知道了。

    傅灼沐浴完后,秋穗又服侍他穿好衣裳。待回了內(nèi)書房,秋穗拿了藥來替他涂抹在傷處,涂抹好后,拿紗布纏上,再替他包扎好后,這才幫他穿了上衣。

    秋穗干活仔細(xì)認(rèn)真,幫主家穿衣時,小心翼翼避開了傷處,心無旁騖。傅灼見她在自己身邊忙前忙后,倒是近處認(rèn)真打量了她。見她早不再有羞怯之意,也無所謂方才是不是同他獨處凈室后,傅灼淡淡收回了目光。

    不免心中也會想,憑她這樣的烈性,這樣強(qiáng)的想要贖身回家的決心,若今日不是侍奉在他這里,而是侍奉在府上別的郎君屋里再發(fā)生今日同樣的事情的話,她可否也會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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