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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二人又窩一處閑聊了會兒家常,這會兒氣氛顯然不一樣了,明顯松弛輕快了許多。待到差不多傍晚時分,外頭武麗娘匆匆跑過來說莊嬤嬤已經(jīng)從侯府出來了,梁娘子差了身邊婢女來知會了時,秋穗這才依依不舍的道別。 我叫梁娘子在侯府里拖住莊嬤嬤,這才能陪你說上這好些話的。你的事兒我告訴了她,但也央了她別再告訴別人。我想,她是個守信的人,她會保密的。 春禾卻笑著搖頭:沒關系的,我不怕。就像你說的,是莊少康對不住我,又不是我對不住他,我怕什么呢?又誠心感激梁晴芳道,只是為了我這點事兒,害得梁娘子也跟著勞累,實在過意不去得很。 秋穗?yún)s說:日后咱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jiejie萬莫再言謝了。然后急急道,我今日得走了,jiejie萬要記得我說的話,千萬別怕了莊家,我改日再來。 春禾這會兒的心境同秋穗剛來那會兒又不一樣了,她親自送了秋穗出門,然后交代卷兒道:今日余娘子來找過我的事兒,你莫要告訴任何人。若婆婆問起來,你就說什么都不知道。又說,卷兒,我的事你是知道的,莊家并非純善之人。若我走了,必會把你也一并帶上,你以后跟了我,總不會比在莊家差。 卷兒雖年紀不大,但也機靈,她能看出形勢來。太太的義妹都快做侯府里的主家夫人了,她當然會毫不動搖的一直站在太太這邊。 所以卷兒立刻點頭說:太太放心,我心下最是明白的。 春禾彎腰抱起了嘉哥兒,親了親他圓乎乎軟嫩嫩的臉蛋后,又對卷兒道:你日后要更盡心去照顧嘉哥兒,從這個月起,我每個月多付你一倍的月錢。 卷兒忙高興謝恩:多謝太太。 眼瞅著那邊莊嬤嬤已經(jīng)在往這邊來了,春禾又把嘉哥兒遞回去給卷兒抱。她讓卷兒抱著嘉哥兒進屋去,她則繼續(xù)候在門前等著莊嬤嬤來。 梁晴芳故意拖住莊嬤嬤,起初莊嬤嬤倒沒什么察覺,但后來就突然覺得不對勁。所以,一從老太太那兒脫身后,立刻就往家來了。 莊嬤嬤一回來,就四下里往院子里瞄,春禾心里明鏡兒似的,卻淡定問她:娘看什么呢? 莊嬤嬤目光轉了一圈,見并沒別人,她目光便又落回到了跟前的春禾身上。 家里可來過什么人?她問。 春禾說:這個家如今連少康都不愿來了,又還有誰會來呢。 莊嬤嬤愣了下,然后便陪著笑臉道:少康他做出了那樣對不住你的事兒,便是他想回,我跟他爹也不會同意他回。春禾,你放心好了,家里會給你撐腰做主的。如今你就是我閨女,少康那兔崽子算是白養(yǎng)他那些年了。 說來也奇怪,從前聽她說這些,春禾心里只會有無盡的煩亂和悲戚,會更覺前程茫茫,不知所措。別看這是在關心自己,是在為自己抱不平,其實她心里清楚,不過是她沒有娘家為倚靠,叫她不得不妥協(xié)認命罷了。 而如今卻不一樣了。如今她身后有秋穗她們,她有了底氣,便什么都不怕了。 可能剛開始反抗還會有些緊張和膽顫,但只要想著能帶著兒子離開,她便立刻又鼓足了勇氣。 為了自己和兒子的未來,她什么膽量都有,她什么都能做得出來。 所以,這回再面對莊嬤嬤說的這些看似安撫實則是敲打的話時,春禾一反常態(tài),沒再如從前那樣順著她的話,選擇沉默,而是問她道:少康他為了香珺背叛了我,也拋下父母兄弟和兒子皆不要了,這樣的大逆不道,爹和娘什么打算什么時候同他真正斷絕關系? 什么?莊嬤嬤又再一愣,她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望著春禾,你、你是要 春禾目光平靜的望著面前的婆母,仍是情緒沒什么起伏的樣子,她冷淡道:我只是覺得,爹娘口上雖說是為我好,但其實每日傷心難過的人是我,吃苦受累的是嘉哥兒,而莊少康卻能同香珺日日相守,日子又甜又蜜。既是覺得他錯了,不認他這個兒子了,那何不即刻立下個字據(jù)呢?有字據(jù)為證,日后這一房所有的家私便都跳過他由嘉哥兒來繼承,外頭那個即便是生了一兒半女,也同樣分不著一個子兒??傄埠眠^這樣的空口無憑,叫我日日為嘉哥兒的前程擔驚受怕,惴惴不安。 莊嬤嬤不知道春禾竟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嚇得背后立刻生了冷汗。 她支支吾吾,一時答不上話來。雖說恨兒子不成器,但畢竟是身上掉下來的rou,又怎會真的不要他呢?而如今,春禾要逼著他們把少康在族譜上除名,日后再繼承不得家里一個子兒,她又如何能做到? 莊嬤嬤逼著自己冷靜后,便也不答春禾的話,只問她:余家娘子下午可是來過? 春禾并不直接答她的話,只學著她的樣子繞話道:她上午來的時,娘您不是看到了嗎?人還是您親自送出門的。怎又會問她下午來沒來?咱家也沒有這么大的臉,竟叫未來的主家夫人一再的登門。 莊嬤嬤臉上笑意尷尬,只問春禾:你今日怎的說話夾槍帶棒的?這是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