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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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枝鼻子一癢,趕緊別過臉,捂著嘴打了個噴嚏。 面前推過來紙巾盒,她連聲道謝:“不好意思啊汪律師,打斷你了,你繼續(xù)說?!?/br> 汪汕汪律師笑了笑:“沒事,而且該講的都講完了,滕女士再確認(rèn)一遍離婚協(xié)議有無問題就行?!?/br> 滕枝拭了拭鼻子,拿起薄薄的幾張紙,從頭到尾再看一遍。 她與李天成平時財政分開,比較大的共同財產(chǎn)就是目前在住的這套房子,房產(chǎn)證上是兩人的名字。 前幾年小兩口換這套高層住宅時,滕杰資助了一筆不小的款,滕枝也有拿出部分存款,金額占總房款的一半,剩下一半是李天成出資。 滕枝不要房子,她唯一明確的訴求是李天成按照房子目前的市價,把屬于滕家的一半、大約五百萬元還給她即可。 其他的財產(chǎn)先象征性地提出按一定比例分割,李天成名下的債務(wù)自己承擔(dān),但汪汕讓滕枝做好打長期戰(zhàn)的心理準(zhǔn)備,說對方肯定不會那么容易就答應(yīng),而且之后李天成應(yīng)該也會請律師來跟滕枝談。 最壞的情況,就是走到復(fù)雜繁瑣的訴訟離婚這一步。 滕枝表示她明白,也做好心理準(zhǔn)備了。 離開律所不過早上十點半,滕枝走出大廈,天正在下雨,雨勢不大,細(xì)如牛毛。 她想起昨晚有人說過,把衣服收起來了。 她打車回了那間公寓,發(fā)現(xiàn)葉寅竟然還把衣服迭了起來,連同胸衣和內(nèi)褲,整整齊齊碼在床上。 雙頰燙了燙。 那人手掌寬大,蕾絲胸衣落在他手里,畫面總有種無法描述的情色氣息。 小公寓租期還有一個多禮拜,滕枝打算和李天成攤牌后先搬來這里住。 ——估計連李天成都沒法猜到,她會搬去這么近的地方。 她回家后,拉出出遠(yuǎn)門才會用的叁十寸行李箱,上面貼了很多張托運貼紙,國內(nèi)的,國外的,有些已經(jīng)泛黃,但每一張如今看起來都是笑話。 要帶的東西其實不多,個人證件,幾套衣物,洗漱包……家中有許多東西都帶著李天成的影子,滕枝都不想要了。 衣服和日常用品都能重新買,但鍋具餐具滕枝到底舍不得丟下,她叫了順豐上門,把她收藏的幾個絕版色的鑄鐵鍋和中古餐具送走,打算先寄回哥嫂家放著。 她給滕杰打了個電話想說這件事,沒料想,滕杰說他們已經(jīng)把小孩送去了嫂子娘家,準(zhǔn)備中午吃完飯就開車上來,快的話,傍晚就能到羊城了。 滕杰說,不想要阿妹你在李天成身邊感覺度日如年。 滕枝一邊哭一邊加快收拾東西的速度,行李箱逐漸填滿。 她最后打開保險箱,里面有她出嫁那年哥嫂給她備的金飾,還有她很少戴的那枚結(jié)婚戒指。 再怎么下定決心要和過去割離,可那些回憶仍在腦海里深扎,婚宴上滕杰牽著她走花路、將她的手遞到李天成手中、李天成把婚戒套至她無名指上……這些畫面歷歷在目。 滕枝淚眼模糊,從絨盒里取出戒指,試著往無名指上套。 她這幾年確實吃胖了不少,那一圈白金把指節(jié)箍得泛紅,怎么都下不去指根處了。 她沒再勉強(qiáng)硬塞,把戒指放進(jìn)絨盒內(nèi),留在保險箱里,關(guān)上箱門。 不合適就是不合適,戴著不合尺寸的戒指,只會讓手指整根壞死。 和她的婚姻一樣。 已經(jīng)兩點了,肚子餓得咕嚕直叫,外頭雨停了,滕枝不想開火,干脆下樓找家店吃飯。 經(jīng)過云吞面店時,她停了腳步,走進(jìn)去,要了碗細(xì)蓉*。 和葉寅那一晚打包回來的一樣。 她邊吃面,邊給葉寅發(fā)信息,告知他今晚可能就要攤牌了。 過了一會兒,葉寅打了電話過來,滕枝嘴里還有半顆云吞,餡兒燙了舌,又不好吐回勺子里,接了電話后囫圇道:“喂、等等、等我一下……我在吃云吞面?!?/br> 那邊笑了一聲,問:“還是那家嗎?” “嗯……”滕枝連續(xù)哈了幾口氣,才咽下云吞,“你打來干嘛?” 葉寅又笑:“看看你在做什么,怎么一整個早上沒消沒息?!?/br> “就是我昨晚信息里說的那些呀。” 滕枝環(huán)顧四周,過了飯點的小店只有她一個客人,這才壓低聲音說,“去了律所,回來就開始收拾東西,哦,我把我那幾口好貴的鍋送走了,然后我哥嫂他們已經(jīng)開車上來了……” 她比平時多話,葉寅察覺到了。 他此刻正站在「榮葉行」門口,仰頭看著不遠(yuǎn)處宏偉的石室教堂,打斷滕枝源源不斷的話語:“滕枝,你很緊張?” 滕枝一頓:“我?” “嗯,我感覺你很緊張?!?/br> 筷子攪了攪浸在湯中的堿水面,滕枝低著頭,半晌,才小聲說:“當(dāng)然緊張,我第一次搞離婚耶……” 嘴角慢慢提起,葉寅另一手叉腰,啞聲笑:“第一次?你還想有第二次?不行啊滕枝,離一次就夠了?!?/br> 滕枝被他的笑聲燎燙了耳朵,換了個耳朵聽電話,說:“我沒想第二次?!?/br> 葉寅咬了咬唇。 沒想第二次什么?沒想第二次離婚?沒想第二次結(jié)婚? 還是沒想再次談戀愛? 他沒在這時候開口問她,只說了句:“滕枝,別緊張?!?/br> 云吞皮都快被筷子尖尖戳爛了,滕枝吸了吸鼻子,應(yīng):“嗯,我努力?!?/br> 下午五點,滕枝從小公寓回來,把行李箱放回原位,衣柜倒是沒太大的變化,稍微調(diào)整一下衣架,就和原來差不多了。 來來回回她出了身汗,沖了個澡,總算可以休息一會兒。 家里的沙發(fā)和床,可以不沾她就不想沾,盤腿坐在茶幾旁,喝好久沒喝的帶糖可樂,再痛痛快快地打了個響嗝。 滕枝點開微信,直接點進(jìn)劉旎的朋友圈。 兩小時前,劉旎發(fā)了條九宮格,滕枝在云吞面店時就已經(jīng)看見了。 附文只有一個emoji,是一大一小兩顆小桃心。 照片很日常,或許在別人眼中沒什么問題,但滕枝卻能一眼就找到,照片里屬于她家里的蛛絲馬跡。 像是同樣顏色的沙發(fā),像是冰箱里被喝完的無糖茶,像是李天成的肩膀。 滕枝剛看到時沒有理睬,這時再看,這條朋友圈還未刪,而且沒有其他共同微信好友的點贊。 她猜想,劉旎這條朋友圈,僅她一人可見。 滕枝一點兒怒氣都生不出來了,反而覺得對方張牙舞爪挑釁示威的樣子好悲哀。 而且還有些感激劉旎這一招,幫她的證據(jù)添磚加瓦。 滕枝早已截圖存證,手指輕點,給劉旎送去一個贊。 下班前,劉旎忙完工作,才得空打開手機(jī)。 見到那條朋友圈唯一的一個點贊,瞬間心率狂飆。 但她萬分不解,滕枝是白癡嗎?她都已經(jīng)做得這么明顯了,怎么還傻呵呵地給她點贊? 劉旎給李天成發(fā)了信息,問他今晚用不用回家吃飯,要不要去她的出租屋。 李天成拒絕了,說今晚有應(yīng)酬,叫劉旎乖點。 劉旎看著那句「乖的小孩才有糖吃」,這時才驚覺自己太沖動了,趕緊把那條朋友圈刪掉。 并希望滕枝是真的看不出來。 今晚的應(yīng)酬李天成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摁開手機(jī)看有沒有新信息。 他有提前跟妻子報備,滕枝應(yīng)了聲“好”,問他大概什么時候回家。 挺正常的對話,不知為何,李天成還是覺得哪里不大妥。 他形容不了那種感覺,就是通身被蟻咬,哪哪都不自在。 同桌的甲方老板還想下一攤,示意可以去揼個邪骨,李天成讓同行的銷售經(jīng)理安排陪同,自己借故先離場。 他叫了個代駕送他回家,在車上不停思索著什么地方不對勁。 可到家門口了,李天成還想不出來。 “老婆,我回來——” 尾音噎在喉嚨,李天成看到,玄關(guān)鞋柜旁有雙男士皮鞋。 他皺眉,鞋都沒換,直接走向客廳。 滕枝一直站在落地窗邊,聞聲回過身,靜靜看向同床共枕數(shù)載的男人。 一位長相英俊的陌生男子從沙發(fā)上站起來,遞出一張名片,面上神情似笑非笑:“李生,你好?!?/br> 李天成眉心緊蹙,接過來,看一眼,再抬眸看向面前男子:“……律師?” 他把目光投向朝他一步步走來的妻子,語氣稍急:“滕枝,這什么意思?” 滕枝直視著李天成的眼,一個接一個字鏗鏘有力:“跟你介紹一下,他是代表我來跟你談離婚的律師,汪汕,汪律師?!?/br> 李天成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等回過神,瞬間睜圓了眼,不可置信地大叫:“離婚?!” 滕枝點頭:“嗯,李天成,我要跟你離婚?!?/br> 這一刻,李天成明白他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在哪里了。 從昨晚開始,滕枝就沒正眼看過他。 就算臉上堆滿笑容,聲音也甜得流蜜,可她一直沒有和他對上視線。 此時,視線對上了。 可在她那雙黝黑的眸子中,李天成再找不到一絲往日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