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云熹手中的書猛然被人抽走，一抬頭就看見張兇神惡煞的臉。

    許丘山說你手上有他的一份錢，那就交出來吧，別讓我難做。

    男人惡聲威脅，我這拳頭可不講理。

    說不緊張害怕是不可能的。

    云熹在心里估算著逃跑的可能性，指尖因?yàn)檫^于用力隱隱有些發(fā)白。

    正當(dāng)男人不懷好意地湊過來的時(shí)候，一只手拉開了云熹和男人之間的距離。

    云熹轉(zhuǎn)頭就看見陸祉年拎著路邊撿的長棍站在她身側(cè)，她恍惚間意識到，原來他每個放學(xué)后其實(shí)還在和她一起上下學(xué)。

    你誰啊，少他媽多管閑事!

    男人被擋了這么一下，不滿地大聲喊道。

    陸祉年面色冷淡，沒多廢話，在看出男人想偷襲后，直接握住長棍回?fù)袅嘶厝ァ?/br>
    他動作干凈又利落，那股往常匿于淡漠氣質(zhì)下的狠戾全然冒了出來，盡管那個男人膀大腰圓，體格遠(yuǎn)勝于他，也沒討著好。

    這也是云熹第一次見陸祉年動真格的，打到最后臉頰處還有手上都有血跡存在。

    在男人罵罵咧咧地跑遠(yuǎn)后，她趕忙上去扶住了他，你怎么樣，我們現(xiàn)在去醫(yī)院好不好?

    陸祉年隨手擦了下嘴角血跡，瞥了眼云熹，發(fā)現(xiàn)她一副快哭了的樣子，輕扯了嘴角道，我贏了，哭什么?

    云熹想也不想地反駁，但你也受傷了。

    不知道是不是此時(shí)事關(guān)緊急的緣故，她情緒很外露，以至于陸祉年輕易就在她臉上看到了焦急和擔(dān)憂的神色。

    毫無理由地，他心情好了起來。

    明明身上傷口在痛，臉上卻云淡風(fēng)輕，那就聽你的，去醫(yī)院。

    之后的時(shí)間陸祉年都待在醫(yī)院里，反正他本來也用不著參加高考。

    除了陪他去醫(yī)院那次，云熹隔三差五就會去看她，但隨著離高考日期越來越近，陸祉年也就不讓她去了。

    等到高考最后一門英語考完，云熹才又接到了某人的電話。

    他這電話湊巧又準(zhǔn)時(shí)，幾乎是踩著高考鈴聲結(jié)束的點(diǎn)打來的，感覺怎么樣?

    還不錯。

    云熹微微彎起唇角，有種如釋重負(fù)的感覺。

    是嗎?

    電話那端傳來聲輕笑，她聽見他說，那是不是可以繼續(xù)來探望病號了?

    可以。

    云熹沒理由不答應(yīng)，再怎么說人家這傷都是因她而起。

    云熹很快就到了醫(yī)院，提著籃探病專用的果籃，見到陸祉年第一眼，特別有眼力見地說了句，我削個蘋果給你吃吧。

    陸祉年擺弄著果籃自帶的賀卡，比起蘋果像是更對賀卡感興趣些，冷不丁問道，上面怎么沒寫東西?

    你需要嗎?

    云熹倏然間愣住了，那張淡粉色的信封一下晃至眼前，她不由自主道，你不是不喜歡這些嗎?

    不喜歡?

    陸祉年重復(fù)道，他手指修長，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賀卡，硬紙殼發(fā)出嘭嘭聲來，我什么時(shí)候說過我不喜歡?

    就那次我?guī)腿宿D(zhuǎn)交的

    見她還不明白，陸祉年干脆挑明，賀卡這東西要看是誰寫的。

    我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愿意等你，陪你看煙花，你說是為什么?

    陸祉年頓了下，注視著云熹眼睛，毫無顧忌地坦白了自己心意，還不是因?yàn)橄矚g你。

    你，你說什么?

    云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言語，削蘋果的手突然不穩(wěn)，停了下來。

    陸祉年卻混不在意，連臉色都沒變化一下，替她檢查完右手手指后，不緊不慢地重復(fù)道，我喜歡你。

    他咬字分明很輕，云熹卻仍是覺得這寥寥幾個字平添了重量，在一下一下地敲擊著她的耳膜，讓她四肢百骸像是有電流經(jīng)過，甚至間接地?cái)_亂了思緒。

    你是第一次，第一次

    云熹面上現(xiàn)出無措，連話都有些說得不清不楚。

    陸祉年挑了下眉，第一次什么?

    第一次跟人說這種話，告告白嗎

    那幾個字仿佛燙嘴，云熹刻意避開不談，旋即又不自覺低下頭，評判起了別的細(xì)枝末節(jié)，你說這話，感覺好像很淡定。

    似乎還有些熟稔，聽起來不太像第一次

    想到這，云熹亂成麻的心頭倏然涌上那么點(diǎn)不明不白的酸澀，仿佛早秋的橘子擠出汁淋了一層在上邊。

    偏偏這個時(shí)候頭頂響起句，不是。

    不是?

    云熹沒想到他答得這么利落，更沒想到自己隨口所說的猜測竟然是真的。

    她稍稍瞪大了眼，澄澈的眼底藏不住絲毫情緒，里頭訝異與小小的失落失望混合在一起，一覽無遺。

    見狀，陸祉年沒急著解釋，反而低聲追問了句，你這語氣，怎么聽起來有些失望?

    云熹別過臉去，抿著唇?jīng)]說話。

    陸祉年卻開始不依不撓，我不是第一次你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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