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盈盈一拜，臺下的無數(shù)人都看直了眼睛。

    赫連衡瞬間被吸引了注意力。

    赫連笙看著他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嗤笑了一聲，在滿堂喝彩聲中站起了身。

    “哎，小七你去哪兒？”

    “出去透透氣?！焙者B笙道。

    再不出去。

    他就要被甜得發(fā)膩的脂粉味兒嗆死了。

    *

    京城最大的茶樓清風客二樓。

    清雅幽靜的臨河隔間內(nèi)，有兩個身影相對而坐。

    一人著青衫，一人則是淡藍衣袍。

    兩人面前，都擺著一杯沏好的新茶。

    茶葉浮浮沉沉，在裊裊的白霧中散發(fā)出淺淡的香氣。

    一雙手執(zhí)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

    正是身著青衫的那位。

    一口茶喝罷，他看了眼不遠處的熱鬧，然后笑了：

    “楚裊裊的面子還真是大啊，這半個京城有頭有臉的公子哥兒都來了吧？”

    “嗯。”

    他面前的人淡淡地應了一聲。

    似乎并不想對此多加議論。

    “太冷淡了，太冷淡了啊顧行舟?！鼻嗌拦又е掳颓扑?，“好歹楚裊裊的心上人也是你，你也不去湊個熱鬧，露個臉。”

    “……”

    “感情的事若不是你情我愿，何必給人多余的希望。”

    顧淵道。

    “也就你了。”孟乾搖了搖頭，“你跟她身份云泥之別，就算是收了入府，沒名沒分，人家估計也樂意得很。換做旁人，早就下手了?！?/br>
    “對了。”他道，“我聽說你爹近來很忙？”

    顧淵的父親是禮部尚書。

    近些日子，一直頻繁地出入宮中。

    顧淵頷首：“北殷派人送來了歲貢，還說不日北殷使臣要來，為的是這件事?！?/br>
    這事不是機密。

    孟乾其實也聽說了。

    他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兩下，沉吟。

    “這北殷族……”他若有所思，“近來似乎動作多了些?！?/br>
    顧淵抬起頭，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知道了?！泵锨α?，“我不說了，有分寸?！?/br>
    “要說，北殷族也算是梁楚的功臣了?！彼淹嬷詹璞?，“當年亂世，群雄紛爭，要不是北殷出兵相助，也打不下如今這么大的版圖，梁楚開國之戰(zhàn)，北殷出了大力氣。”

    “也就是那個時候，越帝給了歸順的北殷族那么多的承諾，讓其能夠偏安一隅吧。”

    這些承諾不僅包括了北殷族族長地位堪比異姓王，也包括了允其于北圣山以北的雪原自行聚居，不必南遷。

    條件則是，為北殷守好北疆，且俯首稱臣。

    “當年，越帝跟北殷族的族長，可是真正的過命之交?！?/br>
    “百年之前的事了?！?/br>
    顧淵淡淡地開了口。

    “是?！?/br>
    孟乾將空茶杯放下，應了聲。

    話已至此，再多的也說不出口。

    兩人一時，皆是無話。

    不過，雖是說不了正事，不一會兒，孟乾又想起了些別的。

    “說起來?！彼?，“七殿下今年……也該十七了罷？”

    “應該是?！鳖櫆Y想了想，“怎么？”

    “沒怎么?！泵锨旖枪戳斯?，語氣很懶，“陛下不是對蘭貴妃母子都寵愛有加么？七殿下嬌縱任性，自小便出了名，也不知道日后是哪家小姐倒……有這個福氣。”

    “不過……”他想了想，笑了，“我聽說七殿下性子不好，相貌倒是隨了其母，極為出挑，尤其是一雙異瞳，漂亮得跟妖孽似的，真想見見?！?/br>
    梁楚不如北殷風氣開放，但男風之事也盛行。

    這話里含著點隱約的狎昵意味。

    顧淵沉了臉色，茶杯放在桌上，發(fā)出清脆的一聲響。

    “孟乾?！彼氐?，“慎言?！?/br>
    孟乾識趣，對他做了個“不說了”的手勢，然后想到了什么，轉(zhuǎn)過了頭。

    他們說了這么會兒話，都沒避著身后的小姑娘。

    這會兒轉(zhuǎn)過去，孟乾才發(fā)現(xiàn)，她還在盯著手上的面具發(fā)呆。

    “小亭月，還在看漂亮哥哥買給你的面具啊?！彼α?。

    顧亭月剛回來，就說有個漂亮哥哥給她買了面具。

    她怕生，很少跟陌生人親近。

    這是件稀奇事兒。

    為此，孟乾還戲稱，顧淵的兄長地位要不保。

    小姑娘不搭理他，專心地看著面具發(fā)呆。

    做工粗糙的面具上，斑斕的蝴蝶展翅欲飛，吸引了她的全部目光。

    孟乾看了一會兒，在心里嘆了口氣。

    正欲收回目光，他的目光落到一旁的窗外，頓了一下。

    “哎，行舟?！彼Z氣微妙，“你看那兒?！?/br>
    顧淵頓了頓，抬起了眼：“嗯？”

    “鄒宏濟。”

    孟乾言簡意賅。

    顧淵一怔，隨即，皺起了眉。

    *

    芙蓉樓外的暗巷內(nèi)。

    赫連笙看著面前醉醺醺的人，揉了揉剛剛被攥得通紅的手腕，覺得挺有意思的。

    他難得出宮一趟，前有拽著他衣角碰瓷的小姑娘，后有一個在這大放厥詞，讓他堂堂皇子陪一晚的……

    “你剛剛說。”他饒有興趣地道，“你姓什么？”

    “我家公子姓鄒?！币慌缘募遗焊邭獍旱亻_了口，“你可以去京城打聽打聽，鄒公子看上你，可是你的福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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