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看來，對方居然確實(shí)是出了城。

    只是……

    是否是真的生病，那就不得而知了。

    呆在屋中也并沒有什么好呆的，顧淵思忖了一下，便走出了屋子。

    門口是一方小小的庭院，院腳栽了株桃花，看起來頗有些意趣。

    他試著往外面走了一走，發(fā)現(xiàn)外面是曲折的水上回廊。

    而回廊的盡頭，則通往山林。

    所謂的溫泉別院，它的溫泉，原來是在山間。

    倒確實(shí)是個溫養(yǎng)的好地方。

    顧淵收回了目光。

    他正要重新回到院落，忽然，就聽到了不遠(yuǎn)處傳來了一陣笑鬧聲。

    他抬起頭，看到了兩個衣著鮮艷、面容柔媚的少年。

    “季！元！瀾！你給我站?。　?/br>
    “我才不要，哥你也太小氣了，不就是偷偷把你的熏香拿了么？誰不知道殿下最喜歡那個味道啊，我看你就是想勾引殿下?！?/br>
    “知道你還拿！”

    “我也想和殿下親近啊，你就借我用用嘛，用完就還你咯?！?/br>
    “……你給我回來！”

    在前面的少年一身藍(lán)衫，沖著后面的紫衣少年作了個鬼臉，就想往顧淵這邊跑，猝不及防，差點(diǎn)撞到顧淵身上。

    剛剛還笑著的少年立刻就嚇白了臉，還沒看清臉就急忙跪了下來：

    “大人饒命！”

    身后的少年看著，也嚇呆了，趕緊跑了過來，跟著一起跪在了一旁。

    顧淵看著他們的樣子，失笑。

    “無事?！彼麥芈暤?，“我不是你們的大人，不用緊張?！?/br>
    他看出了這兩個少年恐怕身份地位不高，只是撞了一下，他也沒有為難他們的意思。

    “讓你別在外面亂逛吧。”紫衣少年松了口氣，謝過他，拉了拉身旁人的手，小聲道，“一會兒被殿下知道了，殿下又要cao心了?！?/br>
    藍(lán)衣少年縮著頭，不敢反駁。

    顧淵聽著他們的交談，忽然有些好奇：“你們口中的‘殿下’，是二殿下么？”

    二人的服飾與一般的仆人不同，結(jié)合兩人剛剛的對話，他幾乎可以猜出二人的身份。

    北殷民風(fēng)開放，他也曾聽聞獨(dú)孤澤風(fēng)流成性，院子里養(yǎng)著不少的人，如果是他的男寵，倒也對得上號。

    聽他這么一問，兩人皆怔了一怔。

    還是紫衣那個先反應(yīng)過來，搖了搖頭。

    “不是?！彼忉尩?，“我們是跟著隋鈺殿下來的別院，二殿下這次并沒有來。”

    顧淵怔了怔。

    隋鈺這個名字，他好像沒有聽過。

    不過，這種名加尊稱的叫法，一般是身份尊貴，但又沒有實(shí)際身份的人才會有的稱呼。

    北殷皇室錯綜復(fù)雜，他若是沒聽過，倒也不奇怪。

    眼瞅著兩個人還在眼巴巴地看著他，面容緊張的樣子，顧淵沒再為難他們，放了他們離開。

    等到他回到院子里，剛剛的官員已經(jīng)在等著了。

    “大人隨我來?！彼?。

    顧淵頷首，跟在了他的身后。

    二人一路穿過曲折的回廊，來到了一座雅致的別院前。

    侍女引著二人進(jìn)去，推開門，入目之處，上首坐著一個氣質(zhì)溫雅的人。

    顧淵知道，這就是獨(dú)孤澈了。

    作為梁楚的使臣，他見北殷族的族長，是不必跪的，因而，他只是微微俯身，行了一個禮：

    “臣顧淵，代表梁楚，見過族長?！?/br>
    “顧大人請起?！睖貪櫟穆曇繇懫?，“賜座?！?/br>
    侍從搬來了座位。

    顧淵在下首坐下，聽到了獨(dú)孤澈含笑的聲音：

    “抱歉，孤最近身體不適，所以來了別院修養(yǎng)，倒是讓顧大人久等了?！?/br>
    顧淵頓了頓，正要說無妨，抬起頭，卻僵在了原地。

    “顧大人？”

    耳邊傳來了輕聲的詢問。

    顧淵深吸了一口氣，猛然收回了目光。

    “無妨?！彼?。

    第一次商談，只不過是初步的交換意見。

    顧淵也未指望過這件事能一次談成，只是怕拖得太久，邊境等不及。

    談了不過半刻，梁楚一方表明了來意，獨(dú)孤澈便借口身體不適，回了寢宮休息。

    特意設(shè)好的宴席也跟著散了，下首的丁佑沖站起身，正要叫住顧淵，去他院中商議一下今日商談的內(nèi)容，就見顧淵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

    寂靜的回廊上，顧淵疾步向前走著，一路上，只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不多含#哥#兒#整#理#時，他轉(zhuǎn)過了拐角，終于看到了剛剛在席上看見的、心心念念的人。

    他站在原地，脫口而出，聲音里滿是顫抖，壓得很輕：

    “……殿下?！?/br>
    不遠(yuǎn)處的人頓了頓，轉(zhuǎn)過了身。

    他的臉上還戴著一副精致絕倫的面具。面具上，描繪著色彩斑斕的蝴蝶。

    從顧淵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露出的淡色的薄唇。

    ……但是，這就夠了。

    幾年的朝夕相處，足夠顧淵從一個背影或者一雙眼睛認(rèn)出赫連笙。

    哪怕赫連笙今日將整張臉遮住，他也能認(rèn)出對方。

    他的心如擂鼓。

    卻不料，對方看著他，淡淡地開了口：

    “顧大人?！?/br>
    然后，他頓了頓。

    “不知顧大人，叫住我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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