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晉涵大笑出聲，錯身走開的時候，他還假惺惺地安慰了宋啟一句：其實(shí)宋君，你也不必悲傷，你能得陛下這么多時的寵愛，已經(jīng)是萬幸了。宮里其他的郎君，都很羨慕你呢。別哭，你應(yīng)該高興才是。

    晉涵走后，塔子在身后默默盯著宋啟，見他渾身顫抖，塔子也在心底嘆了一聲。

    宋啟這些日子過于囂張了，他也偷偷勸過，偏偏宋啟恃寵而驕，說什么都不聽。

    本來，憑著塔子的辦法，宋啟做些神域的點(diǎn)心，扮作云翠觀的小道士，可以得到月憶很長時間的寵愛，偏偏這宋啟，不聽勸啊。

    塔子亦是無奈，他靜靜地待在宋啟旁邊，一聲沒吭。

    月憶寵幸完空啟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時辰，若非是月憶餓了，她還不想放開他。

    當(dāng)然，月憶直接封了空啟為啟君，雖說這不合規(guī)矩，但是月憶就是想任性這一回。

    待到月憶攬著空啟出來的時候，宋啟始終站在外面，等著她。

    見月憶出來了，宋啟迎了上去，啞聲道：陛下，臣君已經(jīng)備好了一切，陛下今晚要過去嗎?

    其實(shí)宋啟什么都沒準(zhǔn)備，他隱隱覺得，月憶不會答應(yīng)他了。

    果然，月憶神色冷冷的，她看都沒看宋啟一眼，便道：朕今日有事，便不過去了，你就別在這站著了，早些回宮休息吧。

    見月憶轉(zhuǎn)身欲走，宋啟不死心地追了上去，旁人說什么都不要緊，他只想聽月憶說。

    他嘶啞著問：陛下，他們說的是真的嗎?您真的，只是把臣君當(dāng)成莫起的替身?

    莫起在這魔月后宮，是禁忌。

    私下里可以提，但是在月憶面前，誰都不要提這個名字。

    果然，月憶轉(zhuǎn)過身，狠狠扇了宋啟一巴掌，她惡狠狠地看著他，那眼神冰寒無比，讓宋啟渾身發(fā)顫。

    明明是酷暑，魔月本就炎熱，宋啟原是不耐熱的，可這會兒，他卻從頭涼到了腳。

    你給朕記住，你不配提這個名字。你給朕滾回你自己的宮里去，沒有朕的命令，不許到朕眼前晃。朕現(xiàn)在，不想見到你。

    宋啟的腦海里，忽然想到了第一次承寵的場景。

    尤記得當(dāng)時，他還在神域的大帳內(nèi)，等著朝熙凱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月憶打暈了他。

    再一睜眼，他已經(jīng)入了魔月的大帳。

    他在戰(zhàn)場上遙遙見過月憶的身影，當(dāng)他認(rèn)出她就是魔月的女帝時，月憶的吻便已經(jīng)落了下來。

    月憶早通人事，她后宮的郎君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她的技巧很好，三兩下便讓宋啟投了降。

    一開始的無措之后，宋啟便感受到了她的溫柔和寵溺。

    月憶一直在撩撥他，她說了好多動人的情話，她說她看到他第一眼，便喜歡上了他，她說她傾盡所有，也要得到他。

    她還說，為了宋啟，她可以放棄整個后宮。

    她說她日后，可以只寵愛他一個人。

    宋啟從小養(yǎng)在內(nèi)院，他不知道外面的女人會哄騙小郎君就范。

    他更不知道，眼前的女人為何那般厲害，三兩下，便讓他舒服得不行。

    他本想拒絕的，可是他實(shí)在拒絕不了。

    他知道，朝熙就沒有這般的能耐。

    朝熙也不會說情話。

    朝熙雖然也很溫柔，但是她朝務(wù)繁忙，很少陪著他。

    最重要的是，朝熙明明說過只要他一個人，可是她身邊的通房定坤，卻還是可以對著他陰陽怪氣。

    宋啟明明很委屈了，卻不敢在朝熙面前告定坤的狀。

    他當(dāng)時想，既然他已經(jīng)成為了月憶的人，不妨就賭一把，賭月憶的恩寵，賭他日后的幸福。

    成了月憶的男人之后，宋啟眼中的朝熙便逐漸模糊。

    朝熙來得倒是快，當(dāng)她趕到魔月軍帳的時候，宋啟忽然推開了她。

    他告訴朝熙：陛下，你走吧，我只想跟魔月的女帝在一起，哪怕只能給她做小，我也甘愿。

    他當(dāng)時是真心想要和月憶在一起的。

    月憶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去神域的軍帳將他搶走，哪怕剛回宮的時候，月憶冷落了他一段時間，他也堅(jiān)信，月憶是喜歡他的。

    可是這一刻，當(dāng)真相鋪開，宋啟掩面而泣。

    他不死心地詢問了宮人，可是幾乎每一個人的話都是一致的。

    月憶真正喜歡的男人，是莫起。

    那個男人，還曾做過月憶母皇的侍君。可即便如此，月憶依然愛著他。連月影行宮的那些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像莫起。

    宮里還有人，有莫起的畫像。

    宋啟拿起那張畫像，仔細(xì)看了好久好久

    果真與空哲帶進(jìn)宮的那個奴才很像，而莫起的眼下，的確也有一顆與宋啟一模一樣的淚痣。

    宋啟尤記得，小的時候，有人告訴他，那顆淚痣是苦相，有那顆淚痣的人，日后的生活，怕是要坎坷無比。

    且不說宋啟自己，這個莫起得到了月憶的愛，卻還是死無葬身之地。可見這淚痣，是不祥之兆。

    宋啟哭泣不止，他回宮之后，摔了宮里所有的東西，花瓶的碎片，甚至還扎破了他的手。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也被花瓶碎片扎了手，而那個時候，是朝熙蹲下身子，親自幫他包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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