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甘語不是沒有想過。

    決定跟厲望南在一起，看似沖動，實則已經(jīng)仔細考慮過，他們在一起之后最難跨越的是公司制度。

    但她是不可能離開辰星的。

    邦成這個項目完成之后，她很有可能晉升高級客戶經(jīng)理，她不會因為愛情就放棄自己的工作，當(dāng)然也不希望厲望南做任何犧牲。

    兩個人在一起是相互成就，而不是彼此拖累。

    所以當(dāng)時她就決定就算在一起也是秘而不宣。

    反正已經(jīng)有過一次隱藏經(jīng)驗了，如果不是秦陸那個傻逼跳出來自爆，她絕對能茍到最后。

    反正她也沒打算太早結(jié)婚，兩人談個三四年，那時候錢、人脈、經(jīng)驗、名氣都有了，不管是自己創(chuàng)業(yè)，還是有人捧著更高的title來挖她，她都可以自由選擇。

    那個時候才是好時機，現(xiàn)在這個階段，她不想有任何變動。

    甘語把這些想法講給厲望南聽——

    “你或許覺得我自私，第一時間只考慮自己，但是我奶奶說過一句話，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對于我來說，愛情不能代替我的理想和飯碗，”  她轉(zhuǎn)過頭，認真地看著厲望南：“你也一樣，我們誰也不需要為彼此放棄什么?！?/br>
    厲望南摟住她，在她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嘆了口氣：“我沒有覺得你自私，我很認同你的想法，我希望你更愛自己，只有你好了，我才會好，我們在一起就會更好?！?/br>
    “那你為什么還要辭職？”甘語問。

    厲望南不滿道：“怕夜長夢多?！?/br>
    “什么意思？”甘語問。

    厲望南眼神憂傷：“男人的保鮮期就這么幾年，萬一四年之后，我變強了，也變油了，我發(fā)福了，也變爹了，你還會要這么個東西嗎？我等不了那么久，我想快點公開，也想早點和你結(jié)婚?！?/br>
    “……”

    甘語聽得眉頭緊鎖，把手擋在他的胸口，腦袋向后撤遠了些仔細觀察了下他的臉，說：“你放心，你要真變成那么個東西，就算結(jié)了婚，夜照樣長，夢照樣多，所以你不如趁著現(xiàn)在年輕做好形象管理?！?/br>
    厲望南哈哈一笑，松了口氣，兩人一掃剛才的沉重氣氛。他這才正經(jīng)解釋道：“辭職是必然的，當(dāng)時答應(yīng)我小姨來辰星帶詹一辰，就是為了追你，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實現(xiàn)愿望了，詹一辰也上道了，我功成身退理所應(yīng)當(dāng)?！?/br>
    甘語都要聽笑了：“你這不是功成身退，是過河拆橋啊，你才來一個多月，能帶詹一辰什么？詹董能同意你就這么走了？而且你辭職之后要干什么？”

    她忽然想起厲望南說過，父母的生意是從國內(nèi)擴展到國外的，詹董還是他的親小姨，那他家里應(yīng)該是很有實力的——

    “你不會是要回家繼承億萬家產(chǎn)吧？”

    厲望南做出一副委屈不安的神色點了點頭：“你會嫌棄我是個啃老的廢物嗎？”

    甘語捧住他的臉，笑的見牙不見眼：“不會啊，這樣你辭職的話我就不會有負擔(dān)了??！快回去吧快回去吧，讓我體驗一下當(dāng)億萬霸總的女朋友是什么神奇的感覺！”

    厲望南：“……”

    不愧是她。

    她好擅長安慰人。

    “你現(xiàn)在難道就不是霸總的女朋友了？”

    甘語搖頭：“不一樣，你現(xiàn)在是寄人籬下吃人嘴軟的打工霸總?！?/br>
    厲望南：“……”

    她為什么總能說的那么有道理。

    --

    早上八點，甘語眼睛還沒睜開，意識已經(jīng)醒了，這可惡的生物鐘啊。

    她下意識摸了摸旁邊，發(fā)現(xiàn)是空的。

    癔癥了兩秒才慢慢睜開眼睛，伸手按開窗簾開關(guān)，天光照進來，房間一覽無余，沒有厲望南。

    豎著耳朵仔細聽了下，洗手間里也沒動靜。

    她翻了個身，懶懶地趴了一會兒，拿過床頭的手機想給厲望南打個電話。

    點開撥號鍵，第一排赫然顯示著紅色的“mama”兩字，她這才想起昨晚mama來過電話。

    上次分開鬧得很不愉快，看見這個電話，心里沒來由的有點沮喪和忐忑，不想回但是又怕真的有什么事。

    甘語深吸一口氣，抱著按炸彈開關(guān)的決心點了一下那條通話記錄——

    沒人接，電話自動掛斷了。

    她有點疑惑，同時卻松了口氣。

    捧著手機想了很久，她又打了一個。

    還是沒人接。

    她看了看時間：八點出頭。

    應(yīng)該已經(jīng)起床了啊，難道周末去跳廣場舞了？

    想到這里，甘語忽然愣了一下。

    很久沒有回家，每次回去到最后也幾乎都是不歡而散，她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不清楚爸媽現(xiàn)在的作息和生活習(xí)慣了。

    正猶豫要不要再打一個的時候，門無聲無息地開了一個縫。

    厲望南像做賊一樣，小心翼翼地探進頭來，正對上甘語的目光。

    “你醒啦？肚子還疼嗎？”他直起腰順勢把門完全推開。

    甘語搖搖頭，沒骨頭似的歪著腦袋看他：“你干嘛去了？”

    “去給你買早餐啊，醒了就起床出來吃飯。”厲望南邊說邊幫她擺正拖鞋，然后起身掀開被子，雙手握住她的兩只腳腕直接將人拽到床邊，把腳塞進拖鞋里：“去洗漱，快，一會兒涼了?！?/br>
    甘語被他推著走進洗手間，“怎么不叫管家送過來？”

    “我去外面買的，新里路那邊有一家紅糖包子很有名，”他把擠好牙膏的牙刷遞給甘語：“他們家豆?jié){也很好喝，還有丸子湯，你這兩天來例假，多喝點湯湯水水的好?！?/br>
    甘語收拾完出去一看，好家伙，這家伙買了半座小山回來吧。

    “怎么買這么多?。砍缘耐陠?？不如你把唐寧也叫過來一起吃?！?/br>
    “他不在?！眳柾辖o她倒了杯溫水，又把丸子湯推到她面前，“先喝點溫水再吃飯。”

    甘語被伺候的舒服極了，太后一般端起杯子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問：“他去哪了？”

    厲望南就是太后身邊殷勤的狗腿子，一邊幫太后布菜，一邊回答太后的問題：“不知道，手機也關(guān)機了。”

    “沒事兒吧？他昨晚不還說周二早上跟我們一起走嗎？”

    “那就是故意說給喜姐聽的，這會兒可能已經(jīng)在飛機上了。“

    甘語點點頭咬了口包子，外皮松軟，里面的紅糖餡兒還是流心的，里面夾了些芝麻，一口下去香味濃郁卻不甜膩，帶著紅糖獨有的醇厚味道在味蕾炸開一朵好心情的花。

    “好吃！”

    此刻她的內(nèi)心就像這流心紅糖包子，被完全軟化了。

    她笑瞇瞇地看著厲望南：“我們今天出去約會吧？”

    厲望南剛想一口應(yīng)下，又有點不放心地說：“你今天例假第一天，不能太累?！?/br>
    “不礙事，我怕明天要加班，而且我們還沒有正式約會過?！?/br>
    厲望南只覺得DNA動了，渾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答應(yīng)她答應(yīng)她”，但他還猶豫地思索了片刻，在甘語的死亡凝視下又開心又無奈地答應(yīng)了：“那你累了就跟我說，我可以背著你約會?！?/br>
    “好茶，明明心里美滋滋，還在這兒跟我裝。”甘語笑著往他嘴里塞了口包子，“等我去化妝換衣服。”

    兩人美美地出了門，然而這個約會，終究沒能成。

    他們先去的電影院，趁早上人少，幾乎是包場狀態(tài)。

    剛?cè)⊥觌娪捌?，甘語的手機震了起來，手機就被她握在手里，手掌一翻，就看到了屏幕上的“mama”。

    她心里沒來由的一沉，厲望南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她。

    她搖搖頭接起電話，張了張嘴，卻連聲“mama”都沒喊出來，也不知道要說什么，便一直沉默著。

    “小語？能聽到嗎？”幾秒之后，陳茹冰先開口了。

    “能?！?/br>
    “那就好?！?/br>
    陳茹冰應(yīng)了一聲后，又不說話了，仿佛也很局促，不知道該說什么。

    甘語問：“有什么事嗎？”

    陳茹冰猶豫半晌，支支吾吾地開口：“你爸爸他……”

    甘語的心火一下冒了出來，她忍住心里的煩躁，等著陳茹冰說下文。

    不知道她又要說什么和稀泥的話。

    “你跟她說什么說！別說了！掛掉！”旁邊忽然搶出甘清許的聲音。

    甘語腦袋一炸，忍著氣說：“沒什么事我就先掛了……”

    “小語，”陳茹冰快速打斷他：“你爸爸昨晚心臟病發(fā)，差點……過去了……”

    “你不要跟她說！掛電話！”甘清許還在旁邊喊。

    陳茹冰沒理他，哽咽著繼續(xù)道：“幸好被鄰居發(fā)現(xiàn)及時送到醫(yī)院來，不然……很可能就救不回來了，他這會兒剛醒過來，你……你要是不忙的話，能不能回來看看……”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哎呀！我都說了沒事沒事，你非跟她打電話干什么，打了有什么用，離得那么遠！”甘清許劇烈的咳嗽聲從聽筒里傳出來。

    甘語聽到陳茹冰的聲音離得遠了些，忙著哄她爸爸：“好好，我不跟她說了，你別激動，醫(yī)生說你現(xiàn)在不能激動……滴滴滴滴……”

    電話被掛斷了。

    甘語握著手機，眼前一片模糊。

    心臟??？

    他怎么會有心臟病呢？怎么會呢？

    這老頭子那么會氣別人，他自己怎么會有心臟病呢？

    “你怎么了？甘語？”厲望南著急地拍拍甘語的肩膀，“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哭了？”

    甘語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看到指尖上的水光，她才回過神，一開口哭腔比話更早出來：“我可能得回趟家，盡量明晚趕回來?！?/br>
    厲望南沒有再問她出了什么事，只是拿出手機快速定了最早回H城的航班。

    “我陪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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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了一下，我梯子又出問題了~最近可能登不上po了

    最近可能都會找我的貼心小幫手幫我代傳文嗷

    大家的留言也只能等我梯子好了再上來看到了嗚嗚嗚

    （貼個小劇場玩玩，發(fā)生在早上甘語給厲望南塞完包子，說要下樓化妝時發(fā)生的。）

    甘語腳步輕快地哼著歌下樓，哼第一句時，厲望南還沒覺出什么，第二句他忽然覺得這個調(diào)子好像很熟悉但又好像很陌生，哼到第三句時他終于知道為什么覺得很熟悉了——這似乎是那首火遍大街小巷的歌，小學(xué)生都會唱兩句，但是甘語竟然神奇的一句都沒在調(diào)上。

    帥哥瞳孔地震。

    老天爺給了她美貌聰慧與才華，也給了她能發(fā)出天籟般動聽聲音的好聲帶，卻沒有給她能夠與之匹配的音樂天賦。

    完了。

    他們的寶寶以后會不會怪爸爸mama啊，爸爸是個音癡，mama竟然也五音不全。

    還沒出生就已經(jīng)比別人家的孩子少了可選擇的道路。

    他滿臉沉重地走下樓，默默坐在床上看甘語化妝。

    甘語拿眼影時瞥了他一眼：“怎么了？耷拉個臉？”

    厲望南搖搖頭，岔開話題：“我們今天去哪兒約會？”

    甘語一邊畫眼影一邊敘述自己短時間內(nèi)做出的安排：“先去看個電影，早上人少，我已經(jīng)訂好票了，看完電影去賞春吃飯，老早就聽說他們家很好吃了，下午我們可以去玩密室，結(jié)束差不多就晚上了，去吃個晚飯，然后去唱會兒歌消消食。怎么樣？”

    前面都沒問題，到最后一句厲望南以為自己聽錯了：“唱歌？哪種唱歌？”

    甘語側(cè)頭翻給他一個白眼。

    “KTV那種唱歌？”厲望南仍然有點疑惑。

    甘語：“那不然呢？？”

    厲望南：“……我唱歌不好?！?/br>
    甘語“嗐”了一聲：“我也不是特別會唱，玩嘛，別怕。”

    厲望南倒是沒怕，到時候指不定誰怕誰呢，他只是懷疑自己聽錯了她的語序，正確的會不會是：我也是特別不會唱。

    算了，美女說啥就是啥。

    誰讓這是他老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