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巴納德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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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酒嗎?” 江聿梁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想喝點?!?/br> 陳牧洲眉頭微蹙。 江聿梁飛快舉起三根手指并攏:“我不會像之前喝那么多,就一點點?!?/br> 他不發(fā)一言地起身,去酒柜區(qū)給她取了瓶紅的。 “一杯?!?/br> 陳牧洲放下杯子時說。 江聿梁秒抬頭:…… 一杯! 還沒喝都結(jié)束了! 開玩笑,她的酒量可是小一斤白! 等視線下行,看到那瓶酒:………… “謝謝。一杯就夠了?!?/br> 江聿梁誠摯道。 為什么隨便拿一瓶都是七位數(shù)的酒。 他要是突然反悔或者突發(fā)奇想,讓她付個酒錢,加上之前沒還的,她就得交代在這了。 陳牧洲倒酒時,江聿梁下意識盯著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看。 這雙手要是畫畫或者彈琴—— 會更賞心悅目吧。 叮—— 冰涼的酒杯在她額上輕碰了碰。 陳牧洲:“發(fā)什么呆?接著?!?/br> 江聿梁趕緊接過:“謝謝?!?/br> 陳牧洲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酒杯,唇角微勾了勾:“不用客氣。從你下個月還的酒錢里扣?!?/br> ……她就知道。 江聿梁垮著臉,悲傷地小口小口抿著酒液。 資本家的錢都是怎么出來的? 省出來的??! 陳牧洲突然問道,“我看到你在搜集宗氏的資料,對他們感興趣?” 沒想到他話題轉(zhuǎn)那么快,江聿梁愣了愣,嘴角才勉強一彎,含糊其辭:“我……找好幾家。他們只是其中一家?!?/br> “我有點好奇?!?/br> 陳牧洲歪了歪頭,眼眸微垂,有些懶倦似的:“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吧?!?/br> 宗家的信息網(wǎng)非常厲害。可以說,在江聿梁查詢他們的即刻,不管為什么而查,對方都會立刻知曉。 宗家跟陳家類似,他們更像兩棵盤根錯節(jié)、根脈極深的大樹,本身就不是純靠生意和運氣發(fā)家的,商界只是他們試水玩兩局的地方。 對宗氏來說,即使十個梁家拿出來也不夠看的,何況一個微不足道的江聿梁。 陳牧洲算是問的很清楚了。 江聿梁也聽得明白。 她沉默片刻,忽然起身撈過酒瓶,倒?jié)M了整個紅酒杯,一飲而盡。 江聿梁眼角微紅,對上陳牧洲的眼睛,輕聲問道: “你知道我在查什么吧?!?/br> 陳牧洲答得很平靜:“你母親的意外。” 江聿梁失笑:“對。” 頓了頓,她道:“連你都能猜到的事,我又能瞞得過誰?如果查出來真的跟宗家有關——” 江聿梁停了好一會兒,喃喃道。 “那也得繼續(xù)。我想讓她安息,既然都走到這里了?!?/br> 陳牧洲神色微動,江聿梁分辨不出來,那是淡嘲,還是其他什么,但她都能理解。 “我挺可笑的吧?” 江聿梁真笑了,又倒了一杯,喝凈了,拎著杯子起身,走到了沙發(fā)旁邊,坐在沙發(fā)扶手上。 她扭頭,看向落地窗外的夜景,淡聲開口。 “陳牧洲,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這樣的時候?!?/br> “舉步維艱,怎么走都是錯,可不走也不行,除非死了??涩F(xiàn)在死又不甘心,因為事沒辦完。于是就變成了……一只在玻璃罐頭里打轉(zhuǎn)的蒼蠅。” “只要沒人把罐子打開,你就要一直飛,一直撞,撞到犯暈為止?!?/br> 江聿梁聲音變得很輕,輕得要飄起來一樣。 “這樣的日子,我都快過習慣了。” 她忽然笑起來,食指指了指落地窗。 “你這個是真不錯。真漂亮?!?/br> “這樣看著,好像真的可以變成世界之王?!?/br> 江聿梁突然扣著沙發(fā)扶手,干脆利落地把自己翻進去。 本意是想把自己翻進沙發(fā)里。 結(jié)果因為酒精作祟,重心失控,江聿梁一整個翻歪了,狠狠遭遇了翻跟頭生涯的滑鐵盧—— 陳牧洲眼看著她把自己狠砸到了地板上,腿也磕在玻璃茶幾上,發(fā)出的悶響讓他都眉頭一皺。 他走過去的時候,看到江聿梁跟卡幀了似的,維持著那個動作,一點角度也沒挪。 徹底的生無可戀。 這個時候是不該笑的。 但陳牧洲沒忍住,唇角翹了微不可察的弧度。 江聿梁注意到了,眉頭動了動,眼圈一下紅了。 她長腿還搭在茶幾上,形成一個近九十度角,借著這個姿勢,江聿梁把頭順勢埋進了膝蓋。 江聿梁沒有出聲,只是覺得有些點背,這樣就哭了也太丟人了,背小幅度地起伏。 她能感覺到他走近。 江聿梁心里暗暗發(fā)誓,不管陳牧洲說什么她都不會回應的。 但陳牧洲什么也沒有說。 他只是俯身,把江聿梁輕松地撈在臂彎里,一把抱了起來。 江聿梁猛地抬頭,連悲傷都忘了:…… “你——” 怎么回事?她就這么騰空了! 再怎么說,也是一百來斤的人,陳牧洲神色平靜,但抱她就跟抱袋米一樣,輕松得要命。 江聿梁剛想掙扎,陳牧洲淡聲開口:“如果骨裂了,用錯力會加重。” 她只好暫時放棄,好在陳牧洲也真的是純純抱米的態(tài)度來。 他們很快到了主臥,陳牧洲迅速把她放了下來,轉(zhuǎn)身去找藥箱。 江聿梁先看了眼紅腫的腳踝,用手指摁壓了兩下,判斷出來骨頭沒事。 江聿梁:“那個,你給我吧,我自己來——” 她有些小小的別扭,害怕他堅持想要上藥什么的,可畢竟男女有別。 陳牧洲沉默了兩秒,遞給她藥箱,溫聲道:“你想讓我來我也來不了?!?/br> 江聿梁:…… 是哦。 她突然想起他連自己傷都管不了。 江聿梁沒再說什么,取出紅花油,在腳踝和小腿處輕輕轉(zhuǎn)圈涂抹。 陳牧洲站在靠門處看了會兒。 難得成為了打破寂靜的人。 “如果你發(fā)現(xiàn),宗家真的跟你母親有關系——” 他的音色微沉。 “你想怎么做?” 江聿梁沒抬頭:“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陳牧洲:“如果是有意呢?!?/br> 江聿梁平淡道:“認錯道歉吧,至少給她一個交代?!?/br> 陳牧洲:“如果他們不這么做,你能怎么樣呢?” 江聿梁忽然捏住紅腫處,手背用力到發(fā)白,她抬眼,望進陳牧洲眸中。 “我是什么都沒有。” “可你知道嗎,我這條命不值錢。至少,沒有他們的值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