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巴納德 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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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來一步的邱葉汀看出來了,直接擰開了包扣:“我?guī)l(wèi)生巾了——” “不用?!?/br> 江聿梁吐了口氣,撐起一個笑:“沒事,我剛換了,就是有點難受。” 周寧皺眉攬過她的肩:“站著多累啊,走了走了,趕緊去坐著,我跟他們要杯熱的?!?/br> 說話間,她跟邱葉汀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 都是成年人,有的話壓根不用說破。 陳牧洲剛才出現(xiàn)時,臉色沉到人心驚,近乎深重的凌厲。連正在興頭上的那位太子爺都被嚇到了,小心翼翼地收起興奮,把人請走了。 九成九是不歡而散。 但周寧和邱葉汀在這方面,完全是站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 開玩笑,江聿梁是什么性格,心大到什么地步,她們還是很清楚的。 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極其少見,神魂都不在原地似的。 對她們倆來說,先把人安撫好了是首要任務。 周寧給邱葉汀偷偷發(fā)了個信息。 過了沒一會兒,邱葉汀狀似不經意地提議道:“江江,你晚上想吃什么?這個時期要好好補營養(yǎng)?!?/br> 江聿梁發(fā)呆地盯著桌面,過了一會兒才抬頭,語速慢騰騰地:“對不起,我還是想回家待一會兒?!?/br> 幾乎是在話音落下的剎那,她的瞳孔微震。 家嗎—— 她有了嗎? ** lax這家bar開在新城商圈最寸土寸金的地方,去年才開業(yè)。老板背后有scg的高層撐腰,場地、設備、酒水渠道都是城內頂尖的,晚上十一點一過,lax附近的街上豪車就跟批發(fā)一樣。 鄭與在lax門口停下,把自己新買的sf90交給泊車人員。 剛往里走了兩步,他又回頭,驚奇地瞥了眼一輛靜靜停在夜色中的黑色koenigsegg gemera。 這車可不好訂,國內保有量應該在個位數。 但他認識的朋友里,剛好有一位車主,只不過鄭與幾乎沒見那人開過。 踏進內場的時候,挑高拉到極致的穹頂,加上射燈晃得人頭昏眼花。鄭與早都習慣了,順便拉住熟識的經理:“今天這么熱鬧?” 他得到回復,說是背后的大老板今天也來了,scg的邱總,今天人高興地要買全場的單,而且還帶了位難得一見的客人。 鄭與跟邱亦燃也認識,不過前段時間邱亦燃被家里薅回去干活了,現(xiàn)在看來是被家里松綁,重新殺回夜生活圈了啊。 抱著看熱鬧的心思,鄭與跑到三樓,推開了高級vip包廂的門,這間的位置、設備和裝潢都是最頂尖的,邱亦燃來自己地盤玩,肯定指定這間包廂。 “姓邱的——!” 鄭與拎著瓶啤酒沖進來,興沖沖的表情僵在臉上。 想象中紙醉金迷的熱鬧場景沒有出現(xiàn)。 黑金底色的裝潢沿用到了包廂燈色設計,相似色調下,深色的射燈安靜地打在長沙發(fā)上。 人倒是有,不過就兩位。 好巧不巧,鄭與還都認識。 跟一臉入定、神情呆滯的邱亦燃相比,坐在靠右側的男人神情要平淡很多,身子微微前傾,指尖的煙霧細細地上升,跟燈色一起籠罩住他眉眼。 陳牧洲這個狀態(tài)—— 鄭與腦海里警鈴大作。 可惜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邱亦燃激動地叫住了:“哎鄭與!!” 天可憐見,邱亦燃后悔,真的后悔。 他寧愿去工作一百個小時,也不想在這么快樂的地方陪陳牧洲這種人喝悶酒! 在這之前,邱亦燃只跟正常人在夜店玩過。但陳牧洲根本不需要任何游戲或人,坐在那兒安安靜靜地,只留他一個人硬著頭皮喝,邱亦燃唯一能做的,就是看著人無聲沉默地抽煙。 更不用說人家連說話都懶得說,偏偏陳牧洲這種人,只要存在于此處,場子氣壓自動變低。邱亦燃叫人把空調偷偷調高了兩次,頭都要大了。 他也不是傻子,今天白天當然看得出來,陳牧洲去行政酒廊找的人,九成九是情債。那可是陳總的熱鬧哎,不看白不看——抱著這種心理,邱亦燃才高高興興地跟過去。 于是現(xiàn)在就被迫在夜店原地打坐冥想。 “啊。哈哈!” 鄭與也無處可走了,陳牧洲抬頭看了他一眼,他只能硬著頭皮進來了,笑嘻嘻地問道。 “這么巧啊,大家都在!” 鄭與坐到邱亦燃身邊,無聲做了個口型。 ——他怎么了? 邱亦燃也做了個夸張口型無聲回復。 ——吵架! 鄭與蹙眉,眼神在他們之間一轉。 ——你們倆? 邱亦燃翻了個白眼,正要說什么,手機鈴聲突然響了,是系統(tǒng)自帶的鈴聲。 兩人還沒反應過來,陳牧洲已經傾身從透明桌面撈起手機,望著來點顯示,神色陰晴不定。 他遲遲沒接。 鄭與跟陳牧洲認識這么久,也沒見過他這么差的臉色,便小心翼翼道:“怎么了?誰來的啊?” 陳牧洲沒答,站起身來,撈起西裝外套就走。 等到包廂門砰地一聲關上,鄭與才忽然反應過來,眼睛瞪的像銅鈴,從卡座里跳起來:“我靠,他不會在等人家電話吧?!他?!陳牧洲嗎?!” 邱亦燃癱在卡座里:“這不是很明顯?!?/br> 鄭與目瞪口呆:“這是打的第幾個?” 邱亦燃不假思索:“一。” 鄭與:…… 邱亦燃撈起一瓶面前的威士忌,若有所思:“不過,陳總找的是什么人???把欲擒故縱玩這么溜?!?/br> 鄭與沉思了一秒:“如果是我知道的那個……應該是出于人道主義打的電話吧。這種招數她可能學不來?!?/br> 這次輪到邱亦燃愣?。骸拔铱浚膫€???!陳總是認真的嗎?” 鄭與參與過這事,還是清楚的。 畢竟是陳牧洲跟在人家身后發(fā)瘋。 但鄭與其實也挺好奇。梁家這位千金怎么會有那么大魔力的? 轉念一想,陳牧洲就算成功了,連一點想公開的跡象都沒有,任輿論甚囂塵上,估計也就是維持這個時間段的新鮮,不可能真結婚。 鄭與便順口回道:“認真的,但應該就是認真談談,不會走到最后吧?!?/br> * 她只打了一個電話。 就再沒有下文。 陳牧洲把車開到路邊,又等了半小時,沒等到,油門一踩到底駛到車少的大路上,轟鳴的引擎聲散在茫茫夜色中。 他可以不回cbd的公寓,但最后還是鬼使神差地開了過去,反應過來時,已經停到了地下停車場。 上了電梯,陳牧洲盯了按鍵很久,最終還是摁到現(xiàn)在住的那層。 半分鐘后,電梯停穩(wěn)。 陳牧洲靠在原地,沒有動作。 現(xiàn)在只要摁樓下一層,就能去敲開她的門。 怎么能有人沒良心到這個地步。 他閉上眼睛,眼前就會浮現(xiàn)江聿梁。 浮現(xiàn)出她垂眼說話那一幕。 很不公平。 她隨口一言,就可以讓人如墜冰窖。 而他束手無策。 陳牧洲知道她的。知道她更喜歡什么樣的人,在她面前,他總是下意識的,把可能會嚇到她的東西壓進最底部最深處。 盡量平靜。盡量溫和。 那些在黑暗中逐漸清晰的、扭曲的執(zhí)念,被埋的越深,就越是盤根錯節(jié)地生長。 在電梯門合上的前一秒,陳牧洲摁下開門鍵。 他走到門口,看見那里蹲了個人。 江聿梁把頭埋在膝蓋里,困倦已經快要席卷她。 但隱約聽見腳步聲,又飛快地抬起頭來。 “回來了?” 江聿梁聲音有些驅不散的朦朧睡意。 陳牧洲垂眸,神色極淡地掃過她。 “有事嗎?” 江聿梁撐了把地面,要站起來的當口,手里握著的東西一松,掉到了地上。 那是個方形的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