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書迷正在閱讀:昭昭明月[雙重生]、極品女配開掛了[七零]、八零對照組再婚后,逆風(fēng)翻盤了、淪陷、八十年代生活日志、清穿四阿哥的直播團寵日常、將軍帳里有糖、穿到我兒成年前、穿成年代文女配的自私弟弟、可惡,我被反派攻略了
聽聞你早年與國師游歷,可曾去過邰州? 回太后,去過的。 邰州離帝京所在的中京毗鄰,要說沒去過就太假了。 聽聞邰州景色多秀,田畝豐饒? 邰州下屬四郡,確實各有風(fēng)光。俐川水利通達,澤國沃野;長門郡西北有山,秀中嵯峨;舞陽郡的含瑰湖玉色無際,晴雨泛舟皆宜;永嘉郡乃是州府所在,繁華錦繡之鄉(xiāng),看得人眼花繚亂。尹崇月心想,我只和你談風(fēng)月,總不會有錯的。 徐太后連喝茶都是很慢的動作,仿佛過了許久,她才嘗盡茶中翠色雅香,幽幽說道:可惜。 大概徐熒真從沒去過這些地方,尹崇月一時竟有點同情。 然后她的同情就被同情對象親手干碎了。 可惜這么好的地方,如今確實禍亂之地。徐熒真慢悠悠說道。 尹崇月不能翻自己名義上的婆婆白眼,就只能裝傻充愣:啊是是是,啊對對對,您真是太體察民情啦! 太后說得自然是如今邰州的匪患。自光宗奪位的戰(zhàn)火燒至各處,邰州便開始被戰(zhàn)亂反復(fù)折騰,十九年前尹崇月出生時的長慶之變,邰州也慘遭波及,后續(xù)又是連年天災(zāi),眼下春日過半,偏偏連日無雨,春耕不作,秋來無粟,邰州原本集聚了許多流民,有些剛安置了土地,這樣看來又是要挨餓,索性許多人便糾結(jié)成匪,誰知人數(shù)竟如此之眾,有了數(shù)萬人之多,這才有了近幾日令皇上和朝臣最頭疼的邰州匪患。 皇上今天可能會很是煩心,你身為后妃要多多安慰。 尹崇月離開時,徐熒真漫不經(jīng)心的一句令人摸不著頭腦,她走在宮闕之間飛連的風(fēng)雨橋廊上回味個中深意,不自覺想起昨夜與蕭恪掏心掏肺的對話。 皇上,你是不是和太后那徐家小姑娘不對付? 多年的孤僻與守秘讓蕭恪十分不善于與人交心和說實話,但今夜她們已經(jīng)聊了太多,似乎也不差這一件。于是她點點頭,這般克制的承認對于帝王來說,已是禁忌般的坦率。 我覺得你好像差了她一點點而坦率和真誠是尹崇月最擅長的,她這一夜始終只用你我相互稱呼。 蕭恪趕忙繃直身子,問道:哪里?你快說。 要知道太后見我,直接就問了平常讀什么書,長進過哪些學(xué)問??苫噬夏隳?這么說吧,你和太后是宮中最有權(quán)勢的兩位,你們問我回話,是當(dāng)然的事情,可是好像太后比皇上你會更會使用自己的權(quán)力,知道該往哪下刀,問哪些問題更是要處痛處。你要是和太后關(guān)系好,那這就無所謂了,要是有點什么那可得稍微花點時間想想。 從沒有人這樣直接了當(dāng)?shù)暮妥约赫f過話,蕭恪一時觸動,尹崇月也將這神色看在眼里,心中也不知是感動還是同情。 今日此時想來,太后要比昨晚自己說得更耳聰目明。 她站在高處深吸一口氣,任由早春料峭的細風(fēng),近日雖還算太平,自己也和蕭恪成了朋友,可能離無話不說還差挺遠距離,但慶幸的是,這位少女皇帝不像那種難接觸和交心的人,她們相處已是漸入佳境。 平心而論,尹崇月對入宮這件事并無抵觸,她自打懂事起已經(jīng)知曉自己的命運將去往何處,再加之信任師父,對此從無怨言。即便剛剛?cè)雽m的頭兩天一時心緒被冗雜紛亂填滿,也并未對始作俑者自己的恩師有所怨懟。她那時只是憤懣,是否師父如此關(guān)懷培養(yǎng)自己只是為了給蕭恪創(chuàng)造一個沒有選擇的朋友?但她心胸開闊絕非視野窄淺之人,與其在糾結(jié)纏悶里自怨自艾,不如活在當(dāng)下,在別人謀劃的命運里,尋到自己的出路。 更何況,她的姐妹丈夫小皇帝,確實是個挺不錯的朋友。 尹崇月不是沒見過其他同齡女孩。 她所修行的玄極觀規(guī)模極盛,也是皇家御封之地,中京的世家官宦們逢年過節(jié)也都扎著堆往這里跑,女眷們是最愛在此處進香祈福。尹崇月名聲在外,也是有些想太多的朝中人想與她這位未來貴妃相攀,于是便讓自己的姐妹或是女兒以聽修經(jīng)法的名義來找尹崇月結(jié)識。她見了很多這些千金閨秀,只覺得她們無趣,總是想把市儈精明勁兒藏進毓質(zhì)名門又清高矜貴的皮囊里,看著又累又好笑。 然而蕭恪是不一樣的。 雖然他也很善于隱藏真實的情感,但這是他的生存之道,除此之外別無選擇。蕭恪的聰明敏銳也令尹崇月心有敬服,想他小小年紀孤獨一人坐上皇位,已體會到常人所不能體會的寂寞和戒備,卻還能和自己赤誠相待,這樣的人,尹崇月不可能不投契。 想到此處,尹崇月倒覺得,其實命運待自己也不薄,不是誰都能有這般刺激又神奇的經(jīng)歷,人活一遭庸碌安享富貴也是睜眼閉眼,但要是讓她選,肯定還是此時滋味辛辣十足又新奇痛快。 忽得馬蹄聲自遠處傳來。 皇宮禁內(nèi),只有最緊急的千里加送軍情才能以快馬入宮直達天聽,尹崇月站在高處,只見一匹頭尾鬃系赭紅短綢身披鑲金皮鞍的駿馬沖入御道,所到之處禁軍無一不趕忙避讓,馬上信使身著九品淺青藍袍,不住打馬,仍在催促坐騎不停加速。 莫非邰州事已緊急至此? --